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守将本就是花家之人,只需要一份信,便可决定他的生死。 若是他死时留下些吐谷浑人的证据,这个锅自然就甩到了吐谷浑的身上。 慕容啸隽虽未查出是何人杀了守将,不过也阴差阳错地查到慕容俊逸的异常。 他与晟国的花家书信往来频繁。 慕容啸隽对花家有些了解,不过却不多,只是猜测或许是花家人想要挑拨两国的关系,故意杀了守将,并栽赃嫁祸给他们,好引发两国战乱。 至于他们这么做意欲何为,慕容啸隽便不愿再猜,直接让人去绑了慕容俊逸。 往牢里走一波,还未开始上刑,慕容俊逸便将一切交代得清清楚楚。 守将之死果然如他所料,是花家人所为。 慕容啸隽立刻写了封信给晟国太后,交代事情原委,并表示愿意将慕容俊逸交给晟国处置。 与此同时,太后通知苏明停战的懿旨已到了边关,并任命苏明为边城守将。 苏钰和温云长押着慕容俊逸回长临。 花逢景知道事情败露,将花佛阁中的所有刺客都排除,赶在慕容俊逸回到长临前,将他杀了。 可即便慕容俊逸死了,也改不了花家此次的罪责。 此事一过,花家大势已去,崔云带着禁军将花府层层围住。 拦住了欲逃跑的花渊微、花逢景两人,直接抓入大理寺监牢,等候审判。 从花府抄出来的财产,甚至不足杨府的一半。 不过花佛阁的价值却远高于那一半的财产,花佛阁虽然厉害,可与墨音楼和墨影殿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随着花逢景的倒台,花佛阁被禁军全部查抄逮捕,墨影殿也一跃成为首屈一指的杀手组织。 同月,李仁、万定春等人从滁州修坝归来,皆论功行赏。 李仁官越两级,封为户部侍郎,万定春也升至工部水利司郎中,代替了管淼之职。 管淼刚一进府,便被禁军抓住,直接关押至刑部。 一月后,花家及花氏一党,悉数落罪。 花家所获罪名,数百页。 当年钟家之事、滁州贪污案、与吐谷浑二皇子勾结,引起两国之战等等,数罪并罚,连诛九族,即刻行刑。 从杨家落网至今,秦泛用了九个月的时间,终于将花家铲除殆尽。 整个朝堂再无杨、花两党之人。 当初裴行俭逃过杨家落马,却依旧没躲过花家之难。 仅他娶了花家女一条,便免不了一死。 这一次,钟家和滁州之案的真相,才彻底大白于天下。 便是苏明的罪责,秦泛也再未替他隐瞒。 但因他的本意是好心,且之前也自罚过,现在又有军功在身,虽有罪,却罪不至死。 武珝只是撤了他镇国大将军的职位,但他依旧是边关的守城将军。 苏钰在知道真相之后,终于明白了钟晚宁为何会突然出海。 对于钟晚宁,如今苏钰的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她甚至还给她留了一份信。 当初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那两个字的呢? 苏钰将自己关在了房内整整三日,苏母命人送到门前的饭,一粒未动,正当她打算让人将房门撞开时,苏钰开门了。 “母亲。”苏钰只喊了两个字,便双眼通红,泫然欲泣,一把抱住了苏母。 “等晚宁回来,你把她接回来,以后我们苏家便是她的家。”苏母知道真相时,心中也是涌起了汹涛骇浪。 她与钟母是多年的闺中好友,因为她的缘故,苏明才会与钟鹤希相识,只是她竟没想到最后是苏明害了钟鹤希一族。 明明苏明才是钟家之案的导火索,却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甚至如今已是守城将军,若再立几次军功,封侯拜相不在话下,甚至于苏家军也能再次名震天下。 苏钰趴在苏母的肩上,闭着眼摇了摇头。 不会了,钟晚宁怕是再也不会来苏家了。 现在她只想知道,钟晚宁到底是何时知道她的父亲,苏明,是导致钟家获罪的罪魁祸首的。 秦泛是不是也知道了? 顾泽溪呢? 是不是只有她一人被蒙在了鼓里? “晚宁是个好孩子,她...她....”苏母叹了口气,也不知说什么,她会理解他们吗? 理解他们什么呢? 如今钟家只剩她一人,苏家之人却备受重用,即便苏明被撤了大将军之位,可苏钰却依旧是怀化将军。 虽然此次苏明被贬,可明眼人都知道,如今王军离不开苏明。 若是真要与吐谷浑开战,苏明仍是元帅的不二人选。 不管怎么看,钟家之案,苏明终是唯一的得利者。 “不管如何,晚宁从海上回来后,我会和她说清楚的。”苏钰松开苏母,目光坚定。 苏母点了点头,却又听苏钰道:“这辈子,我都赖定她了。” “嗯?”苏母愣了愣,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当年苏明对她说的话? “我去写封拜帖,问问太傅一些事。”苏钰并未多解释,等以后钟晚宁答应了她之后,她再带着钟晚宁,一起向母亲交代一切。 这次苏钰规规矩矩地提前三日向将军府呈拜帖,可三日之后却收到了将军府的退帖。 苏钰不明所以,原以为是秦泛不想见她,又去泛兰舟找顾泽溪,可顾泽溪竟然也不在。 整个重光阁,只有青砚一人。 苏钰与青砚不熟,当初她刚回到长临,看到她与钟晚宁走得近后,甚至还吃过她的醋。 后来才知,是她误会了。 青砚对钟晚宁或许只是崇拜,并无其他的想法。 “苏将军。”青砚看到苏钰,从桌前站起身,走到苏钰的面前,微微屈身行了一礼。 “青砚姑娘。”苏钰也抱拳回道。 “苏将军是来找东主的吗?”青砚并不知苏钰已知钟晚宁出海之事,上次苏钰从北疆回来,青砚恰好不在长临。 “不是。”苏钰摇了摇头。 或许是觉得此时青砚的言谈举止,让她有一种熟悉感,与两年前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苏钰并未立刻离开,反而与她攀谈了几句。 “那是来找顾姐姐的?”青砚的眼中露出一抹惊诧,却又立刻掩盖过去,猜道。 在她的印象中,苏钰与钟晚宁亲密到像是一体的一般,每次她看到苏钰,旁边定会站着钟晚宁。 苏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秦泛或许不是不想见她,而是也不在府中呢? 苏钰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希望:“你可知道太傅去哪儿了吗?” “太傅和顾姐姐于三日前去了即墨。”青砚回道。 苏钰眼前一亮,她果然猜得没错,又继续问道:“那她们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不知,但是顾姐姐走前并未交代我许多事,她们应该不会去太久。”青砚道。 “多谢告知。”苏钰又向青砚抱拳行了一礼。 “苏将军客气了。”青砚微微伏身,眉眼低垂,唇角扬起一抹笑,淡然娴雅。 苏钰怔了怔,她猛然想起青砚身上的这种熟悉感是从何处而来。 当年她初见钟晚宁时,钟晚宁不过才七岁,身上却已然有一种泰山压顶也不崩的淡然,举止文雅,脸上更是时常挂着一抹淡笑,丝毫不像一个七岁的娃娃。 也是从那时起,她的眼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直至成年之后,她才意识到那叫喜欢。 苏钰离开泛兰舟之后,直接回府收拾行囊,她也要去即墨。 墨音楼找了孔亦明和安玉怀整整十个月,终于在即墨发现了孔亦明的踪迹。 秦泛收到消息,立马带人前去,当时恰好顾泽溪也在将军府,便与她一同去。 即墨在晟国的最东边,快马加鞭也需十日才能赶到。 秦泛担心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突然又消失了,更是一刻也耽误不得,只用了九日便赶到了即墨城外。 即墨有一个有名的道观,名叫遇真观,孔亦明云游至此处,与观中道长交谈颇深,便在此处闭关,这一闭便是七个月。 他才刚下山,便被墨音楼的人发现,此时正住在泛兰舟酒楼中。 秦泛不敢耽搁,立刻赶往泛兰舟酒楼,她将找楚兰舟的希望,全部寄予在孔亦明的身上。 只希望能不虚此行。
第101章 以命抵命 秦泛和顾泽溪刚进城,泛兰舟酒楼的掌柜便命人候在门口,自己也时不时去门口张望。 “道长呢?”秦泛从马上一跃而下,将缰绳甩给门口的小二,直接向酒楼中走去。 掌柜从酒楼中迎面走出,向两人抱拳行礼,面上带笑道: “道长在二楼雅间,今日一早便让厨房备好了酒菜,说是今日有贵客会来。” 秦泛顿了顿脚步,侧过身望了掌柜一眼,又加快了步子。 触上秦泛眼神的那一刻,掌柜整个人直接僵住了,那双眼睛虽然平静无波,却如一座深不见底的黑潭般令人心底生寒。 秦泛走到雅间门口,理了理衣襟,这才抬手敲门,一快两慢,连续敲了三下。 “请进。” 房内传来应声,秦泛推门而入。 孔亦明一身道袍,白发白须,手中拿着一柄浮尘,闭目安静地坐在桌边,桌上摆了五盘菜,菜上依旧冒着热气,应是刚上不久。 桌上摆了三副碗筷,道长似乎料到她们会来一般。 “坐。”孔亦明见到秦泛和顾泽溪,站起身,抬手比向桌边,请两人落座。 “道长。”秦泛走向桌前,恭敬地向道长行了一礼。 “先坐下再说。”孔亦明向两人点了点头,率先坐了下来: “你们赶了一路,不宜吃多,这些菜比较清淡,先吃一点垫垫。” 秦泛此时哪有什么胃口吃饭,恨不得立马从道长的口中知道楚兰舟的下落。 “放心,吃一顿饭耽误不了什么。”孔亦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藕片放入碗中,安静地吃饭。 秦泛也只能暂时压住心中的急切,认认真真地吃饭。 不知是饭菜太过清淡,还是秦泛没什么胃口,每道菜尝起来,都味同嚼蜡,不过这也的确是她们这几天吃的唯一一次热乎菜。 三人同桌用饭,未说一句话,整个房中只有碗筷相碰的清脆声。 饭后,掌柜又亲自送上茶和瓜果甜食。 “顾姑娘,听说即墨有近七成的商铺是泛兰舟名下,此时知道你来即墨的掌柜尚且不多,你不如去查一查店里的账,说不定能查到往年查不到的东西。”孔亦明挥了挥手中的浮尘,笑着道。 顾泽溪显然一愣,她知道道长的意思,是想让她回避。 可这话说的,好像即墨这边的铺子隐藏了什么大的问题一样。 “你先去吧。”秦泛也对顾泽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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