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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有良心。”方凝之轻啜了一口沈霖倒的茶水，顿了一下，缓缓道，“金顶凤针虽然不是御用贡品，一年产量也不过五百斤，你倒是大方。” “凝之姐姐喜欢就好。”沈霖眯着眼睛笑了笑，凑近了说道，“我那儿还有两斤金顶凤尖，凝之姐姐要是喜欢，等下我派人亲自送到百花楼。我是个不懂茶的人，给我也都浪费了。” 百花楼是风雅之地，尤其是各位楼主，琴棋书画，茶道香料，论道谈史，各个都无一不精。 尤其是身为头牌的方凝之，她本身就是个喜欢风雅的人。 沈霖在看到方凝之的瞬间，心下就已经有了计划，要用金顶凤尖把方凝之钓上钩。 金顶凤尖是金顶凤针之中的极品，一年产量不过百来斤，她张口就是送两斤，简直是慷慨得毫无人性。 说罢，沈霖已经吩咐绿禾去找人去把茶叶包起来送到百花楼去了。 等送茶的下人走远了，沈霖才笑眯眯说道：“凝之姐姐最好了，我还有那么一小件事……” “茶我不要了。”方凝之轻哼一声，笑着说道，“转了这么多圈，你是在给我下套呢？” “我送得诚心诚意，凝之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我……”沈霖撇了撇嘴，轻轻垂下睫羽，像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金顶凤尖多难得啊，外祖父手里也就这两斤，都给了我，我又都给了凝之姐姐，结果你这么想我。” 听她说得这么情真意切，方凝之忍不住有些惭愧，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沈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我说不清楚了，你就当我刚刚是逗你玩的，这两斤金顶凤尖我收了还不行吗？” “那你还把我当外人，叫我沈小姐。”沈霖抬眸，眸子里带着难过。 “好好好……”方凝之总有种自己欺负了她的错觉，“那……叫你霖霖？” “那也就是凝之姐姐不把我当外人咯？” 方凝之已经没了办法，只能点头承认：“嗯。” “那我的事情就是凝之姐姐的事情？”沈霖骨碌碌的眼睛转来转去说道，“我刚说了，我有件小事情。” “……”方凝之已经察觉到她主动掉进了沈霖的坑里，然而事已至此，也不能更改，无奈扶额道，“你说。” “今天帮我试一个人。”沈霖笑眯眯地说道，“这人叫孟洲，是徐元手下的一个副将，今日肯定会来。” “孟洲？”方凝之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自己要被沈霖坑一把，结果这本就是她今天的任务。 “对。”沈霖点了点头，“凝之姐姐是京城第一大美人，他若是挡得住凝之姐姐的诱惑，我才能放心。” 在梦里，景和的情人是个很厉害的将军，最后为了景和而死。 虽然根据目前的情况推断，大概率就是这个孟洲，但是涉及到景和的终生大事，沈霖还是不放心。尤其是按照孟洲现在的升迁速度，几乎不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成为辅国大将军，沈霖想要再确认一下孟洲是不是就是前世的那个将军。 “好了，包在我身上。”若是别的事情，方凝之可能还要犹豫，但是这件事情本就是徐松念吩咐的，答应得格外爽快。 “凝之姐姐果然最好了。”沈霖虽然精心下了钩子，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一时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没那么多时间聊了，后厨的宴席都备好了，宾客都在往这边走。”恍然被人打断了谈话，沈霖回头就看到了正推门进来的徐松念。 方凝之顿时站起了身，轻轻抚了抚衣袖，腰肢纤柔地微微俯身：“见过太子妃，那我就先去准备了。” 方凝之一向的规矩，抚琴之前必先更衣焚香，准备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沈霖连忙说道：“那凝之姐姐就快些去吧，我去后厨看着些些，也要忙起来了。下次再去百花楼找你。” 说到这里，沈霖微微朝着方凝之使了个眼色。 今天人多眼杂，无论方凝之试探的结果如何，都没有机会来和沈霖交流，这是沈霖在暗示会去百花楼找她。 方凝之身上的优雅和徐松念完全不同。徐松念是一种微微清冷的矜贵，让人心生向往却不敢亵渎；而方凝之身上一直透着风月女子有的妖媚，离去的背影也是莲步妖冶，发上的花团锦簇张扬妖媚。 难得的极品大美人，恐怕就是最争奇斗艳的后宫里都找不到能和方凝之比拟的人。 行走之间摇曳的裙摆就像是晃在了人的心坎儿上，让人的心神都忍不住如海浪一般轻轻摇曳。 沈霖是爱美之人，秉持着欣赏美貌的心态，沈霖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然后和江南遇到的那几个漂亮姑娘对比了一下，果然还是京城百花楼的头牌艳压群芳。 “好看吗？你什么时候和方凝之的关系这么好了？” “好看。”顿时被徐松念打断了思绪，沈霖才缓过神来，连忙道，“也没有很熟，就是之前见过几面。” 末了，沈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我记得之前在百花楼见过你和方凝之在一起谈论，难不成……” 徐松念也不否认，只是淡淡说道：“百花楼是我手下的人。若是无事就少去，免得引起怀疑。” 说完，徐松念还补了一句：“就算是有事，也要告知我再去，能帮你做的，我会吩咐她做。” 沈霖：“……” 徐松念这该不会是听到了她最后那句“凝之姐姐最好了”，然后不开心了吧？ 她家大美人倾国倾城，但就是心眼有一点点小，总是动不动就吃醋不开心了，而且还不说出来，还要人哄。 上次哄人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新年第一天就在床上没爬起来……不过徐松念微微压低了声音在耳边的轻语，带着滚烫的气息和强势的语调，然后一点点把人吃干抹净，这样的徐松念还挺让人意乱神迷的。 沈霖觉得自己恐怕是中毒了，方凝之这么美，大千世界这么多美人都和她无关了，她肯定中了徐松念的毒。 沈霖的眼神飘忽，不和徐松念对视，连忙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去后厨。” “不用了，柳烟在守着。”徐松念拦住了沈霖说道，“沈家的人马上就到，你在这儿等着就行。” 徐松念真的是很细心温柔的人，明明是自己的生辰，却还想着沈霖和家人好久不见，特地腾出时间和地方，让沈霖和沈家人好好团聚，而且自己也在百忙之中抽身过来。 沈霖心里微微一动，中毒也就中毒了吧……这人的毒真的是悄无声息就侵占进来了。 沈霖勾住徐松念的脖颈，踮脚轻轻在她的唇上吻了吻：“谢谢。我刚才是哄方凝之玩儿的，念念才是最好的。” “小狐狸嘴里那句话是真的？”虽然语气之中带着微微的质问，但是徐松念眉间显然已经松了，眸子里都是笑意。 “这句话是真的。”沈霖笑嘻嘻地又在徐松念的唇上轻轻吻了吻，“我错了，今晚还是我自己来好不好？” 哄人的技巧，沈霖学得一向很快。 哄长辈就要乖巧活泼，哄方凝之这样的就要使劲儿夸夸，哄徐松念……就要花点力气…… 沈霖身上的香味是淡淡的，但是却无孔不入一般笼罩在身体周围，她眼里亮晶晶的像是星星。 她搂着徐松念的脖颈，整个人都贴在徐松念的怀里，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体上的温度。 徐松念忍不住呼吸微微有些乱，这只小狐狸特别会勾人，自从上次年节之后，她就很少再碰沈霖了，返程一路赶路，沈霖身体又不好，她来不及想这些，回京之后又忙得脚不沾地。她确实很想念很想念沈霖的味道。 想到这儿，徐松念回抱住沈霖，沉沉吸了一口气道：“那你等下可不要和你家人玩儿太累了……” 沈霖微微轻笑着调侃道：“一肚子坏心思还要装假正经关心，你手下的那些人知道你原来是这个样子？” “不知道。”徐松念倒也诚实，缓缓说道，“我们就是上下属的关系，没别的。” 她这句话说得漫不经心，却听得沈霖心里微微一动，唇上的笑意微微僵住。 她差点儿忘了，这人从徐书陵和莫挽霜死后，从小到大身边就没什么亲近的人，这也是她总是在面对沈霖的时候手足无措，甚至习惯性不敢主动所求的原因……沈霖想起来就会有些心疼，这人之前都过的什么日子。 她顺势在徐松念的怀里蹭了蹭：“不知道也没关系，这样的念念是属于我的，也很棒。” 徐松念不主动没关系，徐松念在亲密关系里手足无措也没关系。反正有她主动把一个个借口送到徐松念面前。 沈霖想着想着，总觉得她就像是把自己送到大灰狼的嘴边，还给大灰狼找借口吃掉的小白兔一样。 沈家的人来得早，是徐松念特地派车去接的，而且直接送到了水榭这里的厢房来。 杨思兰一见沈霖就忍不住红了眼眶：“霖霖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久过，我在京城总是听到又是刺客，又是贪官的，这一路上遇到了这么多危险，回京还生了一场病，我只能担心，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沈霖笑着在杨思兰面前转了一圈，“不仅好好的，还吃胖了好几斤。” 薛素尘揽住了杨思兰的胳膊道：“娘也可以放心了，霖霖现在不小了，会照顾自己了。”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薛素尘也在心里记挂着沈霖，可以说沈家人没有一个不担心沈霖的，她本就是家里最得宠的小妹妹，而且被指婚给封彧卷入权力争夺，成为沈家进入京城的第一个牺牲品，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沈霖笑得灿烂，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酒窝，白皙的脸颊上气色很好，氤氲着淡淡的粉色。 在沈家人面前，她总是能卸下所有的负担，笑得恣意畅快且阳光灿烂。 徐松念唇角微微上扬，不想打扰他们，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忽然被拽住了胳膊。 沈霖拉着她拉到了沈家人的中间，清了清嗓子认认真真地说道：“爹娘，哥哥嫂嫂，我要给你们介绍重要的人。” 沈家人都有些懵，面面相觑，他们当然都认得徐松念，也知道徐松念在府里从不为难沈霖，可这一出又是什么？ 徐松念心里也微微一紧，脊背都有些僵硬。沈霖难道……难道要坦白？ 杨老爷子能接受，可不代表着沈家的人能接受。沈渊是忠君爱国的臣子，他会允许太子妃和太子良娣私通，甚至他会容忍沈霖跟着她去做谋逆的事情吗？ 可，无论沈渊允不允许，这都是要面对的。 徐松念沉沉呼了一口气，她前所未有的紧张，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她可能都不会比现在更紧张了。 沈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我，现在是念念非常要好的朋友。你们都知道的，我才不在乎太子宠爱不宠爱，所以念念就是我在太子府最重要的人，今天是念念生辰，各位的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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