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袂咬着嘴唇:“我若是不来,他岂不是要死在你手里?你恨我,有什么冲我来,放了他!” “不要装出这幅伪善的面孔。”姜莞呼了口气:“我觉得恶心。”她侧过身,看着楚容骄,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种时候,“你既然是得罪了少庄主,那就跪下道个歉,我相信少庄主宽宏大度可以既往不咎。” 徐棠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小莞儿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再追究。” 楚容骄恢复了一丝丝意识,死死地盯着徐棠,一字一顿道:“你休想!” 徐棠看着楚容骄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的眼神,觉得有趣的很,勾起嘴角:“那就好,我还怕你求饶呢,不过你一个他国皇子,潜藏在这儿获取我国谍报,我也不能够放你走,既然如此就把你送回玄殷山庄交由长辈们处理吧。” 徐棠随手挥了几根银针,动作娴熟的堵住了他的经脉。 楚容骄没想到徐棠知道自己的身份,脸色一变。 “少庄主,你在说什么?你有何证据证明他是敌国间谍?就这么草菅人命不妥吧?”姜清袂也慌了。 徐棠转头看向已经无计可施的姜清袂,温和地开口:“你不用着急,我可以放了他,不过他好歹是我花了钱赎出来的,你若是要救他,就拿钱来换人吧。” 她拿出卖身契,晃了晃,“不多,一千两,明天早上我要看到钱,否则我也没法儿保障他的周全。” 姜清袂看了楚容骄一眼,转身走了。
第65章 下聘 徐棠吩咐福若去买了些酒菜, 带着姜莞去花厅,布置了饭菜, 非要和她一起把酒夜话。 姜莞坐在她对面, 看了眼热腾腾的菜,“我酒量不好,和我喝酒只怕你会觉得扫兴的。” “哦?那还真是巧了。”徐棠挽起袖子, 把酒壶放到小炉上, “我酒量也不怎么样, 况且自己喝酒如此无聊,有你陪着怎么会扫兴呢?” 姜莞忍不住笑了一下, 觉得自己还是要早点习惯了徐棠的花言巧语。 等酒热了, 徐棠拣了两只白釉小杯, 把酒倒满杯,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就只喝这一杯吧。” 姜莞端起酒杯, 抿了一口, 醇香夹杂着微微的辛辣味在舌尖弥散开, “我哪有什么伤……” “那就当我是在说胡话吧。”徐棠笑了笑, 仰头喝了个干净, 随即又给自己满上,“这酒其实就是粗劣的很, 不过也香醇可口。” 姜莞撇开视线,见徐棠不说话,转眸看她。 只见她一只手支着下巴, 另一只手捻着空杯,双眸深深的盯着自己,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自小生在玄殷山庄。”徐棠开始喋喋不休的,从北边的风情习俗讲到了自己小时候武功就太厉害了,结果被眼红的兄长们按着揍了的事情。 姜莞心不在焉的听她,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徐棠酒量不算极佳,喝的太急切,多喝了几杯就醉倒了,“你不知道,我们族很多破规定,真是太难受了……我最不喜欢……不喜欢守规矩……” 徐棠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了。警惕像是一把刀悬在头顶,时刻提醒这她要冷静理智。 而此时她却毫无芥蒂地趴在姜莞面前呼呼大睡。 “少庄主?” “徐棠?”姜莞推了推徐棠,叹了口气,起身把她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拖着她往房间里走。 姜莞忍不住腹诽“还真是不轻。” 徐棠比她要高上许多,整个人都体重都几乎压在她的身上,脖颈垂落在她的脸侧,推搡间带着酒气的呼吸就喷洒在她脸边。红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擦过姜莞的耳朵,挠的她浑身酥酥痒痒。 姜莞的脸颊也泛起了微微的红泽。 徐棠被放倒在床上,软绵绵的就像是坠入了无尽的大海一样,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姜莞去给她脱外衫,却被抓住了手,徐棠两颊微醺可是眉头皱着,嘴里含含糊糊:“小……” 哑巴,两个字淹没在含糊的声音里。 “不要走……” 姜莞坐在床边,抬手去抚摸她的眉心,过了一会儿,等她平静了才给她盖上了被子。 “徐棠……” 姜莞眼神很复杂,眉眼里压抑着眷恋和爱慕,鬼使神差的,附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她轻声道:“我该怎么样,才能继续恨你?” “你当初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姜莞抿了抿唇,徐棠曾经带着她最后的希望人间蒸发。 可是现在得徐棠却已经不见得知道那个答案了。 只有她的人生重新来过,她初初觉得是幸运,后来却觉得有些可悲——再来一次,难道就真的能够改写一切吗? 她抬手抚摸徐棠的眉骨,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抚到她的耳、她的脖颈。 她第一次看到徐棠就告诉自己,那个和自己相伴朝夕的瞎子,不可能是那么尊贵的人。 姜莞宁可相信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被迫离开,对自己的境地无法施加援手——而不是冷眼旁观。 徐棠做了一个梦。 狂风暴雨倾注于翻涌怒号的困龙江。 徐棠趴在商船最边沿,耳边只有翻涌的水声,她双眼疼的无法睁开,血腥味弥漫在鼻尖。抬起手摸了摸眼睛发现全部都是黏糊糊的。 飘摇的商船在江河里显得那么渺小。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你这次死定了,玄殷山庄的主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命丧再此。” 徐棠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却失力滑倒在雨里。 她试着周旋:“听我说,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杀手扬起手里的刀,语气凶狠,“少跟我拐弯子,我就只要你的……”命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的胸口就被一把剑贯穿了,最后一眼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衣袂。 “是谁?”徐棠只听到有人倒地,摸索着船沿,竟然摸到了一只手,看大小似乎是个女子。 那只手还在颤,似乎是害怕极了。 “是你救了我?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是哑巴吗?” 对方没有多说话,牵起徐棠的手,带着她一直往前走。 就是这只小小的手,护佑了她最艰难的时光。 她从来不和自己说话,唯一会出声都是时候也只是做噩梦时的呓语。 喊着娘亲,外公……怪可怜的。 徐棠觉得这小姑娘肯定遭遇了什么,等她报完仇就带着她去过好日子…… “小哑巴!” 徐棠醒了过来,看到外边的天光已经大亮了,额头上带着涔涔汗水。 福若端着水进来服侍她洗漱,脸色有些诡异,“小姐,你醒啦。” 徐棠起身,“福若,姜小姐呢?” “她昨晚等你睡着后在这坐了会儿就走了。”福若忍了又忍:“小姐,你对姜小姐真好。” 徐棠啧了一声,随手把洗脸帕子丢了过去,“小孩子别多管闲事。” 她无端端梦到这些,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来自己还是有良心的。 “姜清袂还没有筹到钱?” 福若眨巴眨巴眼睛:“她没出现,不过有王府的人大清早就来送钱赎人,不过嘛,看楚容骄整个人都不是很好。”她忍不住好奇,“他要是以后恢复武功来报复你,那可怎么办?” “绝无这个可能。”徐棠不假思索地回答:“你信不信他活不了多久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福若挠头,表示不懂。 “是慕容睿的手下来赎人的,细细一想就很有趣了。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未婚妻带着这么个来历不明的美男子?定然是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 徐棠并不觉得自己残忍,反正她就是这样的人,善良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太过多余。 确实如徐棠料定的一般。 姜清袂昨夜不知道找谁,就找到了自己的一号舔狗慕容睿借钱赎人,陪他吃了个饭,谁曾想对方竟然提出婚约的事情。 她怎么可能放着大把的美男子不要屈身给慕容睿?谁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的昏迷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王妃,你醒了,奴婢侍奉你洗浴吧。” “王妃?”姜清袂震惊的无以复加,身上的疼痛感提醒她发生了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被子底下光溜溜的身躯,如同五雷轰顶,“慕容睿!卑鄙小人!” “慕容睿人呢?” 侍女听她这话,吓得都跪了下来,“王爷事务繁忙,要晚上才能回来,让奴婢转告你,楚公子已经被救回来了。” 姜清袂担忧道:“他在哪里?可还好?” “楚公子住在别院里,他伤势重,需要细细调理,王妃不必担忧。” 姜清袂钻回被子里,怒道:“你们别叫我王妃!都出去,我自己穿衣服!” 姜清袂几乎是被囚禁在府邸里,门口都被护卫把守着,到了天色暮暮时慕容睿才回来,一进屋就差点被砸了个正着。 “袂袂,你这是做什么?” 姜清袂拿着摔碎的茶杯陶瓷片抵在自己的脖颈间,“你竟然做出这种勾当,我不会屈服的,放我走,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 “你心里爱的是人那个小白脸吗?”慕容睿问。 姜清袂梗着一口气:“是。” “你到底爱他什么?我哪里不如他?” “你哪里都不如他。”姜清袂仰头落泪。 慕容睿笑着点头:“好,好,好,我放你走。明日我去下聘,你若是不应允,这辈子就休想再看到他。”说罢就甩袖离开。 . 姜谨行先是发现大女儿宿醉归来,还没来得及教训,又发现小女儿不知所踪。 等了一宿,到了第二天才等到哭哭啼啼回来的姜清袂,可是问她什么也不说,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他还没探听到原由,慕容睿就已经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来下聘了。 姜谨行真是没工夫应付慕容睿,匆匆来前厅坐了一会儿,“王爷怎么这么心急,现在还早,这种事情理当是要细细筹算的。” 慕容睿完全忽视老丈人的不耐烦:“岳父,我是来下聘求娶清袂的。” 姜谨行一愣,呵呵一笑:“我想王爷是误会了,我当时应允的是我的大女儿,姜莞。想必王爷不知道,清袂早在幼时就已经和姬家公子定下了不解之缘了,这……棒打鸳鸯之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确实做不出来。” “想不到除了那个小白脸,还有个姬家的。”慕容睿脸色晦暗不明,抬眸看着姜谨行,语气里有几分嘲弄的意味 姜谨行听到这话,知道慕容睿心生不满,皮笑肉不笑地顺阶而下,“所以说,此时还需从长计议……” “此时不需再议,我和清袂已经有夫妻之实,我会对她负责。”慕容睿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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