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合。”星南见云谨仍旧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勾唇轻笑,“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秦盏洛瞟了一眼苏培文,没想到原本才学多识的苏学士也会做出此等莽撞之举——多余的解释,分明是越描越黑了。 “既然相遇了,也是难得,大可一同赏湖。”云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消除了先前有些尴尬的气氛。 星南察觉云谨的确对此事毫不在乎,也就没再继续发难:看来阿谨对她这位王妃如何确实漠不关心。 如此甚好。 四人坐在一起闲谈了会。 苏培文顺着打开的船窗向外望了望,只觉湖风阵阵,带来清爽舒适的感觉。 “真是可惜,此情此景没有丝竹之音助兴。” 苏培文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遗憾。 星南目光流转,自舱中的角落发现了一架立着的古琴,兀自起身将它拿回摆放在案几上。 试了试琴音,这琴虽然不算名贵,但声色还算不错。 “有乐器在,大可自行演奏。” 星南想起先前在谨王府中那场没能进行成功的比试。 “王妃可还记得先前同星南的约定?” 星南倒是没忘上次那不知为何而突然崩断的琴弦。 上次没能进行的比试,今日刚好见个高低。 秦盏洛见到这人拿琴时,就觉得她定然又会想起与自己比琴。 果不其然。 于是在心里思索着搪塞过去的话。 “原来郡主同王妃之间还有约定吗?”苏培文看着秦盏洛的冷淡神色,倒是产生几分兴趣,“难道与这琴有关?” “没错。”星南手掌轻抚琴弦,“那日曾与王妃在王府中约定交流一下琴艺,却因为意外没有比试成功。” “比琴?”苏培文望向秦盏洛,大感疑惑,“小官倒是曾经听说王妃不擅奏琴……” 琴棋书画,秦盏洛最不能行的就是琴。 云谨饶有兴趣,她都未曾得知的事情,苏培文却能有些把握地说出口。 看来这位苏学士的确不仅与王妃有过泛泛之交而已。 所以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王妃往日所言的那位“心上人”呢? 秦盏洛神色淡淡地望了苏培文一眼,苏培文立时察觉自己再度说错话了,于是下定决心接下来一定该闭嘴就闭嘴,不可再主动搭话。 他这个嘴,今日不知为何,总是不假思索地胡乱说话。 着实不像他的一贯作风。 “王妃…竟然不会奏琴吗?”星南语气中颇有些讶然。 星南脸上带着笑意,但秦盏洛还是看清了对方眼中藏着的几分嘲弄。 会不会奏琴无妨,星南只不过是以此打压自己罢了。 直觉不假,这人的确是在针对自己。 秦盏洛扫了眼云谨:没想到她还是个不自觉沾花惹草的。 云谨感知到来自自己王妃的目光,眸间含笑,出言解围:“奏琴本就是闲时消遣的办法,以王妃的性子应当更喜爱作画来陶冶志趣。” “讨教琴艺也便罢了,不若本王来演奏这琴,聊以助兴。” 星南心知云谨这是在维护那位王妃了,不可不给她面子,也只得点头称可。 皇兄的琴,她还从未听过。 云谨坐在琴前,手指自整个琴面划过,仔细地辨识了每个弦所发出的音色。 随即垂眸,勾弦。 琴音舒缓,如同流水。 带给人心中如同湖上之风拂面而过的清新之感。 修长而素白的手指隐于袖中在琴面上轻拢慢挑,很是好看。 一曲奏罢,船舱中的几人先是沉默,而后才缓慢地回过神来。 “好曲好曲,今日小官算是有幸得以一闻王爷琴音了。”苏培文率先夸赞道。 想他听过的琴奏也不少了,单从刚刚那首琴曲来说,分明就是常有人演奏的齐水赋,但云谨弹奏出来的感觉却甚是特殊。 琴音空灵干净,听来只觉心灵都被洗涤般,让人难以形容。 正好对此湖上美景清风。 “想不到皇兄的琴竟然奏得这样好……”星南饮了口茶,眉间带着几许笑意,“有机会定要私下找皇兄指导一番。” 秦盏洛未置一词,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两人的评价。 琴音动听,可她更喜欢看演奏之人眉间的专注。 “不过闲时消遣。”云谨淡然一笑,突然想起了什么,“星南,皇兄记得来时与你提过钓鱼……” “我们走吧,也许还能比赛。” 云谨如是提议道。 秦盏洛也随着云谨的起身改变了视线,望向船窗外。 众人没有察觉,自云谨奏琴伊始,秦盏洛的目光便一直绕在她身上,未曾离去。 如今才肯移走。 在船夫的示意下,云谨知晓了船上所备着的几根鱼竿的位置,不怎么费力地就将它们找了出来。 “王妃,要一起吗?”云谨手中拿着木制鱼竿轻轻地晃了晃,眉眼含笑地望向秦盏洛。 “不了,你们钓吧。”秦盏洛放下翠色茶杯,语气轻柔,“本宫看着便好。” 秦盏洛今日与苏培文汇合是想当面问些事情。 如今看来…… 应当是没有机会了。
第22章 晚来寒凉,秦盏洛长裙款款地走在长廊中,眉间有些许倦怠。 “公主可要沐浴?奴婢找人去备水……”盈希突然停住了脚步,四下张望起来。 她耳朵比较灵,似乎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声响。 “公主,我们换条路吧……”盈希红了脸,这声音有些暧昧,像极了她听别人所说的那个音。 秦盏洛心中奇怪,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在府中做那回事,还被人听到。 她本欲转身离开,却在听到一声轻唤后猛地转过身子,眼中转瞬间便带了些冷意。 盈希缩了缩脖子,默默地紧跟在秦盏洛身后。 “别,阿宁,不是那里……” “轻…轻一点。” 到了门口时,盈希才听出这分明就是王爷的声音,立时小脸也黑了下去。 她…她正与她那护卫在房中做些什么? 怎的话语间如此暧昧。 秦盏洛只在房外停顿了会,眸中寒流涌动,而后猛地抬手推开房门。 云谨抬眼见到是秦盏洛,微微愣了一下:“王妃何事?” 南宫宁正以手肘在云谨腰间按压,看到突然进来的两个人也自觉收了回去。 盈希原本半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掌也默默地挪开,看了看在榻上衣衫整齐的王爷,又望了望身旁愠怒尚且未来得及全然褪去的公主。 正在替她揉腰的南宫宁颇有眼色地向旁边退了几步,拉开与云谨的距离。 刚刚这公主走进来时面色不愉,应当是误会了。 一趴一站的两个人迅速地反应过来,毕竟刚刚的声音的确太过…让人浮想联翩。 云谨下意识眨了眨眼,模样有些无辜。 “王爷这是……”秦盏洛眼中情绪有所缓和,“哪里不舒服?” 云谨坐起身子,眸间含着笑意:“本王近来觉得腰部不适,酸痛得紧……” 云谨瞟了瞟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南宫宁,心中好笑:“所以令阿宁为我按一下,用以缓解。” 继续按是不能了,云谨以眼神示意南宫宁离去。 南宫宁自然从善如流,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许是坐的久了,近来腰酸背痛。 秦盏洛目光凉凉地放在云谨的腰间:“既然王爷不适,莫如本宫帮你调理一下。盏洛对此,略有研究。” 最后四个字,语气咬得有些重。 “盈希,你出去吧。记得把门关好。” 盈希遵从命令,几乎在关门的一瞬间,听到了云谨的一声轻哼。 盈希拍拍自己又有些发烫的脸:妈耶,这不能怪她,这声音…真是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云谨趴在榻上轻轻喘息,若不是腰部酸软之感的的确确有所缓解,她简直要怀疑秦盏洛是故意惩戒自己。 这力道…未免太大了些。 榻边站着的秦盏洛目光幽幽,心里想着自己倒是不介意多为她按几次腰: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云谨纤细的腰身。 耳边似乎仍然回荡着云谨刚刚轻叹的声音。 秦盏洛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手,悄悄红了耳廓。 – 祥和的午后,云谨站在前厅拿着手中的饵料喂鱼。 一阵由远即近嘈杂呼喊吸引了她的注意。 “王爷,王爷!”一名侍女远远地急急叫喊出声。 “走水啦,走水啦!”另一名侍女有些惊慌地跑过来,代替她说出剩下的话,看起来手足无措的模样。 云谨听到“走水”二字,立时眸色一变:“府中哪里走水?” “膳房!” 侍女们闹出的动静大了些,惊扰了沿途听到的一干人火急火燎地去寻了木桶。 南宫宁也闻声赶到,等待着云谨的指令。 “阿宁多叫些侍卫拿木桶打好水,快去膳房集合!” “是!” 云谨站在膳房门外时,悬起的心重新落下:原来只是烟大了些而已,并没有走水。 一干人等站在膳房外,手中各自提着一两个甚至更多木桶,开始大眼瞪小眼。 也不能全怪侍女冒冒失失,王府中做饭菜的大厨都已经从业多年了,技艺娴熟,自然不会弄出这么大的烟。 既然不会是大厨,那在膳房里弄出这么大动静的,又会是谁…… 云谨眼中奇色一闪而过,挥了挥已经散去不少的烟气,迈步走进了膳房。 南宫宁便尽职尽责地跟在她的身后,同时暗暗地屏了一会气息,防止烟气呛鼻。 “王妃…你在这里做什么?” 云谨的确猜到可能是秦盏洛在里面,但真的看到这人在膳房中切菜的身影时,到底还是觉得讶然。 南宫宁也没能想到在膳房中的会是王妃。 秦盏洛分明看着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如何进的了膳房? 云谨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待会儿王府中会不会真的因此走水的问题。 “本宫放了府中大厨的假……”秦盏洛丝毫不受厨房中烟气的影响,“盏洛想替王爷做几道菜。” “盏洛记得,王爷曾对星南郡主创的那道菜大加赞誉,于是想着下厨也为王爷略显薄艺。” 云谨看着案板上切好的几样食材,整整齐齐,没出现大小不一的状况,看着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南宫宁站立在一旁默默看着,心里也有了评价:王妃刀功不错。 “王妃还精通厨艺?” 贵为公主,也会洗手羹汤,倒是有趣。 “嗯,略有研究。”秦盏洛切好了需要的食材,开始辨识起调料来,“想必为王爷做出一顿饭菜还是不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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