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岑清伊拉过椅子,坐在江知意旁边,专注地望着她。 江知意低头,又是沉默半晌,突然抬眸,勾起一丝无力的笑,“你觉得爸妈恩爱吗?” “啊……”岑清伊愣了愣,她从没仔细想过这问题,她挠了挠下巴,模棱两可道:“感觉好像挺恩爱的。” “那以后我们分房睡,你干不干?”江知意的问题,岑清伊摸不到头脑,不过还是摇摇头,“我不干。” “是吧。”江知意低头,笑了笑,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哥他们读书开始就寄宿,只有我一直在家住。” 江知意似乎不愿提起,岑清伊也不急,静静等片刻,江知意摩挲着秦清澜的手背,轻声说:“我记得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分居了。” 江启博住在主卧,秦清澜住在次卧,江知意有自己的房间,她是怎么发现的呢? 江知意曾经因为做噩梦去敲主卧的门,发现只有爸爸,她哭着要找妈妈,江启博领着她去次卧。 打那之后,细心的江知意留心观察,甚至她会故意晚睡,闹着要和父母一起睡。 父母一起回主卧,但等江知意睡着,秦清澜会回自己的卧室,因为她躲在门口,清晨看见母亲从次卧出来。 江知意叹口气,自嘲道:“我长大一点了,以为他们只是感情不好,直到我在妈的卧室翻出一份离婚协议。” 岑清伊多少有些意外,“他们,他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还要住在一起?岑清伊一时想不明白。 “是啊,”江知意苦笑,“妈要面子,爸那时从政,离婚是要上报给组织的,他比妈还要面子。” 看似幸福般配的高干名门婚姻,真实的一面却是为了所谓的颜面,在一个屋檐下分居,像演员一样,在儿女面前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 所以江知意更不愿回家,虚假的爱情画面让她恶心,不爱就是不爱了,爱情不该捆绑其他。 眼见不一定为真,岑清伊所看见到底都是假的。 岑清伊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如鲠在喉。 江知意长叹口气,“宝贝。” “恩。” 江知意偏过头看着岑清伊,她明明在笑,眼底却没有往日的张扬与放肆,“答应我一件事。” “恩。” “如果我们有一天离婚了……” “姐姐!”岑清伊急得站起身打断江知意,“我们不会离婚!” “听我说完。”江知意面色沉静,不像是冲动之下说出来的话,“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婚了,不要协议,不要顾及所谓的颜面和事业,你可以追求你想要的,我……” “姐姐。”岑清伊眼眶酸涩,失去江知意,那是一件想想就会痛苦的事,“我不会跟你离婚,除非……” 岑清伊的声音低了下去,瞬间低到尘埃里去,“除非你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说: 读者:害,这不是巧了吗?将来姐姐可能真的不要你了哦。 路人:也不一定哇,可能是白眼狼不要姐姐。 —— 下章预告:岑清伊回想江知意刚才那番话,回想她和江知意相处的点滴,泪水终是无声地滑落。 姐姐,可不可以不要说伤人的话?我们不会离婚的,不会的。 —— 啧啧,狼崽哭唧唧哦。
第268章 对不起 尾音,眼眶泛酸,岑清伊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不知为什么姐姐突然要说这样的狠话。 两人相处越久,关系越亲密,有的话愈是锋利。 岑清伊安慰自己,姐姐是因为母亲生病,所以会有奇怪的想法,她应该理解,不要只顾自己委屈。 江知意的温柔呵护,让岑清伊忘记早之前的江知意,她是会露出冰冷模样的。 岑清伊强忍泪水,原来随着时间的流淌,淡漠的江知意,依旧是她惧怕的。 岑清伊调整好自己,安慰江知意,“姐姐,我们不会离婚的,妈也会渡过难关,我们自己要有信心。” “没事,你先躺下休息会。”江知意语气如初,会让岑清伊有种错觉,或许江知意早就想过离婚这件事,否则她怎会如此轻描淡写。 岑清伊坐在床头,她根本睡不着,一方面担心秦清澜有事,一方面又隐隐担心江知意真的会和她走到离婚那一天。 惶恐,像是一层阴影,笼罩在岑清伊的上空,盘旋不散,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你去睡会。”江知意低头道。 “我不困。”岑清伊说得很小声,怕惊扰到谁似的。 “那就躺会。”江知意坚持,这份关心让不安的岑清伊心酸,那股酸辣很冲,冲到鼻子和眼眶,她红着眼圈轻声说:“那我躺会,换你。” 再不躺下,泪水就要落下来了,岑清伊,你真的没出息。 岑清伊翻身背对着江知意,安静的夜晚,更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岑清伊回想江知意刚才那番话,回想她和江知意相处的点滴,泪水终是无声地滑落。 姐姐,可不可以不要说伤人的话?我们不会离婚的,不会的。 岑清伊只敢在心里重复,她其实还想问问江知意,姐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我都可以改的,就是不要离婚,岑清伊单是想想,心已经疼得揪成一团。 如果未来有一天,姐姐真的厌倦了她?她该怎么办? 岑清伊完全无措,她不知自己何时完全沦陷了,她内心陷入一种恶性循环。 岑清伊不想离婚,拼命地想哪里做的不好,她会努力改正,可问题在于,她现在脑子很乱,完全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岑清伊的泪水打湿了枕头,她张开嘴巴呼吸,她怕用鼻子呼吸会被江知意察觉她鼻子不通气。 所以,还是自己不够好吧?失去自信的人,开始怀疑自我,她不配得到江知意,不配得到爱情,老天爷给了她一切,但打算夺回去。 只是已经拥有过,要如何能做到淡然接受失去?岑清伊越想越难过,哭了太久,身体微微发抖。 陷入沉思的江知意终于察觉到异样,因为房间里的九里香浓度变得异常。 江知意目不转睛地盯着岑清伊侧躺的背影,她蜷缩着,没有一点声音。 江知意缓缓起身,无声地走过去,借着床头灯,她刚要探身,岑清伊抬手挡住脸,趴下去。 江知意扳住岑清伊的肩膀,岑清伊不肯转过来,江知意用力,“宝贝。” 岑清伊最喜欢的称呼,此刻却是锥心之痛,那股痛贯穿脊背,蔓延到四肢百骸。 “宝贝。”江知意俯身捞起床上的人,岑清伊挣扎但也渴望更亲密的距离,那样才会让她安心,所以抗争两下便被江知意揽在怀里,“宝贝,不哭,我刚才说我们离婚……” “不离婚,”岑清伊低头哽咽,哭得抽噎,“怎么、怎么样都行,就是、就是不离婚,不要。” “宝贝……” “我会改的,姐姐,我都可以改,”岑清伊哭着求道,“别、别……”岑清伊低头揪着江知意的衣服,用力到手背青筋鼓起,用尽全身力气去渴求,“别、别不要我。” 江知意紧紧地抱住岑清伊,“对不起,宝贝。” 江知意惊觉,她的爱,并没有给岑清伊完全的安全感。 小崽子像是个生怕没人要的小孩,缩在她怀里发抖,江知意低头琴稳岑清伊的眉心,眼角的泪,呢喃道:“姐姐要你,要你的。” “你答应我了?”岑清伊抬起泪眸,眼圈早就潮红,她抬起手,“那我们拉勾。” 尾指相钩,三指蜷缩,拇指盖上印章,“姐姐答应要我,不能骗我。” 两个人保持拉钩的姿势,岑清伊凑到江知意的拇指上,印上唇印,然后勾了勾拇指,“姐姐琴。” 江知意那一瞬,有些恍然,记忆如潮水般用来,这个动作,上次做……上次做是什么时候来着?她和岑清伊一定做过相同的动作,这感觉太熟悉了。 回忆的画面影影绰绰,江知意想得有些头疼,她想把覆盖在记忆上的薄膜扯开,她想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过去。 江知意回忆无果,只觉得极为熟悉,岑清伊以为江知意不愿意,哭得更伤心了,委屈巴巴哽咽,“姐姐不给我盖章呜呜。” 岑清伊要缩回手那一刻,江知意握住她的腕子,倾身过去深深地落下一稳,抬眸浅笑:“姐姐给你,都给你。” 岑清伊抽抽搭搭时,隔壁床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妈醒了!”岑清伊哑着嗓子,瓮声瓮气地说。 江知意忙起身,岑清伊抬手抹眼泪,也凑过去,一见秦清澜虚弱的样子,泪水又止不住。 “妈,你怎么样?”江知意凑到跟前轻声问。 秦清澜勾起笑,“小岑哭得这么伤心啊。”转而又说江知意这姑娘算是白养了。 岑清伊臊红脸,吸吸不通气的鼻子,她哪好意思说哭的真实理由,泪汪汪地说:“妈,你怎么这么不乖啊。” 岑清伊的语气像是在说小孩子,逗笑了秦清澜,“我没事,没事的。” “妈,你手术吧。”江知意端来温水,岑清伊扶起秦清澜,揉揉鼻尖,附和道:“是的,得要手术。” 秦清澜不做声,江知意喂她喝水,替她温柔地擦唇角,“妈,你放心,我和九儿会一直陪着您的。” “是的,妈,你有我们。”岑清伊抹去眼角的泪,秦清澜淡笑道:“我没有什么不放心啊,你们现在都挺好的。” “那哥哥们还有没结婚的,您不想看见他们结婚吗?”江知意故意问的,秦清澜嗯了一声,扬起的笑淡淡的,“我最操心的就是你,你现在有小岑了,小岑这么好,我当然放心。” 那份淡然,让江知意心里难过,或许母亲早就打算好了,如果不是突然晕倒,等待她的会是突然而来的亲人离世,这让她后怕。 “不行,不行,妈不能放心,您得一直监督我,万一我对姐姐不好呢?”岑清伊逆向而行,从反向劝秦清澜,“我可能会打姐姐,没准还要打元宝,妈不爱您的好大孙了吗?” 江知意也难得展露小女子的一面,靠着秦清澜的肩膀,喃喃道:“妈,你听见了,九儿要打我,你得给我撑腰,你不在,我怎么回娘家啊?” 秦清澜被逗得一直笑,“小岑还敢欺负你?”秦清澜偏头看了眼圈红彤彤的岑清伊,叹声道:“你啊,别欺负小岑就行了,这孩子要强,但在你面前,偏生是个软性子。” “所以妈得保护我。”岑清伊顺势耍赖,靠着秦清澜哼唧,“姐姐欺负我,您得给我主持公道,刚刚还说要跟我离婚呜呜。” “什么?”秦清澜吃惊。 “妈,别听她瞎说。”江知意无奈。 “不是瞎说,她刚才说了,”岑清伊指着自己潮红的脸,“看看给我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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