后来有了前身,皇帝刚开始宠着前身的。 就像是,别的妃子皇女,都是普通的皇女,只有她跟姐姐,才是母皇的孩子。 正是抱着这个想法,前身行事张狂,在皇帝面前,端不清自己是臣子还是孩子。 伴君如伴虎,皇女更加难做,主要是要分清楚,什么时候自己是孩子,什么时候自己是臣子。 这是每个皇女,从小就要学习的事情。 前身这个拎不清的,身在皇家,却以为自己在普通人家里,整天一副未来皇帝的姿态,皇帝能喜欢她才怪。 历代有几个皇帝,能容忍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孩子就惦记自己的皇位了? 哪怕面上不说,内心早已厌恶。 前身落的个圈禁的下场,沈流年的离开,恐怕只是个由头。 可既然她占据了这具身体,就得步步为营,连个由头都不能给。 前身过于嚣张跋扈,且不知皇家骨子里的冷血,或许是她对别人冷血,却不相信母皇会对自己冷血。 前身的盲目自负,导致了自己的结果。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前身的外祖,也就是八大国公之首的镇国公在前两年去世,前身的姨母们,只有大姨母跟小姨母得用。 大姨母为人刚正,颇有文人风骨,若做文官多半是官运亨通。 可惜大姨母当年在兵营蹉跎岁月,考不得科举,哪个进士不是小时候开始寒窗苦读,兵营里面待的太久,读的那些书,不够科举用的。 现下继承了爵位,身为勋爵,武将世家,不会打仗,又刚正不够圆滑,顶多就这样了。 而小姨母在用兵上颇有才能,可其未继承爵位,只得靠自己在战场上拼杀,如今镇守边关,只是正四品上的忠武将军,实际只是一城守将,统兵一万,还是在楚湘地界,那里是云丞淮的封地。 楚湘在南秦与北齐的交界,两国签订了十年的停战条约,没有战功,不出意外的话,小姨很难升官了。 剩下的那几个姨母,纨绔子弟,斗鸡走狗的不务正业。 老镇国公在的时候,统领南秦数十万兵马,皇帝对前身一直容忍,现在的镇国公府,镇国公不统兵,闲散下来了,皇帝想处理一个皇女,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沈流年完全是无妄之灾,遇到了前身这么一个蠢货。 云丞淮吃着饭,脑袋在飞快的运转。 留下沈流年,除了粘着人家之外,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沈流年能从王府离开,足以说明楚湘王府,没有那么的严。 她瞄了一眼沈流年,对方刚放下筷子,眉头微微皱起,显得有些不耐。 沈流年自然不想跟云丞淮住在一个房间,吃早饭期间,等着她发作,就没有提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结果吃饭的时候,云丞淮什么都没说,乖乖的吃着饭。 这让沈流年有些疑惑,云狗什么时候这么能忍了。 早饭吃完了,云丞淮迟迟不发作,她可没心情耽误太久。 怀孕这件事,对她来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影响着后续的计划,必须要尽快的拿出章程。 北齐太女李昭贤,最多还在南秦上都待上三天。 而今天是李昭贤要派人来找她的日子,不管云丞淮要做什么,她还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比较方便。 沈流年看向云丞淮,两人视线交织,云丞淮还冲她笑...... 早上开始,她就觉得云丞淮不对劲,可人还是那个人,她说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正在这时,一道尖锐跋扈的声音响起,“老身听闻,沈娘子要搬到正院?” 云丞淮听到声音抬眸,见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华贵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把进房的人与记忆中的人对上了号,前身的奶嬷嬷,兰屏的娘亲薛嬷嬷。 她还未回答,薛嬷嬷径直走到椅子边坐下,手上的帕子一甩,破为嚣张,“殿下,沈娘子一个商户女,哪能入住正院?” “您的王妃,应当是名门望族,勋贵世家出来的,沈娘子鸠占鹊巢,也当守本分,莫要失了自觉,真当自己的配的上王妃之位了。” “入王府半年,不知尊卑,不敬殿下,如何能住的了王府正院。” 薛嬷自恃是前身的奶嬷嬷,不满沈流年当了王妃,平时不是喊名字就是喊沈娘子,说话也毫不客气,满口的羞辱与挑剔。 前身不喜沈流年是商户女,默认王府上下不喊对方王妃。 云丞淮听的脑袋一突一突的,她想尽办法想要改善自己跟沈流年的关系,她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二个的,全都刁难沈流年,最后账自然要算在她的身上。 而且薛嬷嬷平时住在王府外面,由自己的乾元女儿供养,宅子是前身给置办的,能这么快到王府,想来是兰屏把王府的事情说出去的。 整座楚湘王府,让前身管理的跟个筛子一样,身边各种各样的眼线,谁能谁清楚,王府里到底有多少别的势力的人。 沈流年不由得蹙眉,她连云狗都不忍着,大不了受罚,何至于忍一个恶嬷嬷。 云狗被皇帝禁足一个月,回到王府就拿她出气,短短几日,不知道找茬多少次。 要不是云丞淮用她身边的人威胁,她是没那么容易妥协的。 一个嬷嬷敢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真当她是泥捏的吗? 沈流年忍了忍,没有发作,她想到要回自己院子的事情,正好借薛嬷嬷的话回去,下一秒,面上就恢复了平静。 “薛嬷嬷说的是,我这就回自己的院子去。” 说完,她立即站起,膝盖上的伤扯了一下,她没站稳,正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没想到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眸就看到了云丞淮关切的目光。 云丞淮本就不满薛嬷嬷在此破坏自己的计划,正紧张自己一早上的努力会不会白费了,视线一直放在沈流年的身上。 见对方要摔倒,她忙起身去扶,结果直接把人抱了个满怀。
第6章 云丞淮被两人的亲密接触给惊了一下,先是担心沈流年会不会生气,然后又想抱都抱了,就这样吧。 她本就没有什么乾元,坤泽的自觉,干脆把人公主抱了起来。 不得不说,沈流年真的好软,香香软软的,抱在怀里真舒服。 可马上,她就不胡思乱想了。 她这样的动作,惹的沈流年抓紧了她的胳膊,把她的胳膊抓的生痛,眼泪差点儿出来,哪有心思再想什么香软老婆。 云丞淮突如起来的动作,惊到了所有人,沈流年没有惊呼,反倒是旁边的婢女惊呼出声。 她没有搭理,大步走到罗汉床边,然后把沈流年放在上面。 沈流年闻到云丞淮身上浓重的柑橘沉香气息,把自己整个人给包裹起来,她立即绷直了身体,语气不可思议中带着愤怒,“云丞淮?你做什么?” 云丞淮只觉得沈流年的声音很好听,特别是叫她的名字时,由于嗓音沙哑不能用力,她竟然感受到了一点点温柔。 要不是后面的质问的话,当真是有点儿动人的。 她被自己的感受笑到了,沈流年怎么可能对她温柔。 但她可以温柔,她先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沈流年的边上,柔声道:“夫人先歇息,这件事我来处理。” 她拿起桌上的空杯子,在手上把玩了一下,随即把杯子“砰”的一声摔到薛嬷嬷的面前。 杯子在地上四分五裂,把房间里的婢女吓的都跪在了地上。 薛嬷嬷头铁的站的笔直,认为云丞淮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她冷声道:“薛嬷嬷,你是在质疑本王的决定吗?” 云丞淮心里轻哼一声,她绝对不会让人阻挡自己的求生计划的。 先不说前身得罪了太多人的,其中还包括自己的母皇,就目前而言,最重要的还是沈流年。 沈流年的离开是她被囚禁的理由,十年后,沈流年还会饿死她。 生杀大权都在沈流年的手里,别人欺负沈流年,就是在欺负她。 她会让别人欺负自己吗?当然不会。 刚好趁此机会,整顿一下楚湘王府上下。 “殿下,老奴不敢。”薛嬷嬷作威作福惯了,没弄清楚自己的地位。 云丞淮一发火,薛嬷嬷就怕了。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奶娘而已,皇家的女儿,不缺奶娘,出生起身边的奶娘就有三个,她只是不一样在,自己是先皇后身边的老人,王上敬的从来都不是她,是看在先皇后的份上,给了她几分薄面,长此以往,叫她以为自己是王府的主子了。 实际上,她不过就是一个下人。 若是云丞淮不发火,薛嬷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还没能找清楚自己的位置呢。 云丞淮自然不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她缓缓的坐到罗汉床上,倚在上面,眼神幽幽的从那些跪下的婢女脸上掠过。 沉默了半响,眼看房里的气氛越来越僵,她不冷不淡道:“薛嬷嬷不敬王妃,以下犯上,即日起禁止进入王府,其女兰屏,送回家中。” 薛嬷嬷忙磕头求情道:“这是老奴的错,与屏儿无关啊。” 兰屏原本是跪着的,听到她的话,忙把头磕在地上哭诉,“殿下,求您不要赶屏儿走。” “安远。”云丞淮没有要跟她们多言的意思,直接叫人进来。 安远是她的侍卫长,镇国公府那边安排过来的人,能完全的信任。 安远一袭黑色飞鱼服,快步走进来,“诺。” 无论在任何时候,安远跟她的距离,永远不会超过她的声音范围。 “赶走。” 云丞淮毫不留情,要想整治王府,就要先从她的身边开始。 她身边的婢女太多了,背后的主人更不会少。 至于侍卫不一样,那是她的亲卫队,一共三十六人,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当年老镇国公为前身挑选的,说是死士也不为过。 其实这是云丞淮现代人的思想,在所有人看来,她已经手下留情了,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奴仆的生死,仅是上位者的一句话,大多数人处理奴仆,一般是打板子流放,留一条命扔到庄子上。 她只是把人赶回家,一点儿皮肉伤都没有让对方受,放在古代就是宽和待人。 因此,安远一过来,薛嬷嬷跟兰屏没敢多待。 安远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要是让她丢出王府,她们的脸也就没了,兰屏可还没嫁人呢。 想到此处,她们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云丞淮轻咳嗽一声,“以后正院的一切事物由王妃说的算,你们要听王妃的话,懂了吗?” “是,殿下。”剩余的婢女赶紧应了。 薛嬷嬷跟兰屏都被赶出去了,她们可没有一个做奶娘的娘亲,敢出言顶撞,恐怕要打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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