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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这样也算是一种陪伴吧。 “没有人告诉我你要离开。”易浅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顺着脸颊流到叶书怡的手上，“没有人告诉我，但是我就是知道你要离开我。” 叶书怡替她擦去眼泪，认真道：“我没有要离开。” “你有。”易浅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流出的眼泪更加汹涌，好像一个小孩一般，只会重复一句话，“你就是有，你就是要离开......唔。” 没等她把话说完，叶书怡捧着她的脸颊吻上了她的唇。 一个含着泪水略显苦涩的深吻过后，叶书怡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双手抚摸她的脸颊，气喘如丝：“阿浅，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离开你。” “那你为什么答应我跟柔柔的舞台合作？”易浅说着眼泪再次汹涌而下，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那当然是为你着想啊。”叶书怡将自己在答应合作前所考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易浅的眼泪逐渐刹住，开口的声音依旧哽咽：“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叶书怡气极反笑，抬手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自己好好回忆，你那天是怎么对我的？” 她说着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提醒道：“还有，你刚才说，你从来没有赶我走？你再好好回想回想？” 易浅抬手揉了揉自己脑袋处被敲的位置，微微垂眸陷入沉思。 似乎......那天在方芯家，她是有说，让叶书怡赶紧离开。 想起这些，易浅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她挠了挠头，语调依旧委屈：“我......以为你又要离开我，所以......我的心也是......唔。” 话音未落，她的唇再次被叶书怡堵上，对方主动地撬开她的牙关，索取她的氧气，但就在她想加深这个吻时，对方却很快退出去，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神略显迷离地游离在她脸上，缓缓开口：“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离开吗？嗯？” 易浅意犹未尽盯着她的唇，咽了咽口水，解释道：“因为，之前你跟我提分手之前，你说教我做饭可以未来做给你吃，但你其实是想让我在你离开之后有照顾好自己的能力......” “这次你答应徐畅她们的合作，我以为你要把我推给她，为你之后的离开做计划。” 叶书怡闻言表情微僵，低下头，额头靠在她的肩胛骨处，再次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滚烫的眼泪顺着锁骨落入身体里，易浅身体僵住片刻，但她的目光很快柔和下来，看着伏在自己身前的女人，抬手轻抚她的后背。 浴室再次安静下来，屋外的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消寂，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人贴在一起的心跳声。 待怀中人的情绪平复下来，易浅嘴巴张合几下，欲言又止。 似是听到了她内心的想法一般，只见叶书怡抬起头来，冰凉的唇落在她唇上片刻，平静道：“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你当年到底为什么离开我？”易浅说着把脸埋进她脖颈间，好似一只粘人的大狗狗，问出她这么多年一直无法忘怀的问题，声调极其委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叶书怡脸颊蹭蹭她的脑袋，手上顺着她的发丝不断抚摸，好似在顺毛一般，缓缓道：“你还记得我毕业后最经常跟你说的一件事吗？” 易浅在她脖颈间不断磨蹭，稍稍顿住回忆片刻，点点头道：“你让我出去找工作，不要一直窝在家里黏着你。” 她说着微微抬起头，盯着叶书怡的侧脸，重复当年说过的话：“可是我也跟你说过，如果你是担心钱的问题，你可以完全不用担心，就算我们俩都不工作，我也可以养你一辈子。” “但我也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担心钱的问题，就算我们都没有钱，我们都有手有脚，只要努力，钱总有一天会有的。”叶书怡微微顿了顿，“我担心的是，你这样在家不工作，我们之间的价值观念就会越来越不同，共同话题会越来越少，持续这样发展，那我们以后的生活里，只会剩下无休无止的争吵。” 易浅磨蹭她的脑袋微顿，噘嘴吻在叶书怡侧颈的青色血管上，声音略显疑惑：“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是她为什么会这样想，而是她从小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说来还挺巧，她爸妈的爱情故事跟她俩的经历还算相似，她爸妈也是在高考之后确认的恋爱关系，在同一所大学读不同的专业，在大学毕业后同居。 叶爸爸的原生家庭很穷，所以叶爸爸在高中一直以来就是一个非常勤奋，且有上进心的人，这也是他最吸引叶妈妈的一点，但这个吸引点在大学毕业后就逐渐模糊，消失。 他大学毕业后自主创业了两次，但很遗憾两次都失败的，幸运的是，没有欠下太多的债务，创业失败后便找了一份工作兢兢业业地上班，欠下的债很快就还完了。 但债务还完，他没有跟叶妈妈商量，便擅自辞去了工作，每天待在家里，说是养精蓄锐重整旗鼓，等待下次的创业时机。 叶妈妈能力出众，自己工作赚的钱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开始并不在意，但到后面，随着叶书怡逐渐长大，家里的花销也越来越大，而叶爸爸当时依旧不想出去工作，就只是堕在家里。 两人不可避免地会因此吵架，但每次吵完架，叶爸爸就会拿出浑身劲儿哄叶妈妈开心，叶妈妈每次被哄开心，就会暂时地忘记叶爸爸不工作这件事，但没过几天安生日子，两人就会再次吵起来，情况一次比一次激烈，但他们每次依旧能和好。 因为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总是能莫名其妙地和好，这也是导致叶书怡以为他们最终的离婚是因为她那件事的原因。 ——叶书怡被叶爸爸带去游乐园，却差点被人贩子带走这件事。 这之后叶爸爸依旧每天变着花样去哄叶妈妈开心，可是叶妈妈这次怎么也不买账，始终冷言冷语，有时候甚至冷嘲热讽，最后叶爸爸终于也受不了，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本来以为至少能表面和平地离婚，但没想到，因为叶书怡的抚养权问题，两人最终打上了法庭。 那段时间，叶书怡回忆，大概是她感受到最多父爱的时候吧，因为法律规定父母双方离婚时，如果离婚双方的小孩已经年满十岁，那孩子自身的抚养权归属，完全取决于孩子的意愿。 见父亲疯狂对她献殷勤，向来寡言的母亲那段时间也一反常态地对她嘘寒问暖，经常工作累了一天，大早上还起床给她做早饭。 其实就算叶妈妈不这样做，她也早在心里决定要选择叶妈妈。 相对于懒惰又不思进取的爸爸，跟着勤劳上进的妈妈，她的未来总归会更有保障一些。 但是，谁能想到，未来的叶妈妈会变成过去的叶爸爸。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叶书怡捧起易浅的脸庞，目光坚定，表情认真，“之前你接过我目前的电话，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在家里是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我们吵架可以离婚，但我不想我们以后的孩子成为下一个叶书怡。” 话音落，沉默蔓延。 易浅怔怔地看着她，眉头逐渐蹙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安静过后，她低下头，额头抵住叶书怡的，轻声道：“对不起。” 还未等叶书怡反应过来，易浅便低头吻上她的唇，这次对方没有撬开她的唇齿，每一个吻都无比地轻柔，绵密地一下、一下落在她唇上。 这不像是亲吻，更像是在安抚。 “对不起。” 易浅再次道歉。 叶书怡抬手抵住她再次落下的吻，低声问：“对不起什么？” 易浅微微侧头，额头再次贴上她的脖颈，声线颤抖：“对不起让你对我们的未来担心害怕，对不起没有多问一句你唠叨我的理由，对不起在那些分手的日子里无法陪着你。” 叶书怡身体微僵，目光轻柔落下，抬手覆上她的脑袋，道：“傻瓜，这些怎么能怪你。”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好似彼此约定好一般，两人都暂时地没再说话，似是都想要留给彼此整理羽翼的时间。 屋外的雨声已经彻底安静，屋檐偶有雨滴落下，却也无法打破这份独属于两人的安静氛围。 “既然你担心这些，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易浅开口打破沉默，问出了这几个月以来最好奇的问题。 叶书怡沉默，话题终是来到她最害怕的问题上。 易浅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语气温柔：“怎么了？” 叶书怡亦抬眸直视她，眉心微蹙，抿唇道：“因为我最近一年半以来，每天都能在网上看到关于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已经思进取，会努力工作，跟过去不一样了......” “以为？”易浅抓到她话里的重点，眉心很快蹙起来，“你在我身边待几个月了，你还不知道我对待工作的态度吗？为什么现在还是以为？” 叶书怡目光微动，视线流连在她脸上，提醒道：“你还记得我上班第一天，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易浅蹙起眉，在脑海中搜寻那天的回忆。 “你平时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工作的？随心所欲迟到就迟到，想不去就不去？” “我的家庭情况你很清楚，这份事业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脑海中跳出那天两人的对话，易浅瞬间意识到问题所在，她开口想要解释，却先听叶书怡淡淡道：“易浅，你努力成为顶流明星，是因为当时的那句玩笑话吧？” “玩笑话？”易浅重复了一句，一时没有想起她指的是什么，但她话音刚落，脑海中的记忆便自动跳回大学时的校园时光。 那是阳光明媚的一个午后，两人跟往常一样，相约去最常打卡的餐厅吃午饭。 易浅记得，当时两人还闹了一点小别扭，起因是叶书怡来找她时，又刚好撞见有学妹要她的联系方式。 正犹豫怎么拒绝时，她抬眼正好看见叶书怡往这边走来，她笑着跑过去，将人拉着跑回来，站定到那个学妹面前，笑意盈盈地介绍：“这是我交往三年有余，且未来也一直不会变的，我易浅的女朋友，你的叶书怡学姐。” 要联系方式的女生尴尬地跟叶书怡打了招呼便要逃离，却听易浅叫住她：“学妹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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