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有些被她的大方吓到了,愣愣的靠上沙发。 “真要买给我啊?” 没过一会儿,卧室门又被打开了。 裴行雨穿着常服拿着手机往玄关走。 “去哪儿啊?” “买吹风机。”她一边背对着穿鞋一边说:“空调关了吧,我看你已经有些热昏头了。” 沈星不觉得热,昏头倒是有,对裴行雨的。 “还有什么要带的吗?”裴行雨面无表情转身看她。 “奶茶,去冰。谢谢。” “呵。”裴行雨朝沈星比了个大拇指,阴阳怪气式的出门顺便带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残花和小红伞。 走出小区门不久淅淅沥沥的残雨便停了。 裴行雨收起伞找了个僻静人少的地方,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人。 她点了下S开头的联系人,从头看到尾没见到名字。别扭着又点了M。 看着手机上妈妈这两个字,那种久违的屈辱感又涌了上来。她愤怒的关掉手机,捏着伞平复心情。 最后她发现她根本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同宋平忆说话,但为了自己,为了沈星她又怎么可能继续默默无名下去。 于是她又打开手机,点开通讯录,点开L开头的联系人。 一见到自己脑中所想的名字就不顾三七二十一点了下去,根本不给自己思考或是反悔的机会。 电话只响了几声便被接通。那边好像在开会,裴行雨听见有人说了一声李总你去哪儿后就被按住了收音孔。 几秒后,一个磁性而不失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小雨,我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 “李叔叔,你们结婚了吗?” 那边传来一声轻叹随即解释道:“小雨,我和你妈—。” 裴行雨打断他,用一种强硬且不容欺骗的语气又问了遍:“你们,结婚了吗。” “......没有。” “很好。”裴行雨苦笑了声,用礼貌又平稳的口吻继续道:“您好,我是裴行雨,女,二十三岁,有八年的童星生涯,休业七年,今年在横店以群演身份工作了六个月,刚杀青了戏玲珑的配角正在找经纪公司合作,本人有信心能在未来为贵公司带来足够的流量与利益,也承诺不背叛不毁约并对公司所派的任务全然配合。” “小雨!”电话那头的男人愤怒的加重了语气。 “所以!”裴行雨加大声音将对方的话盖了过去,并恳求道:“李渔叔叔,看在我是您一手带起来的份儿上,求您......签了我吧。” 对面沉默了很久,这种无声像是一条牵引着身处两个时空的介质,谁都不想切断,谁也不敢拿彼此重要的机会去赌另一个永远也不会响起的电话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李渔的声音显得很伤心:“最晚下个月合同会到你手上,我亲自来找你签。” “......好。”裴行雨轻飘飘地笑着回了句。 沈星在屋里左等右等等不到人,见鬼的天都快黑了。 她扒拉着卧室窗户向外看,只见到出来散步或是夜跑的行人和狗。 没办法只能接着打电话,没响几声里面又传来刻板的人工语音。 今天打电话都要打出阴影了。 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沈星决定还是出门找人吧。 换好常服正要往玄关走,就听外面砰的一声。 她连忙往客厅跑,一开门,见裴行雨一手拎着一堆奶茶和啤酒,一手拎着几大袋烧烤,嘴上还叼着个伸缩带,看形状应该是吹风机。 见到沈星,咧着嘴嘿嘿直笑,红透的身体和周身散发的酒气吓得某个正想跳墙的急躁小狗瞬间温顺了。 “沈星。嘿嘿嘿嘿,我的,沈星。”裴行雨一说话,嘴里袋子就松了禁锢,重重砸在了地上。 沈星现在可管不了吹风机的死活,将裴行雨手里的众多垃圾食品放在地上,拉着裴行雨往屋内走。 “沈星!奶茶们,奶茶们在地上。”裴行雨明显已经神志不清被酒精控制了脑子。 “知道了知道了。您也快到地上了。您能站直了不。”沈星半拖半抱的拉着下半身已经绵软的祖宗。 没想到祖宗柔韧性不错,双腿没支点仅靠腰力就能从紧紧拉着她的沈星手里挣脱出来,一个转身用力抱住了沈星的腰。 “我今天做了件大事。”裴行雨一边脸靠着某人柔软的肉|体艰难的被拖着移动,一边说胡话:“是个巨大的突破!” “我真是太没骨气了。”她说着说着,话语里明显有了哭腔。 沈星头两个大,她最应付不来的还是来了。 小孩和美女的哭声是她最致命的弱点。而且,她死都想不到裴行雨这样的也会在人前流眼泪呀。 好不容易将人丢上沙发,正要去拿门口的东西,裴行雨又拉着自己的手臂身上带。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这么瘦的人力气还是胖子时的威力。沈星被她扯的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骨碎没碎不知道反正暂时是起不来了,而且手臂上的肉明显疼的更烧心些。 “裴行雨!”沈星冲着坐在沙发上的疯子警告:“放手。” 裴行雨瞪大眼眨巴了几下,可能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星朝自己跪下了,愣了会儿,手还是紧紧箍着对方的手臂。 “哦!!!”裴疯子用力点了好几下头,本就散乱的长发一下就散开垂在了两颊边:“你是想谢我对不对?我以后会给你买更多的摩托车!买八百辆停满整个小区!好不好?” “你再不放手,三轮的儿童自行车我都骑不了了。”沈星生无可恋。 “疼啊?”裴行雨无辜脸。 沈星点头。 她终于肯放开手臂,可转瞬间又用双手托住了沈星的双颊,慢慢将自己的脸靠了过来。 某位有伴侣且爱好美女的可怜同志挣扎无果,只能惊恐的闭上眼并不停的吞咽起口水来,嘴上重复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额头重重与另一个温度更高,且有些汗湿的东西贴在了一起。 慢慢睁开眼,裴行雨长而浓密的睫毛正好贴着自己的眼皮上。沈星不知为何竟没有重新闭上以防止这种尴尬,反而全身被撩起一股不适且罪恶的热意。 两人额头顶着额头看着彼此,静谧了会儿。 裴行雨微闭双眸,像是在做某种仪式,放开了钳制住沈星脸的双手转而轻柔的搭上了她的双肩,用一种近乎对神明才会用到的带有乞求的语气低语。 “请别放弃我,也别离开我。” ----
第十二章 怎么总感觉耳边有好几只苍蝇在耳边绕来绕去的。 裴行雨艰难起身,只觉头痛欲裂。 撩开盖在身上的薄毯正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沈星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你沙发边上有水,别撞翻了。” 裴行雨拿起凳子上的水一饮而尽才有精力去看其他。 只见茶几上都是各种竹签和啤酒瓶或凌乱或东倒西歪的散乱着。 再看沈星,靠在沙发里,一只脚弯曲在沙发上另一只踩着茶几的边缘,手里还握着啤酒瓶和一根明显冷透了的鱿鱼串。 她朝沈星一直注视着的地方看去,见电视上正放着佛经吟唱。 裴行雨定睛看了眼,标题显示的是《心经》...... “你信佛?” 沈星摇头,将竹签甩到茶几上喝了口酒:“清心凝神总没错。” “昨晚。发生什么了?”裴行雨晃了晃脑袋,记忆有些回不过来:“你跟我说说。” 沈星一直盯着屏幕上,不咸不淡道:“你说你干了件大事儿,是个突破。接着又觉得自己没骨气,哭起来了。” 被她这么一说,裴行雨忽然想起来。 打了电话给李渔逼着要签约,然后去超市买了吹风机,买奶茶的路上路过个烧烤摊,坐着喝了亿点点酒,之后就断片了。 裴行雨努力回想着喝酒之后的事,确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怎么到家的都不知道。 “李渔是谁?”沈星突然问道。 裴行雨愣怔了下,惊恐的看向她,没回答。 “怎么?不能看你手机啊?”沈星倒是很自然,从桌上又拿了串干瘪了的鸡肠边吃边说:“打你电话说是关机,我以为没电了呢,充上后还有一半没用,看来电信客服没骗我,真的,只是某人主动关的。” “我,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关的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算了。”沈星举起酒瓶咕噜咕噜把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即起身往卧室走。 “你去干嘛?” “睡觉。” “可是,天都亮了。” 沈星站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头,抬起眼皮,对着裴行雨郑重其事,半警告半劝诫: “裴行雨,以后别喝酒了。照顾你是件特别考验人性的事,我不喜欢。” 不知为何,她好像有些伤心,连走向卧室的脚步都沉重的厉害。 裴行雨有些抓狂,疯狂拍打着脑袋企图回想起什么,哪怕只有一点点呢。 可是,可是真的就是一片空白。 所以,她到底做了什么糟糕的事让沈星觉得是在考验人性啊? 接下去的十几天,裴行雨都不敢擅自去找沈星说话。 因为她不是插着耳机在码字就是带着耳麦在打扫卫生,只有吃饭,睡觉等日常的对话顺利进行着。 当然,裴行雨有很努力的在有限的交流中见缝插针的问原因,但都被沈星以礼貌的微笑给带过去了。 她终于学会只露八颗牙齿的万能笑容了,真是可喜可贺。 裴行雨被第N次拒绝后忍不住心灰意冷的想。 见对方拿出耳机线又开始戴耳机,裴行雨很识时务的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 她打开电视,点播了自己最爱的电影消磨烦恼。 可能是看了太多遍,影片过半裴行雨都没进入状态,总觉得心里空的厉害,又有些委屈。反正就是哪哪儿都难受。 她只有沈星一个朋友,没别人了。难受的时候也找不到能倾诉的对象。 这种状态对裴行雨来说其实非常的陌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绪,甚至比这扎心耻辱多了,但从没让她这么难以忍受,这么别扭过。 电视里女主被车子撞死了,男主正伤心欲绝的无声落泪。 她觉得自己比男主伤心多了。沈星肯定不喜欢她了,她都不爱跟自己说话了,还不如让她死了的好,起码自己能有个正当理由大哭一场,不然为了这些小事像现在这样偷偷抹眼泪真是太丢人了。 裴行雨抽着纸巾擦眼泪,一边的手机传来提示音。 她打开看了眼,是戏玲珑剧组的导演助理发来的。 【戏已经全部杀青了,陈导让我问你要不要来明晚的杀青宴,地址和时间现在发你,来不来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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