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南烟话毕便欲将尸菇朝许常德而去,金桦却开口止住了泠南烟,“南烟姐姐且慢!”见泠南烟停下了步子,金桦方转眸朝边诚量道,“边大人此处,可寻得结实的陶瓶,大抵……”金桦顿了顿,拾手稍比大小,“大抵这般大小的。” 金桦想,若是无异,许常德体内的蛊虫,该是若彼时在赤蛇灵识中所见王审体内的那条相差无几了。 “哟,小华华想得当真周到。”泠南烟闻言颇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毒虫出体便会乱钻,我等时下又身在地牢,确是不宜追寻。不过……”泠南烟疑惑的凑近金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小华华是如何知晓这蛊虫大小的?嗯?” 金桦笑了笑,遂是胡诌了一句甚,“猜来大抵都如此吧!”便转眸朝边诚量眨了眨眼,催促着。边诚量会意后方拾手唤来外处的衙役,将金桦所言复比划了一遍。衙役领命后遂跑了出去。 “边大人可知那书童居于何处,所出何人?”衙役走后,苏韵忱方收回了眸子。 “这个在下知晓!”边尧再次插嘴,“那书童居于城东,所出乃是一说书先生,那先生书说得甚好,我见了欢喜,遂召进了府,想来,明日便又到了先生到府说书之日了,到时二位公子与南烟姑娘若是无事,便留下听听如何?” “荒唐!终日不学无术便罢了,还欲携上二位公子与泠姑娘。”边诚量睨了一眼边尧,边尧闻言朝边诚量吐了吐舌头,小声朝着三人使眼色。 边诚量继而道,“犬子虽口不择言,但所言确实,那书童便是出自一鲁姓说书先生,先生名深,苏公子可觉不妥?” 苏韵忱抬眸看向边诚量,摇了摇头,“暂且不得知。那鲁深家中尚有何人?” “一妻一子,稚子似是前几日方过了十岁诞辰。”边诚量说道,苏韵忱闻言又没了头绪,却不料边诚量继而道了一句,“那鲁深亦是个可怜人,早些年出去闯荡,稚子无依,那般年幼便染了怪病,大夫尽说活不过十岁的,想来大夫亦有言错之时,就是不知他那孩儿如何了,甚久未闻其提及了。” 苏韵忱闻言想起甚的不确定的道,“诸位可尚记得王审一事?” “苏公子所言,莫非是王审坠崖后死而复生之事?”边诚量接道。 “苏苏是怀疑,那鲁深与此事有关?”金桦道。 “尚未可知,但却有两点疑处。一,依边大人所言,那鲁深家中稚子患病许久,寻常人家定是早早寻医问药去了,又怎会如往昔般出门说书?二,便是其与王审一事,诸多相似,换而再言,若是那大夫所言非虚……”苏韵忱思索道。 “苏木头,你这说的亦不尽然,暂且不说第二,便是这一,你又怎知那鲁深不是则了另一条路?”泠南烟接道,“看似世人皆欲求生,便是散尽千金只欲寻得一生法,可若是那鲁深弃了生路呢?不欲继续治下去了呢?况未可知。” 笑话,这百年来,她泠南烟见过的命劫,死数又何止一二,最不乏的便是一心求死之辈。 “大人,寻到了。”蓦地,衙役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推测。 苏韵忱看向衙役手中的那陶瓶,放弃亲子之命,虽是残忍了些,但泠南烟说的却并不无道理,但她总觉哪处不甚对劲,可时下又百般思索不出,“如此,便是将一切交予那蛊虫罢。” 泠南烟闻声亦不耽搁,接过陶瓶复拾起尸菇便朝许常德而去,泠南烟将尸菇放于那陶瓶边口,将其一并端向许常德鼻口。 不过须臾,许常德鼻口便缓缓爬出一百足虫,泠南烟顺着百足虫的方向不断转动陶瓶,欲引其上钩,百足虫顺着尸菇的味道而出,待身体尽数出了鼻口,足有一成年男子手掌长。泠南烟这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倾瓶口,静候蛊虫。 泠南烟的动作极快,蛊虫一方碰到陶瓶口的尸菇,泠南烟便将陶瓶立起,蛊虫便随着尸菇一同落至了瓶底,泠南烟忙拾手将陶瓶的瓶塞堵上。 “如何?”泠南烟将手中的陶瓶摇了摇,拾于众人面前。透明的陶瓶瞬间将蛊虫的动作映入了众人眼中——体黑偏紫,散着淡淡黑气,慵长的身子下布着密密麻麻的足。 “颇是恶心了些。”边尧好奇的看一眼,随即退到了一旁。 “此人该是如何处置?”边诚量收回眸子,指向昏迷不醒的许常德。 泠南烟这方想起后面的许常德,拾手便将陶瓶丢给了边尧,“拾好!”说罢便头亦不回的再次走进许常德,在其身上复点了几下,许常德僵住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泠南烟拾手探了探许常德的鼻息,遂道,“命亦真大,用糯米将其周身裹住,三日后黑血尽换便……” “啊!”突然接到陶瓶的边尧一方拿起便是一惊,“苏,呕……”边尧忙将陶瓶推给了苏韵忱,自己则转头吐了起来。 泠南烟这方笑着接上适才的话,“无碍了。”
第73章 地牢的烛火再次晃动,几人将此事解决后便快速出了地牢,他们需尽早将此事解决。边诚量因腿脚慢了几人恐耽误了事,遂便让边尧与金桦三人一道,势要将下蛊之人捉拿归案。而他则留下来处理许常德之事,与那些早间带回衙门的碎尸,小玲儿与筱瓸亦暂且留在了边府。 陶瓶内的蛊虫一方出了地牢便躁动起来,泠南烟忙道,“不好,这蛊虫见不得阳,快将其遮住,若是燃体便尽数无用了。”苏韵忱闻言随即拂袖挡住了午时的阳光。 蛊虫果真不再躁动,苏韵忱抬眸看去,只见那蛊虫不断的朝着一个方向轻轻撞击,苏韵忱遂顺着蛊虫撞击的方向寻去。四人一路出府,走过街集,穿过小巷。往来的百姓无不驻足议论的,四人丝毫未受打扰。 四人的腿脚甚快,加之途中众人见边尧便不敢挡道,一路小跑,四人终是在一处屋舍前停了下来。四人同时抬眸朝前看去,金桦道,“边公子,此处居住的,可是何人?” 边尧在抬眸的瞬间眸子一紧,久久静立。 “哎,是边小爷!”蓦地,一书童扮相的男子之声打断了边尧的思绪,男子跨步朝边尧几人小跑过来,待近了方作揖道,“爷可是来寻先生的?哎?先生不是明日方到爷府上吗?怎的爷这回提前便来了。这几位是……”男子这才朝余下三人作了一礼。 “边公子,带路吧!”泠南烟心下已是大抵猜到甚,朝苏韵忱二人对视一眼,心道,竟真被那苏木头给说中了。 边尧敛眸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朝那男子道,“有些事欲寻先生一谈,现下先生在何处?”虽不愿相信先生便是那下蛊之人,可边尧亦晓得这其中的利害,他身为徐州城县爷之子,城内生了这般谋命之事,他又怎会放任? 况想起适才地牢中边诚量言及那日险些丧命之事,边尧心中的愤恨便愈发浓烈。 “先生时下在屋中呢,这个时辰……”男子说着抬眸看了一眼艳阳,继而道,“这个时辰先生都是不让小人近屋的。”男子抬眸朝院中的一处单间偏屋看去,“爷与几位,不若先在正屋稍后,待……” “废话甚多。”蓦地,随着泠南烟的话落,那男子已是昏倒在地。 三人同时朝泠南烟看去,泠南烟拍了拍手,跨步朝那处偏屋行去,“放心吧,他过两个时辰便会醒。我们可耽搁不得了,时下正值日午,是尸奴行动最困之时,体内带蛊者可不若那些被感染者,况还有蛊师在侧。” 苏韵忱与金桦闻言随即跟了上去,边尧却踌躇不前。金桦回头看向一脸纠结的边尧,遂开口道,“那书童便交予边公子照料了,现下日头正盛,晒不得久了的。” 边尧闻言连忙了然的点了点头,“小苏公子放心。”边尧说罢便拾手拖拉起了那书童的身体,欲将其往屋里拖。 苏韵忱回眸看了一眼边尧,继而看向金桦,金桦对苏韵忱笑了笑,“苏苏这般看着我作何?” “无事。”苏韵忱回过头去,过了片刻方道,“待会儿,当心些。”边尧不会武,自是不去为妙,苏韵忱本欲出言让金桦亦留于院中,可想来这人儿自是不会应的。便是算了吧,加之有赤蛇护体,待会儿自己再小心警惕着些应是无碍的。 “啧,你二人是故意的吧!苏木头,你咋不说让我当心些呢!”泠南烟已是快一步到了那偏屋的门前。 “不熟。”苏韵忱淡淡的回道,“不过,泠姑娘若是死了,在下会很乐意顺手替姑娘收尸的。”苏韵忱说罢金桦便弯起了嘴角。再而,她们才不信泠南烟会受伤。 “真是伤心!”泠南烟无语的朝二人翻了一个白眼,随即收了话,朝二人点了点头,见二人领意,泠南烟这方踹开了屋门。 屋门一经踹开,三人便一涌而入,然而其内却无一人。 “怪了。”泠南烟打量着屋内说道。屋子是寻常的摆饰,有床有桌,一眼便可扫尽。 苏韵忱复拾起陶瓶,在屋内探着。二人纷纷朝苏韵忱看去,只见蛊虫朝着那床的方向不断撞击。蓦地,随着苏韵忱一阵掀起床榻之势,一人足大的洞穴便映入了三人的眼帘。 三人依次朝着那洞穴而下,洞穴由阶梯延伸,周遭壁上被零星的烛火插着,烛火随着三人的动作微微跃动。一路攀沿,终是到了一处平坦甬道,三人顺着甬道而前,周遭静的可怕,越往里,便越发的黑。 “快,关进去,封上,将钉子定实了,莫让她跑出来。” “好了好了,快,抬起来抬起来,莫误了时辰。” “七月七,阴日辰,白裳披,骨葬合,绝灾尘;七月七,恩煞来,骨念堕,骨葬合,魂入殁;七月七……” 好黑,放我出去,有人吗?这是何处,好黑,放我出去! …… “怎的,泠姑娘这是怕了吗?”察觉到泠南烟的异常,苏韵忱方开口道。金桦闻言朝泠南烟看去。 被苏韵忱的话拉回思绪,泠南烟下意识的寒眸朝苏韵忱看去,苏韵忱是头遭见泠南烟这模样,心下生疑,泠南烟反应过来,随即敛了寒眸,朝苏韵忱翻了一个白眼。 可恶,百余年未用凡人之躯,竟如此不适。摇了摇头,泠南烟将适才出现在脑中的记忆打散。 “琼儿,亦文,我究竟该如何,如何方能救你们?都怨我,怨我,若非我一意孤行,你们亦不会变成这般模样,我……”蓦地,从甬道内回荡起一男人喃喃自语的声音。 苏韵忱与金桦二人随即拂袖显出长剑,待苏韵忱朝泠南烟看去时,只她手中丝毫未有防身之物。“苏木头,小桦桦,你们这是甚眼神!用不着剑,我亦能对付得了他们。”泠南烟道,未想会到此般地界,若非这凡人之躯,自己还需甚的武器作护,可恶,竟然瞧不起本尊! “拿着。”苏韵忱将手中的陶瓶递给了泠南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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