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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神，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不礼貌，于是走到冰箱里想弄点喝的。可冰箱里没有冷饮，连顾丛疏爱喝的冰泡白茶都没有了。 “喝的吗？在这边。”顾丛疏在炒菜的间隙里还能顾到她，指了指边上的保温壶，“天气转冷了，别喝冰的。” 保温壶也是新的，容量很大，里面装着满满一壶红枣热水果茶，上头飘着枸杞，下面沉着黄芪。养生的让许杏仁觉得顾丛疏是不是换了个壳子，她抿了一口，微甜的味道，鼻间漫着果香。 还挺好喝的。 热茶温暖，喝下去之后整个人的身体都暖洋洋的。 冬天喝热的就是舒服。 许杏仁觉得自己这次回来，好像重新认识了顾丛疏一样。 是否是因为冬天的到来，所以让自己体会到了切实的温暖？ 窝在沙发上的许杏仁陷入沉思，并未说话。 时不时地，她抬头看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顾丛疏。那些人热气腾腾的景象构成的是家里的烟火气，许杏仁怔忪了好久，意识到自己用了家这个字眼。 记得离婚那会儿，她问过顾丛疏，当时有没有对自己动过心。 顾丛疏说的就是那次在沙发上，醒来后看到自己做饭时候的场景，会觉得这样生活下去还不错。 那时候的许杏仁没太相信。 可现在，许杏仁忽然就明白了。 顾丛疏说的没错，当拥有这些烟火气暖意的时候，真的会感觉到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 吃饭的时候，许杏仁看到顾丛疏期待的眼神，也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怎么也能明白顾丛疏的眼神了。 顾丛疏对于自己而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平面，而变成了生动鲜活的人。 许杏仁忽然道：“你变了好多。” “有变好吗？”顾丛疏问。 “变好了，厨艺很好。”而且顾丛疏做的饭菜口味是许杏仁喜欢的那种，或许只是一种巧合。 她尝了，之前顾丛疏在自己指导下做的饭菜就能算是可口的。现在自己进行学习之后，自然更厉害了。 “小橘有收养家庭了，今天院长打电话来和我说的。”许杏仁说。 “都审核好了？……院长的要求严格，一定还是对小橘成长好的吧？”顾丛疏的疑问和许杏仁的一模一样，她停了一下之后又说，“这对小橘是件好事。” 又经过了短暂的停顿之后，顾丛疏说：“这么说，我们这两个代理家长要退出舞台了。” 顾丛疏说：“莫名其妙的有点惆怅，像是把自己孩子给别人了似的。” 是，这也是许杏仁心中的想法。果然，顾丛疏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 许杏仁说：“院长好，那家之前因为意外失去了孩子，之后也不能再生育了，所以小橘过去之后就是他们家的唯一一个孩子。家庭条件中产，以后的生活也要保障。” “如果一切顺利，那这是小橘最好的出路。”许杏仁说，“听袁院长说，那家父母两个都非常的温和，看着脾气都很好。” 顾丛疏说：“确实好。” 说完后，两人都陷入到一种莫名的沉默。顾丛疏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到厨房里去洗碗，中途忽然问：“那我们要从群里退出来吗？” 许杏仁不知道。 那家长群，会有老师时不时的去发一些孩子们在学校里的照片，许杏仁每天都会点开看看，还挺有意思的。 她摇摇头：“……那就等新的家长进来之后，我们再退吧。” “也好。”顾丛疏道，直到许杏仁的手机响起，打破了目前略微低迷的气氛。 许杏仁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袁茹的名字，忙接了起来。袁茹在镜头那边对着外面喊：“小橘小橘快来呀！你杏仁姐姐和丛疏姐姐都在。” 于是小家伙的小脑袋瓜子露了出来，笑眯眯地和她们打招呼：“姐姐，你们在一块呀！” 许杏仁温和道：“嗯，你丛疏姐姐今天请我吃饭呢。” “姐姐，你知道我的事情了吗？院长说，我要有新的爸爸妈妈了！”袁小橘的脸上都是兴奋之情。 许杏仁的那点惆怅也被她的笑脸感染，暂时消失了，“对，你是个这么好的孩子，现在也要有新家啦。” 顾丛疏过来后自然的坐在了许杏仁的旁边，许杏仁将手机往她那边凑了凑，让顾丛疏能够更好的看到镜头里的情况。 坐的近之后，两人自然便挨得更近了，但许杏仁没意识到自己和顾丛疏距离的拉近。 顾丛疏正襟危坐，她知道自己和许杏仁之间每一点缩小的距离。 袁茹拿过手机说：“我们还想要为小橘庆祝一下呢，小橘是我们福利院里最听话懂事的小孩子。别看她现在这么兴奋，下午的时候，还哭鼻子说舍不得走，这傻孩子！能离开福利院就是幸运，还舍不得走。” 说到最后一句，袁茹是压低了声音的。 “庆祝？是，庆祝是应该的。” 顾丛疏搭腔道：“想怎么庆祝呢？如果小橘她自己同意的话，我想着把她接来。” 袁茹不好意思道：“今天打电话来也是想和你们商量这个，这孩子，知道大家想要为她庆祝，她非说想要和你们一起，就只和你们一块。因为她平时都不会向我们提什么要求的，所以就来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那正好了，我正是这个意思。”顾丛疏挨近了许杏仁的耳边询问，“可以吗？” 许杏仁说：“好，那我明天就过来接小橘。” “不用不用，哪能这么麻烦你们！袁宇明天会来，会把小橘带来的。”袁茹说，“小橘刚偶来和姐姐说晚安了，你该去休息了。” 袁小橘乖巧的应了，才重新凑到镜头前，小小声又认真：“丛疏姐姐，杏仁姐姐，晚安。” 挂断了电话，许杏仁还在思考些什么。她忽然抬眸看着顾丛疏。 顾丛疏以为被她发现了自己坐近的小心思，一阵紧张，结果就听许杏仁说：“小橘怎么把你先排在了我前面？” 顾丛疏忍不住翘了唇角：“你还和小孩子计较？放心，谁都知道这孩子更喜欢你。” 许杏仁也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的占有欲有点离谱。 她起身，既然明天要和顾丛疏一起去带袁小橘玩，那今天自然就在家里休息了。 许杏仁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休息了，有公演的时候，外面都会安排住宿的。 除去工作的原因，她大概也不想要自己还一直在这里和顾丛疏待在一起吧。 实际上，她和顾丛疏相处的时间真的不长。 从那次舞会之后，她有意无意地，就在避开顾丛疏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许杏仁内心深处是明白的，自己就是有点逃避了。 只是，这种逃避对于许杏仁来说，是必要的。 她现在，不知道如何回应顾丛疏。 有了别人的对比，也有了自己在事业领域上的意气风发，许杏仁发现自己的更多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是在离开了顾丛疏身边之后才有的可能。 她自然不想回去，起码现在还没有任何自己想要回去的感觉。 也没有那个冲动，哪怕她已经看到了顾丛疏的改变，哪怕顾丛疏的一些改变让自己的内心真的有触动，许杏仁也明白，自己不能心软。 或者说，现在对她而言已经不是心软不心软的问题，她需要审视的是自己的内心。 是在顾丛疏对自己说想要一个机会之后，自己愿不愿意给顾丛疏那个机会？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竟然也成了可以给顾丛疏机会的人，这要是放在从前，怎么可能？ 顾丛疏向来是那么的骄傲，她现在却为了自己低下头。 厨房里，她低着头在那里洗碗的样子，被头顶上的那盏灯光打着，看起来还挺动人。 许杏仁回头，看了顾丛疏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她好像没什么要和顾丛疏说的，又好像有千言万语都在瞬间咽了回去。 与顾丛疏的交流，一直是她俩之间的大问题。因为结婚之前没磨合过，结婚了之后更是没有共同生活在一起过，便没有学会这项技能，所以现在总是感觉碰面的时候带着几分别扭。 顾丛疏别不别扭许杏仁不知道，但她别扭。 所以许杏仁速速想要逃开，她在家里睡，也尽量和顾丛疏别相处，她只能快点到房里去。 顾丛疏说：“就去午睡了吗？” “不然呢。”许杏仁问。 顾丛疏说：“吃完饭之后也没过多久，你不是喜欢散步吗，我以为你要散步消消食。” 许杏仁说：“……不了，我今天准备早点去休息，谁会在大中午的去散步。” 她火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没过多久，就听见顾丛疏也关上门的声音。 顾丛疏从搬进自己隔壁的书房里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了，没再搬回到她原来的房间里过，真不知这人怎么就这么爱工作。 第二天，许杏仁把所有的工作挪后了，并且告诉外婆自己今天要去带小孩儿，所以先不去医院，老人家欣然应允，说自己在医院里人缘好，陪她的人多得很。 许杏仁准备这一天，带着袁小橘好好玩一下。 也许以后的她会看见更多比北安还大又宽广的世界，所以许杏仁现在能为她留下的也只有美好的记忆。 上午八点半，袁宇准时将小橘送来了。 今天的早餐顾丛疏特地做晚了一点，她们等着和袁小橘一起吃一点东西。 一开门，袁小橘挣脱了袁宇的手，兴高采烈地对着许杏仁和顾丛疏挥手，姐姐的喊个没完。 许杏仁看到，顾丛疏居然从鞋柜里拿出来一双儿童拖鞋，明显就是为袁小橘准备的。 许杏仁心想，这人是真的细心。到底是之前自己没有发现顾丛疏的细心，还是顾丛疏的改变真的巨大？ 袁小橘知道要吃早餐了，乖乖坐上来凳子，顾丛疏又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套儿童餐具。 可爱的小黄鸭造型，在仰着脖子放声高歌。 “？”许杏仁终于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早上。”顾丛疏悄悄说，“很早的时候就起来去买来了，拿回来消了毒，刚好用上。” 许杏仁说：“真有你的。” 袁小橘对自己可爱的毛茸茸蝴蝶结拖鞋和新餐具都爱不释手，还问：“我能不能带走呀？” 顾丛疏说：“这么喜欢吗？如果喜欢，等会儿出去的时候姐姐再给你买一套，这一套放在这里，以后你来的时候还能用。” “以后吗？”袁小橘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我以后还可以来吗？有了新家之后，也可以来姐姐家？” 顾丛疏说：“你杏仁姐姐同意的话，我就同意。” 许杏仁怎么可能拒绝小孩子的要求，她摸着袁小橘的头说，“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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