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归咎于自己的年轻,且眼中只有刚发展起来的云盛集团,若是现在的她,她一定会竭尽所能伸出援手。 盛辉集团的出入最大,代表人不是盛况,而是那时掌握大权的张开富,他表示自己当时的口供,因为外观的环境,被迫说了谎话。 至于真相如何,他现在不想说,他想等一等。 薛高朋靠着桌边,喝了一口茶水,“我估计他是害怕。” 岑清伊跟薛高朋想的差不多,他甚至能想到他害怕的人是谁,“那就再等等?” “等,可以,不过可以提前聊聊。”薛高朋的意思,岑清伊或者江知意先跟张开富聊聊,“我们警方直接对线,他压力更大,你们要是有和他关系亲近的人,做做工作,我觉得希望挺大。” 博森药业像是一张无形的网,从最初收口打开,渐渐延伸到远方。 撒网轻松,收网难,尤其他们想一网打尽。 岑清伊琢磨几秒,脑子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行,我找机会。” 岑清伊找了个下班时间,从前台到后勤,十几个人,一起聚餐,“年底就该请你们吃的。” “老大这话说的,我们该请你。”秦川回归队伍,对岑清伊更加敬重,安歌附和道:“就是说呢,老大,我们请你吧。” “别闹哈,你们这一年都辛苦了。”岑清伊自知这一年律所运营,主要靠她们用心,她时常不在律所,大家依旧兢兢业业。 点餐时,岑清伊让每人都点一个,轮到张放,他咧嘴笑,“我不用点,有肉就行。” “肉的种类可多,你点个最喜欢的。”岑清伊推过菜牌,张放顶不好意思,众人瞩目下点了个大肘子。 “这菜点的好。”岑清伊笑着说,“我也爱吃肘子。” 这顿饭不像一般企业聚餐那么正规,更像是家族聚餐,氛围轻松。 饭后岑清伊开启第二波,KTV。 年轻人爱玩,张放起初放不开,啤酒成箱拎上来,岑清伊带动喝一个。 酒劲上来,大家彻底放开,管他跑调与否,都在撕心裂肺地深情演绎。 张放喝着酒,忍不住回想起之前鬼混的日子,同样是喝酒,现在心里踏实。 “老大,我出去抽根烟。”张放打招呼,岑清伊站起身,“我也出去透透气。” 岑清伊带着目的,聊起张放的家庭。 许是醉意微醺,张放话匣子打开,说母亲秦微言重男轻女,“我根本不需要她这样,她闹得我们姐弟两一直不和睦。” 至于秦蓁,张放现在挺抱歉的,“我混账很久,她一直包容我,后来因为我卖了你送她的包,哎,”张放叹气,揉揉酒后泛红的眼,“你对我姐一点感情都没有啦?” “我和她,可以有友情和亲情。”岑清伊眼前的年轻人,样貌青涩,但抽烟的动作老道,“你抽烟多久了?” “那可久了。”张放嘿嘿笑,“最开始是看我爹抽,我看着挺好玩的,后来偷偷抽了一根。” 张放和张开富的关系,在秦微言嫁过来之前,本来还不错。 大概是对后妈有成见,秦微言嫁过来,张放不仅讨厌秦微言,看亲爹也不顺眼。 秦微言的管教,张放不服气,和家里吵多了,他开始不回家。 “这不就开始瞎混了嘛。”张放呼出一个口烟雾,身体抖了抖,缩了下脖子,抬头看看天,“好像又要下雪。” 岑清伊望天,阴云密布,慢悠悠地问:“你了解你父亲吗?” “不了解。”张放跺跺脚,呼出的白雾夹杂冬日里的冷气,“不过我最近觉得他变了。” 以往张开富对家不闻不问,现在下班会尽量早回来。 以往和秦微言因为工作的事吵架,现在秦微言说什么,他不反驳。 以往父子两说句话都难,现在张开富有时会问问张放的情况,偶尔还会灌几口心灵鸡汤给他,“可能是老了吧,感慨多了。” “你能不能劝动你父亲跟我说说当年博森药业的事?”岑清伊身子挺直,幽深的眸子看得张放无处可躲,像是被钉子钉在那,只能点头,“好,我试试。” “我教你怎么说。”岑清伊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抽了,看你冻得都哆嗦。” 两人往回走,岑清伊教张放如何打亲情牌,以及着重突出对名流集团的不齿与憎恶,“越快越好。” 张放有心事,喝不下去,提前离席。 回家路上,他买了一打啤酒,又买一堆烧烤,敲开张开富的门。 “爸,咱喝点?”张放脸颊透着红,张开富宽厚的掌心箍着他后颈,“跟谁喝的?” “跟我们老大。”张放打了个酒嗝儿,笑嘻嘻道:“就岑清伊。” 张放比岑清伊预想得还会打感情牌,或许也有酒精的作用,父子两头一次掏心掏肺地聊天。 张开富第一次觉得,孩子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混小子了。 “爸,这亏得是我们老大,我才有今天。”张放很感激岑清伊的所做所为,“前阵子,林立行找我麻烦,还是我们老大半路给我支招,帮我解围的。” 张开富听得眉头皱起,“你和林立行还联系呢?” “没,是他找我。”张放拿起一串牛肉递过去,“我也是搞不懂他,他为什么不帮林沅芷,要帮许光伟啊?那许光伟根本不是个东西。” 张放真情实感,表达他对许光伟的深恶痛绝,“他以前没少使唤林立行,林立行跟傻逼一样,出狱了还给他卖命,要是没许光伟,他能进监狱吗?” 张开富仰头喝了一口瓶酒,撸掉儿子递过来的牛肉串,含糊不清地说:“你离他们远点。” “爸,我们老大正在查博森药业的事,我记得当时盛辉也和博森药业打交道,这其中爸没做啥不好的事吧?”张放问得张开富一愣,“你什么意思?谁跟你说啥了?” “我听老大说,这事要彻查到底,爸,监狱不好呆,我和妈,还有我姐不能没有你,”张放握着酒瓶,断断续续地说:“要是真有事,你、你就早点改正。” 张放拍拍胸脯,“我迷途知返,老爸,那话咋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张开富没想到,今天被儿子上了一回思想教育课,“岑清伊让你来说的吧?” 张放也没瞒着,“爸,知错就改,没啥大不了的,咱重要的是要心安,心安理得,活着才舒坦。”张放晃了晃酒瓶,“这酒才喝得出滋味,做人才有意义。” 张开富看着摇晃的孩子,他上前揉了一把毛茸茸的脑袋。 张放醉得倒地,张开富抱起他,放到卧室床上,帮他脱了鞋子。 张放迷糊中抓着张开富的衣服,含糊不清地说:“爸,你是我爸,你一直都是我爸,是我一直以来的榜样,为什么后来就变了呢?为什么?” 张放声音哽咽,泪水躺下来,抽噎道:“妈偷着哭,姐连家都不回,我、我我想要原来的爸爸……爸、爸……” “嗯。” “爸。” “嗯。” “其实……” “嗯。” “我混蛋。” 张开富没做声,张放抓着他的手,放到湿润的眼眶,“对不起。” 张开富红了眼眶,将儿子的衣服脱下来放到旁边,盖上被子出了门。 张开富深吸口气,颤抖的手拨通一个号码。 岑清伊裤子脱了一半,听见手机响了,她心急去拿,差点绊倒。 “喂,张总。” “现在吗?” “好!” 午夜,24小时的肯德基餐厅。 张开富脸色很红,酒气重,他歉意道:“抱歉,这么晚叫你出来,我怕、我怕我现在不说,明天醒酒,没了勇气。” “我正在录音,您介意吗?”岑清伊将手机放到桌上,张开富摇头,低着头说:“关于博森药业,我能告诉你,始作俑者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裤子:给小狼崽下腿拌。 狼崽子:扑通! —— 下章预告:忍冬打量岑清伊雄赳赳的样儿,憨憨的可爱,扑哧一声笑出来,“江老五,你没告诉她啊?”
第410章 A计划与再探檀香寺 寒冬里的江城, 夜里人烟稀少。 阴沉一晚的云层承不住雪的厚重,终于洋洋洒洒飘起雪。 江知意回到家,被窝里空空如也, 书房里也是空的。 江知意翻出关机的手机, 充电开机, 看见岑清伊的汇报信息。 江知意正准备打电话,听见开门声, 岑清伊顶着一脑袋的雪花,跟白雪公主似的。 江知意走到门口, 拉着人到身边, 拍打她身上的雪。 瞟见岑清伊微微泛红的眼圈, 江知意嗔道:“怎么傻乎乎的?” 岑清伊笑了笑, 没做声。 江知意拉着人进浴室, 关上门, 扬起头, 踮脚琴了琴她的唇。 “我伺候你沐浴更衣。”江知意替岑清伊解开扣子,退下衣裤, 拧开花洒调整温度。 温暖的水流像是缱绻的溪水, 细润无声,打湿了岑清伊的心。 岑清伊低垂着头,下巴垫在江知意的发顶,呼吸有些厚重。 江知意揽住她的腰,花洒缓缓地从上到下,留下道道水痕。 泪水混合着温水, 倾泻而下。 岑清伊压抑着, 颤动的身体却出卖了她。 江知意从始至终都没抬头看那双哭红的眼,她像是冲洗最珍爱的宝物, 轻柔地抚着紧致的线条。 “我给你洗头发。”江知意绕到岑清伊身后,岑清伊转身抱住她。 半晌两人没动,江知意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那我们泡会澡。” 江知意放水,岑清伊站在花洒下,整个人失了魂似的。 江知意先迈进浴缸,岑清伊低着头,顺从地跟进去。 江知意坐下,她靠在江知意怀里。 水似乎是温暖的掌心,轻柔地润过岑清伊的心,她又回想起,她目送张开富离开,她一个人坐在肯德基良久。 从快餐店出来时,积雪已经没过她的鞋帮。 岑清伊踩着雪,咯吱咯吱,她想起初到小南村的那晚,李春芬跟她说:“世上哪有不疼爱孩子的父母,她们一定有难言之隐的。” 父母的形象在她心里,完全靠外界的言语和媒介搭建。 所以父母像是空中楼阁,极其不现实,忽左忽右,忽高忽低。 她们的形象时而伟岸撼动人心,时而罪孽深重到无法原谅。 今晚张开富又给那幅名叫《父母》的画上添加浓重的一笔,她不知道该信谁了。 江知意的掌心轻抚,荡漾的波纹,漾过泛红的肌肤。 温暖,舒适,放松……岑清伊哭过之后,很容易犯困。 不知不觉间,岑清伊窝在江知意怀里睡着了。 有钱人的世界,大概好处之一,是高级浴缸的恒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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