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更不想的是让萧丰烨见到她的阿柠,这才匆匆赶去沈家。 到了宣平侯府,容青玹下了马车后直接进了大门。 她如今是沈家未来的姑爷,无须等通传即可进门。 以往下人会把她迎入西花厅,奉上茶水点心,同时去请杨夫人。 今日杨夫人就在正堂见客,所以下人无须再去内宅找她了。 容青玹刚进门,沈凌云就听说了,从正堂匆匆迎了出来。 沈凌云原本该回西南边境了,不过因阿柠即将大婚,来回长途奔波的话,时间都将耗费在路途上,于是他又留下来帮衬杨夫人了。 他本就非边境守将,而是年龄到了随父历练的,回去与否都是可以的。 当然让沈凌云留在京城帮衬,杨夫人还是上书禀报给了景昭帝。 景昭帝当然允许沈凌云留下帮忙的,因为他也知道时间仓促,而且沈凌云本就是留京为质子的那种性质。 一般武将在外,都会留下嫡子在京城,明面上是让他们得到更好的教养,实则与人质无异。 皇帝不放心重兵在握的武将,武将也为了能让皇帝放心,君臣之间便有了这样的默契。 如今宣平侯府只有一子一女,所以沈凌云到了年纪还是要出去历练,将来才有能力承袭爵位,接过他爹手里的责任。 沈昭昭要嫁的人是容青玹,景昭帝唯一的外甥,他哪有不允许的道理。 总之沈凌云在妹妹出嫁前都可以留在京城了。 沈凌云一出正堂,看到容青玹走来,就一步跃下三个台阶,大步走到她面前。 “妹夫,你可算来了。”沈凌云的语气里带着不耐烦的急躁,提醒道,“宁王和沈泱泱在里面。” 沈凌云烦的当然不是容青玹,而是萧丰烨和沈泱泱。 说来也奇怪,明明宁王已经娶了沈泱泱,但沈凌云即使在不知道她不是亲妹妹时,也从未叫过他一声妹夫。 而容青玹才定亲,沈凌云却叫得十分顺溜了。 容青玹点头,“我知道。” 沈凌云又道:“他们好像是因为你上书让宁王就藩的事而来。” 还没等容青玹开口,他继续道:“我觉得你这事做得很对,现在东宫未定,朝堂不稳,还是早些定下来为好。” “嗯。”容青玹点头,问出了她最关心的事,“阿柠,她可在里面?” “不在。”沈凌云摇头,“她呀,这会正在选嫁衣样式呢。” 杨夫人找人专门绘制了许多嫁衣的图册样式,供阿柠选择。 “那就好。”容青玹听后满意地点头,“我们进去吧,此事终究是因我而起。”
第101章 容青玹不想把杨夫人牵扯进这件事来。 沈凌云道:“妹夫你放心, 宁王只是问问而已,泱泱也没像上次那样胡闹了。” 容青玹点头,“嗯。” 她要是怕事的人,就根本不会上书让宁王就藩, 又何须沈凌云的关心与宽慰。 两人边走边说, 很快就进了正堂。 头戴金龙冠, 着一身华贵绛紫蟒袍的宁王萧丰烨和杨夫人坐在上首。 同样也是盛装打扮的沈泱泱坐在一侧的客座上。 容青玹踏进正堂, 先给杨夫人见礼后, 才对萧丰烨道了一声,“见过宁王。” 至于沈泱泱,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更别说行礼了。 沈泱泱如今是王妃了,若按常理容青玹见了是该行礼的, 但她的桀骜不驯早已世人皆知。 宁王对此更是心知肚明, 且他心里并不是真的喜欢沈泱泱,当然也就不愿为她出头。 他如此, 杨夫人更不会多说什么了。 她和容青玹都是知道沈泱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的,也就没有无礼冒犯一说了。 杨夫人笑盈盈道:“贤侄, 快请坐吧。” 尽管她对容青玹的为人早已有耳闻,但实际上对方在她面前算得上是个守礼且进退有度的人, 这一点让她十分满意, 甚至因此暗自惊喜。 当然杨夫人心里也十分清楚, 容青玹对沈家的态度之所以如此之好, 都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女儿阿柠。 “多谢伯母。”容青玹道了一声谢, 走到沈泱泱对面的客座坐了下来。 卫姑姑过来奉茶时,容青玹还对她微笑着点了下头, 那态度可谓是十分随和友好。 但这一切落在沈泱泱眼里,就变了味了。 她好歹是一个王妃,未出阁时也是这个宣平侯府的大小姐,而容青玹对她的态度竟还不如对待一个下人。 尤其是容青玹还是她曾经心里恋慕的人,心里更是气得不行。 不过她即使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几乎扎进了手心里也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上次她回府大闹时,杨夫人就明确警告过她。 若她再赶任性胡来就与她断绝关系,不再承认她是沈家的女儿。 她一开始也不信从小对她爱护有加的母亲会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但她很绝望地感受到杨夫人是认真的,所以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沈泱泱心里知道,她之所以能嫁给宁王,靠的就是宣平侯府嫡女的身份。 当然,沈泱泱也因此更恨阿柠了,认为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出现才抢走了母亲对她的爱。 等容青玹端起茶盏慢悠悠地饮了一口后,萧丰烨问道:“表弟不是应该在翰林院么,怎么突然就到岳母家了?” 萧丰烨的父亲景昭帝和容青玹的母亲溧阳长公主是嫡亲的兄妹,所以他们确实是姑表亲。 他平日里为显亲近,都是叫容青玹表弟的。 容青玹把茶盏放回手旁的束腰小茶桌上,淡淡回道:“没怎么,突然想我的未婚妻就来了。” 萧丰烨并不知道她是否跟翰林院掌院打过招呼,自不会把她未经告假擅离职守拿来说事。 他看了杨夫人一眼,只是笑而不语。 杨夫人会意,微笑问道:“我们方才正说到你上书让宁王就藩一事呢,这样做是为何啊?” 她心里确实对容青玹此举十分不解,既然选择不揭破沈泱泱的身世,那意味着宁王一系仍是可以利用的,又何必要把人赶出京城呢。 在她看来,将来无伦是宁王,亦或是十五皇子登基,对沈容两家都是一样的。 宁王虽然娶了沈泱泱,但因为她不是杨夫人的亲生女儿,宣平侯府自然不会倾尽全力帮他上位。也就谈不上得罪十五皇子一系了。 若宁王还是登基了,那沈家将来就是皇后的外族了,则对沈家也只有好处。 而容家一向是中立的,容青玹上书意味着站在了宁王的对立面了。 所以杨夫人觉得,容青玹实在没有必要在争储尚未明朗之时得罪宁王。 萧丰烨对杨夫人问话时丝毫未带责问的语气有些不满,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顺着这个话头,故作痛心地问道:“表弟,你就这么想我就藩吗?” 沈泱泱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对面风姿如玉的容青玹,目光里隐隐染上了一丝恨意。 她嫁给宁王,心里当然是期待有朝一日能坐上皇后宝座的。 而容青玹现在的做法,无疑是在无情地摧毁她的梦想。 沈泱泱以前想着等她成为了皇后,看容青玹敢不敢再不拿正眼看她。 她想要容青玹看到她的好,看到她的尊贵,想让对方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她。 所以她眼里的这一丝的恨意,可以说是爱而不得后,由爱生恨了。 容青玹则漫不经心地回道:“你们何须如此紧张,我只是随手一奏而已?” 萧丰烨一听,气得差点跳了起来。 他捏着扶手的手力道大得指节都泛了白,才堪堪忍下心中的腾起的怒火,面上却故作平淡地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这也不怪萧丰烨会如此生气,容青玹竟然在拿他的前途玩笑。 杨夫人和沈泱泱,甚至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容青玹下手的沈凌云,都十分不解地看向容青玹。 在他们一众期待的目光下,容青玹语气随意道:“你们知道,我是都察院的御史,在都察院呆了一年多了,除了安州官场的案子,还从未上书参过什么人呢。” 看到他们目光渐渐由不解变为震惊,容青玹又继续道:“而我呢,即将离开都察院去翰林院,总得写个一两封奏折,才不至于显得太过失职嘛。” 众人都知道容青玹高中之后去了都察院,仗着左都御史与陈国公容雁归的同科关系,确实是在混日子的。 就连之前容青玹去巡按淮南道,也是想要去游山玩水才去的。 若按这个说法,容青玹离开之前,做一两件力所能及的事确实也不为过。 至少杨夫人和沈凌云是觉得容青玹的这个解释没什么问题。 不过萧丰烨听后心里却更为怒火中烧了。 容青玹确实是在开玩笑,而且按这个说法,朝堂有那么多的事可弹劾,贪赃枉法的官员那么多,却偏偏挑中了他,而且还是他最在意的就藩一事上,他能不生气么。 沈泱泱也生气,还忍不住质问道:“世子,昭昭马上要嫁给你了,而你却上书让她的姐夫离京,这是让我们姐妹从此天各一方吗?你到底是安的是什么心啊。” 这一次,宁王朝沈泱泱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沈泱泱替他说出了他想要说的话。 “我没安什么心。”容青玹则十分无辜道,“我只是选了两个现成的事来上书的,宁王就藩和立太子这两件事,这些年来言官们呈上的奏章又何止千百,多我一个又有何妨。” “再说了,我只是为了糊弄一下,若我写其他事,还得去查证考核,那多麻烦啊。” 宁王:“……” 合着这人这样做似乎真的不是在针对他,毕竟说出了一个让他无可辩驳的理由。 结合容青玹以往的行事风格,宁王气归气,还真有点觉得容青玹不是故意拿他开涮的了。 容青玹继续道:“宁王和王妃,你们也别生气,陛下都不知道收到过多少类似的奏章了,也不曾有过什么表示啊。” “我的奏折,陛下还不是留中不发了么?你们又何必如此在意,还特意找到宣平侯府来,让伯母为此事烦心。” 接着容青玹又指责起他们来,“伯母如今正在为婚事操心,你们不该给她添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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