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雨垂着头,垂着的肩膀上下起伏颤抖,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 沈星眼珠通红,见裴行雨没有反应,正想拉着她再问。 谁知对方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沈星面前,瞪着双眼毫不避讳的同她直视,瞳孔像两个循环着黑暗,没有尽头的黑洞:“两年!我们在一起也是两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去找她忏悔还是求复合?” 沈星被她逼着往后退。 裴行雨抹去脸上被溅上的酱汁,突然嗤笑了几声,:“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去找她安慰她?多可怜呐,被这么多臭男人压着,好绝望好无助啊,那个时候你在干嘛?怎么不像救我时那样去救她呀?” “......” 沈星后路到头,被她顶到了墙上寸步难行。 裴行雨眼神冷的可怕,仿佛能将人看穿。 她很不适应对方这样看着自己,外加心里乱的很根本不想讲话或是辩解什么,只能绝望的闭上眼。 许久,裴行雨的声音才又响起。 “......你走吧。”她向后退了几步,轻声道:“不用闭着眼了,我自己会消失的。” 她抓起桌上的手机,转身往卧室走:“把门卡放桌上再滚。” 沈星听到关门声,缓缓睁开眼,在墙上靠了得有半个多小时,才机械地走向沙发拿起外套。 经过卧室的时候,停住脚步盯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会儿,没做什么,默默离开了套房。 沈星一走,卧室的门便漏出了一道黄色的光。 裴行雨从里面出来,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表情麻木。 她走到窗口,拉开窗帘,看到下面的车还停在原地。 手上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雷小封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事吗?” 裴行雨打开窗,冷风将她披肩的长发吹起:“最近有人找过你们吗?” “有。”雷小封肯定道:“他们找到我妈,说可以帮着我们拿到加拿大的绿卡只要我们跟你断了联系就行。” “你们答应了?” 雷小封沉默了。 “挺好的。”裴行雨语气平淡,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别怪她,她只想安静的生活。你每月给我们打的钱,我长大后会还你的。” “你喜欢露营?”裴行雨突然问他,对雷小封刚才的话充耳不闻。 “不喜欢。”雷小封顿了顿,答道:“妈妈喜欢,她可能在国内被困的太死,到了这儿总想往外跑又没借口。我就说我喜欢求她带我出去。” “挺不容易的。”裴行雨伸手在空气里抓了一把也不知是想抓住些什么:“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了,钱你也不用还,就当给你们赔罪。” “......”雷小封想了想,问她:“我能帮你什么吗?只要你说了我会尽力办到的。” “......不需要了。”裴行雨抬起头看向夜空,苍白的脸上慢慢绽出一抹笑容:“已经不需要了。” “......” “挂吧。祝你们幸福快乐。” “谢谢你。” 雷小封说完谢谢,不久便挂了电话。 “真好啊。”裴行雨垂下拿着电话的手,自言自语喃喃道:“不离不弃的。” ---- #定向瞄准
第五十一章 宋平忆从睡梦中艰难抽回意识,眼睛酸涩的厉害,门铃声如催命符似的响个不停,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数字钟。 三点十八分。 吃力地坐起身,宋平忆垂着头缓解。 一边的李渔从柜子上拿眼镜,想着下床开门,但被宋平忆制止住。 “我去吧。都起来了。” 她感觉脑袋还是有些懵,迷迷糊糊走到楼下房门口,盯着屏幕看到底是哪个不长脑子的,居然这个点上门。 不看不得了,一看,宋平忆更懵了。她盯着监控视频又确认了眼,确定了里面疯狂按着门铃,站都站不稳的人是自己的女儿裴行雨。 连忙开大门锁,开房门跑了出去。 裴行雨本来靠在铁门上,宋平忆的大门一解锁,门扣松开,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宋平忆到的时候,就见裴行雨满身酒气的趴在地上,娇嫩的脸磨着地上的鹅卵石,身子像条软虫似的时不时蠕动下。 “你怎么了?”她扶起女儿的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用袖子小心擦着对方脸上蹭到的灰尘。 裴行雨迷糊了会儿睁开眼,见到宋平忆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她‘你,你’了很久,始终说不出其他字。 “我们先进屋去好吗?” 宋平忆想将她整个扶起来,可对方却极其不配合,不停扭着身子,双腿石头似的一动不动。 “你,你就是个祸害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裴行雨大声叫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原本蹲着的宋平忆推倒在地。 “我对你不好吗?和爸爸争抚养权的时候,你跟我说没了我就活不下去。我选了你了呀,因为我怕你真的会死。”裴行雨红着眼,低头打了几个嗝,抬起头的时候眼泪已经挂在了脸上:“见你赚钱这么辛苦,我说我也可以帮你养家。就算每天很累很孤单我都没有过一句怨言。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裴行雨撑着手臂从地上站了起来,歪七扭八的站定,盯着地上的宋平忆质问:“你为什么选了他了?” 宋平忆愣怔当场,苍白的面容中有心疼,有痛苦,也有对她话语中的不解。 李渔这个时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见宋平忆跌在地上,慌慌忙忙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这个老男人?”裴行雨指着李渔,抬起脸苦笑了几声,淡淡道:“我骗你的,演给你看的。因为我发现你在意他好像多过在意我了。只要他在,我在你眼里就可有可无了。” “这就是你说的,没了我就活不下吗!”裴行雨走近宋平忆和李渔,恨恨盯住宋平忆:“你,为什么要让我故意看到你们亲在一起的样子?” 宋平忆心里被猛烈锤了一击,微微颤抖着身子,控制不住的滞住了呼吸。 “为什么先说爱的明明是你们,先放弃的也是你们。”裴行雨抓住宋平忆的衣服,垂下身子缓缓跪了下去:“一心一意很-难吗?” “小雨。”李渔用脚轻轻踢了踢裴行雨。 没反应,应该是睡过去了。 “你没事儿吧?”李渔抚着宋平忆的背给她顺气,见人好些了点儿才道:“先把她抬进去吧,外头冷。” 宋平忆点头,抹了把眼泪。和李渔一边一个架着往屋里走。 两人进了屋,李渔问宋平忆是放沙发还是二楼的客房。 宋平忆不满的瞪了眼,抬下巴往楼梯示意。 拖着烂醉如泥的裴行雨爬楼梯,好不容易将人放倒在床上,李渔连话都来不及说几句就被宋平忆哄着往外赶,让他赶紧睡觉去。 裴行雨睡的很死,眼角却还不停的流着眼泪。 宋平忆帮她调整好姿势,自己也躺上床,抱着女儿将两人一块儿盖进被子里。 靠着床头静静看着,直到天际开始镶金边,早鸟开始鸣啼,宋平忆才从回忆里被惊动,抬手细细抚着女儿青涩不再的脸庞,轻轻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裴行雨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拍着头也丝毫没有缓解,直到看到了放在床头的醒酒汤,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又闯祸了。 环顾四周陌生的很,也不像是在酒店里。 一打开房门,楼下便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站在围栏前看下去,下面客厅的沙发上,宋平忆和任菲正相谈甚欢,李渔也在,架着腿坐在他万年不变正对大门的单人座上看着俩人说话。 裴行雨轻轻退回房间,脑子还是转不过弯。走到床边将醒酒汤一口闷完,反而被身上的酒味给臭到了。 走到浴室,见架子上已经放好了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撇着嘴别扭了会儿才开始脱衣服洗澡。 犹犹豫豫下楼,见到三人的时候经不住注视,快速走到任菲身边拉着人就走。 宋平忆和李渔倒没阻拦。 任菲被她拉着往外,高跟鞋卡在两个石头中间直接离了脚,只能跳着一只脚去拔,尴尬的要死。 宋平忆这时追了出来,手里拿着瓶果汁。走到正在等任菲拔鞋子的裴行雨身边。 “这个带着,你小时候最爱喝的。” 裴行雨盯着她手里印满英文的进口果汁看了会儿,又抬眼快速看了宋平忆一眼,还是接了过来。 任菲重新穿上鞋子,走到两人身边,对宋平忆笑道:“有空到横店来看她也行。你不休假呢嘛。” 宋平忆笑容温和了许多:“过几天吧,过几天我过去。” “行!”任菲有种轻松多了的感觉:“你要是在那儿,这丫头没准会收敛些。” “走啦!”裴行雨催促任菲,又看了眼缓缓从屋子里出来的李渔,也不敢拉着人强行带走,怕鞋跟又被卡住,只能自己先转身逃离。 “另一个还在甘肃呢。今早发消息问我人在哪儿,看样子挺急的。” 宋平忆拢了拢身上的羊绒披肩嗯了一声:“麻烦你了。” 任菲实事求是的点头:“是挺麻烦的。”完了对着宋平忆笑道:“你也放宽心,俩小屁孩我们还怕她们不成。不多说了,走了啊。” “好。” 宋平忆笑着和她道别,见人走没影了后回头看向李渔,调笑道:“还生气呢?” 李渔一手插袋,一手抬了抬眼镜,一本正经:“气什么?生老病死是人类必经的规律,我才进行到老呢。” 慢慢走到李渔身边,宋平忆挽起对方的胳膊,对视着笑了会儿,问他:“我们没有孩子,也没有结婚证。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要结婚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吗?”李渔搂过身边人的肩膀安慰道:“孩子的话,昨晚之前还是有些小遗憾的,现在完全没有了。我思想进化了。” 宋平忆被逗笑,拍着李渔的肩膀:“你还说你不生气。” 李渔平时笑起来虽然有礼淡然,可给人感觉是疏离的。但她看宋平忆时的笑容就很不一样,眼睛和嘴角都是弯的,很和煦也很自然。 “去几天?” 宋平忆靠着他肩头,思考了会儿才道:“先去甘肃,我得为我女儿讨回公道。她居然能把裴行雨逼到来找我摊牌撒泼的地步。得知道原因啊,不然,可能真得散了。” 李渔不是很担心这个,他担心的另有其事。 两人静静站了会儿,宋平忆提出自己要去收拾行李。李渔拉着爱人的手,严肃道:“离施老头远点儿,他老不正经。” 宋平忆又好气又好笑,甩开李渔的手撒娇道:“滚蛋!” 老不正经现在想不正经都难,他身边的麻烦精又闹着要罢工,已经在自己身边苍蝇似的搓手念叨两个多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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