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发白,扒开面前达拉斯牛仔队的球员,急忙朝事故发生的地点赶过去。 过了一会儿,队医来了,卡洛琳躺在担架上,紧紧拉着翟星眠的手,哭得像是个孩子,疼痛让她失去了声音,鼻涕和眼泪淌了满脸。 她的嘴唇还在不断翕动着。 翟星眠看清了。 她哭着说:“翟,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的。”翟星眠轻声说:“我们还有机会。” 可是场上的时间只剩下了不到十秒,她们彼此都知道,她们已经告别了季后赛。 翟星眠起身,冷冷地看珍妮特,看见她恶劣地扬了下唇角,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随后又转头,又焦急又无辜地向裁判解释着,她说她是预判,看见球向这边飞来的时候,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才直直地撞上去。 演技满分。 翟星眠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痛恨着暴力橄榄球,却无计可施。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她们还有机会,下一次见面,她们一定会用胜利打肿她的脸。 果不其然,她们的第三年,依然打入了季后赛。 可是就在季后赛第二周的前一晚。 卡洛琳把翟星眠叫了出去,她们并排坐在街边的长凳上。 夜晚寂静,卡洛琳望着星空,她不说话,翟星眠就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她说。 “翟,这可能是我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年了。” 她笑了笑,笑容勉强,又带着释然,语气平静得好像只是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医生说我的膝盖可能撑不住了。” “我们这次一定要赢得超级碗,完成我们的约定,好么?” 翟星眠怔住,鼻子酸了酸,眼里浅色波纹荡漾。 好一会儿,颔首,无比真挚道:“……好。” 在漫天繁星下,她交付了自己的承诺。 第二天,翟星眠一直在防着珍妮特,整场比赛,翟星眠都没怎么往珍妮特所在的方向传球,局面根本打不开。 传球对象被限制,这对于一个以战术多变闻名的四分卫来说是一场灾难。 见情况不妙,总教练叫了个暂停,把翟星眠叫到一旁,不断地给她做心里建设。 如果这样下去,几乎是输定了。 翟星眠定了定神,深吁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绷紧神经。 再次上场后,终于开始试探着往珍妮特所在地方传球。 可是,就在她即将放松警惕时,珍妮特却故技重施,翟星眠几近崩溃,她又一次看着卡洛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是故意的啊,为什么没有人惩罚她! 翟星眠的脑子里不断地想起前一天晚上,卡洛琳对她说的话。 这是卡洛琳的最后一个赛季,为什么珍妮特就不能堂堂正正地打一场比赛,卡洛琳的身体已经那个样子了…… 翟星眠气得浑身发抖,想起上一次联盟对珍妮特的轻拿轻放,对联盟彻底失去了信任,既然没有人可以惩罚珍妮特,那她就用自己的方式。 她脑子里还残存着些许理智,并没有直接和对方打起来,而是故意刺激珍妮特,让她对自己动手,这样既可以让珍妮特禁赛,也可以直接报仇。 珍妮特比她大三岁,等再过三年,她已经三十多了,不可能再重回赛场。 然而,让翟星眠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也被禁赛了。 但是联盟从来没有哪一条规定写着,动嘴也要被禁赛。 翟星眠只觉得可笑,一切坚持轰然倒塌。 超级碗,她不想要了,名人堂,她也不想进了,即使三年后她还可以重回球场,她也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坏事,都会在同一个时间点如同冰雹一样砸来,翟星眠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人生低谷,被砸地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眠眠,爷爷快要死了。” 说这话时,爷爷眼里满是歉意,嘴边还挂着无奈的笑。 这三年,翟星眠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业,很少回家,并不知道在一个月前,在她准备季后赛时,爷爷被诊断出了肺癌晚期。 医生说,爷爷可能撑不过半年。 仲裁结果出来的那一天,下了场雪,翟星眠背上了天价违约金,从高高在上到一文不值,翟星眠只用了一个晚上。 她的第三任女朋友给了她一个吻,潇洒地提出分手,翟星眠不纠缠,两人分手分地体面。 回到家里之后,又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 翟星眠望着窗外,无喜无悲,忽然看见马路上突然跑过去一只跛脚的狗,毛发有点湿,被冻得瑟瑟发抖。 有人举着伞,在它面前放了个狗罐头。 细细的尾巴轻轻甩了一下,狗汪了一声。 高傲精致的女人半倚着桌子,和翟星眠相似的眸子睥睨着她。 “你知道错了么?” 用陈述句的口吻。 翟星眠的眼前闪现过爷爷的脸,她知道,爷爷一直自责着,期盼着她能和妈妈和好。 不过是认个错而已。 没什么的。 脸色变换间,她听见自己也汪了一声。 “知错了。” 她的毛发好像也有点湿。 一切就这样戛然而止,梦想夭折地突然,像是核桃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 后来的半年,爷爷选择了中药治疗,翟星眠陪着爷爷和奶奶去了很多地方,从美洲到欧洲,再到亚洲,看着爷爷从嗓音沙哑到说不出话。 最后一站,是爷爷想念了多年的故土。 樱花开了。 爷爷看着大好河山,眼睛湿润。 翟星眠搀扶着他:“爷爷,明年我们再来。” 可是没有明年了。 爷爷死在了那年夏天。 短短一年,翟星眠失去了一切,亲情,金钱,事业……收获了一个控制欲极强的母亲,并且欠了她一大笔债。 后来苏见月问翟星眠,为了帮朋友报仇,失去了职业生涯,值得么? 翟星眠回答说,我只是不能沉默下去,看着我的朋友再也无法站在球场上,始作俑者却花团锦簇,飞黄腾达。但是我的所作所为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我的职业生涯,是代价。 即使现在想起仍然会难过,但翟星眠并不后悔。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她依然会这么做,为了她心中的正义,也为了她心中的橄榄球。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8-05 19:17:28~2021-08-06 16:3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孟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8604194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8604194 2个;Anti.小陈拆盒子、昃4952081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8604194 19瓶;漠北无莫、我想在车里 10瓶;忱辞、长御、大手麻瓜、不谈感情 5瓶;藏猫猫、42763321、1100 2瓶;轻狂、蕾羽、嘻嘻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不知过了多久, 翟星眠终于阖上眼眸,短暂地忘却了那些往事,呼吸渐渐变得平稳,陷入了沉睡。 江栖辞却在夜里缓缓睁开眼, 侧过身, 和翟星眠面对面,借着月光静静看着她的脸, 眼睛也如同月光一般, 清潺潺的。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 也闭上了眼。 本以为会是噩梦缠身的一夜, 翟星眠却睡得出了奇地好, 总觉得有一个宽和的目光注视着她, 整个人像是被水温柔地包裹住。 昨天翟星眠看见了江栖辞的车, 车牌尾号是0,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今天限号。 翟星眠起床穿完衣服后,江栖辞已经在收拾包了。 因为昨晚的事情, 翟星眠总觉得和江栖辞的距离稍稍拉近,除了苏见月,没有人问过她禁赛的事,她也没和任何人提起。 所有人都默契地对此避而不谈,生怕触碰到她的伤疤。 江栖辞还是第一个。 经过两天的相处, 刚见面的尴尬也所剩无几。 翟星眠有意向她示好,开口:“你今天怎么走?” 江栖辞的动作顿了一下, 开始还有点懵, 但两天的相处让她很快反应过来, 翟星眠细心周到,估计是知道她今天限行的事情,回答说:“坐出租车。” “你去哪?” “新城区那边。” 两人一问一答,没有丝毫停顿,显得还挺默契。 翟星眠立刻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说:“我也去那个方向,你等我十分钟,我送你吧。” 江栖辞怔了一下,随即应:“……好,那就麻烦了。” 十分钟后,两人走出房间,叶沉正在喝咖啡,看见翟星眠出来,急忙把嘴里的咖啡咽下:“吃早饭么?” “不了。”翟星眠说:“江栖辞上班快迟到了,我先把她送过去。” 说来奇怪,其他人称呼她们时,都叫的名字里后面两个字,哪怕是杨蔓也不例外。 只有这两个人,雷打不动地连名带姓。 看起初那尴尬劲,不像是关系好,可是要说关系不好,也不太像,两人待在一起时,虽然不怎么说话,却有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和谐。 疑惑只是一闪而过,可能女孩子都是这样,让人摸不透。 叶沉赶紧端出来两个煎蛋,和一袋吐司面包。 “拿在路上吃吧。”叶沉说。 翟星眠也不客气,礼貌地笑笑:“谢谢。” 说完便塞到了江栖辞手里:“你先吃点垫垫肚子,记得给我留点。” 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深了。 一上车,翟星眠就体贴地把空调调到昨晚的温度,想了想,又降了两度:“这样可以么?” “可以的。” 车子按部就班随行在车流里,这会儿正好是上班高峰期,路上堵地有点厉害。 又是一个红灯,翟星眠停车,看了看表:“不会耽误你上课吧。” “还有一个多小时,不着急。” 翟星眠笑了笑:“那就好。” 江栖辞上课的地方在郊区,市中心寸土寸金,租金贵得要命,学生们集训没必要住在那么繁华的地方,只要周围有点小餐馆就可以了,偏一点也清静。 等出了那段最繁华的地段,便一路通畅,比江栖辞上课的时间提前了四十五分钟到达。 江栖辞打开车门,稍稍弯腰:“谢谢。” 和翟星眠道别后,江栖辞走进教室,和带班班主任打招呼。 她今天一共两节逻辑课,上午一节,下午一节,每节持续三小时。 考研和高考不同,考研全凭自觉,哪怕报了考研机构,有人看管着,老师的力度也依然不如高中班主任。 一般而言,如果是其他老师,基本下午就会少三分之一的学生,但是江栖辞长得漂亮,又是业界出名的老师,竟没有几个人缺席,不仅如此,几个男生还异常地活跃,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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