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博森药业,和自己的母亲牵扯到了一起,像是梦 一样,涉及到亲情了,那江知意作为她的妻子,自然也被牵扯到了。 岑清伊咳嗽一声,突然说:“其实,我试着找过她。” 江知意嗯了一声,岑清伊低声道:“就是我醒来那会,我找了,但没找到。” 虚无缥缈的家人突然有了实感,她有母亲,她有名字 ,岑清伊费解道:“我不知道为什么。” “恩。” “为什么看到她名字会难受。” “恩。”江知意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思路一转,或许她可以问问另一个人。 “姐姐。”岑清伊费力地叫一声,江知意应声,岑清伊的手揪着江知意的衣服,像是在抓取一丝安定,“我想跟你说点事。” “好。”江知意柔声说:“不管宝贝要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爱,江知意就是爱岑清伊的。” 岑清伊呜咽一声,江知意懂她,知道她在害怕,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我曾经为了鼓励秋语姐,跟她讲过,但是我没跟你说过。” 岑清伊所说的,是江知意想知道,但始终没有问出口的。 那是岑清伊的伤疤,江知意不愿让她再痛一次。 现在岑清伊主动说出口,江知意只能抱紧她,告诉她 :我在你的身边,不要怕。 “我车祸醒了,不是失去记忆了吗?”岑清伊的记忆仍是如此,她出车祸,失忆了,江知意没打断她,岑清伊继续说:“我醒来时,我有一张照片和纸条。” 纸条有电话,岑清伊打过,是一家福利院,“我打了电话才知道,我的父母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手里的照片,我不知道是我的养父母,还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可以看看照片吗?”江知意轻声问。 “好,我回去给你看。”岑清伊痛苦地舒口气,“我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亲生父母不找她,养父母也不找她,她出了车 祸,没人管她死活,她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死罪吗?岑清伊哭着问:“我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我是不是曾经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在惩罚我?” “没有,宝贝。”江知意听出岑清伊话语里深深的自责和愧疚,江知意安慰道:“宝贝,离开你的人,不一定是因为你做了什么,或许有其他的原因。” “是啊,接下来就是我要告诉姐姐一件事,姐姐要离开 我,我也可以理解。”岑清伊哭着笑了,“反正我这辈子,大概注定是要一个人的,我……” “别说傻话,我刚刚说了,我爱你,宝贝。”江知意耐心地哄着岑清伊,岑清伊像是中了魔似的,喃喃自语半天,都是说她注定一个人,被抛弃也无所谓,她都习惯了……江知意听着难过,却也继续一遍遍地告诉她:她爱她,无论发生什么,都爱她。 “姐姐,我好像天生患有一种疾病,那名字叫什么来着 ,”岑清伊摸摸脑袋,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长的名字,说是一旦犯病,就会一辈子烧钱,死不了,但也活不好,”岑清伊顿了顿,吸吸鼻子说:“姐姐放心,我如果真的犯病了,我会放弃治疗,我……啊!” 岑清伊突然叫出声,江知意一大口咬在岑清伊的肩膀 ,疼,但却让岑清伊有一种被唤醒的感觉,她委屈巴巴地哼唧,“姐姐咬我。” “让你胡言乱语。”江知意拧了一把岑清伊的脸蛋,“你都不知道什么病,就放弃治疗,你不管我,不管你孩子了?你个没良心的!”江知意不解恨,又来了一口,岑清伊从痛苦中抽离出来,回到了当下,当下的她,有家庭,有家人的,岑清伊的心好受了些,“万一我真有病……” “那就治。” “治不好呢?” “那也不可以放弃。” “……”岑清伊抿抿唇,江知意拧她耳朵,“你现在活蹦乱跳的,哪里有病了?” “万一嘛……”岑清伊也心虚,江知意恨道:“人生那么多可能,因为一个万一就这样?那我是不是也要想万一我得了绝症… …” “不要。”岑清伊连忙打断,非让江知意连呸三下,岑清伊可忘不了,她当时误以为自己得绝症,才认识的江知意。 岑清伊叹口气,转移话题,委屈道:“我也是这样想,就为了一个可能性的疾病,我父母就不要我,那不对劲啊 。” “宝贝,过去不一定是你所认知的模样。”江知意发现,岑清伊重回过去,是无法回避的现实,岑清伊不重拾过去 ,她会一直活在痛苦的回忆假象里。 岑清伊嗯了一声,“那,那……”岑清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知意抱紧岑清伊,“宝贝,别慌也别乱,待会跟我说说今天的事,天亮我们回家,看看孩子,让我看看你的照片 ,还有那个电话,以及所谓的福利院……”江知意都不知道,岑清伊的身世还有个福利院,难道她记忆真的错乱了? 曾经江知意对自己的记忆深信不疑,但后续她写过的东西,她都不记得,甚至不记得研究过α基因,现在更加怀 疑自己的记忆也出现过问题。 所以江知意现在也不敢笃定告诉岑清伊,那些她记忆中的现实,或许也是错的呢? 岑清伊的心脏移植,会和她被抛弃的原因有关吗?问题太多,江知意有点无从下手。 这一晚,岑清伊没再睡着,江知意半睡半醒,一直抱着岑清伊。 岑清伊说了近期的情况,连同博森药业的调查,也告 诉江知意了。 江知意嗯了一声,“那我帮你一起查。” “不用,嗷!”岑清伊惨叫,“你掐我!” “再不用?”江知意掐着脸蛋,“用不用?” “用用用。”岑清伊感觉脸都要被揪掉了,脸被揪,嘴巴漏风,含糊不清道:“脸肿惹,肿惹,痛痛痛。” 江知意哼了一声,这才松开,“睡觉。” “呜~” “哼唧啥?” “痛~呜~” “过来。” 仍是熟悉的两个字,岑清伊凑过去,江知意琴了一口刚才掐的地方,“要记得,你有我。” “谢谢姐姐。”岑清伊道谢,琴脸变成了舀脸,岑清伊吃疼,却笑了出来。 有姐姐,可真好。 ** 翌日,江城市灰蒙蒙,初春的寒冷不亚于寒冬。 苏羡拉开窗帘,伸个懒腰,打呵欠,门被推开,“吃饭了。” 早餐桌上,苏显忠和袁怀瑾很少说话,苏羡也闷头吃饭。 “今晚,我有饭局,不回来吃。”苏显忠撂筷,袁怀瑾嗯了一声,“少喝酒。” 苏显忠嗯了一声,站起身,“你们两个,工作注意尺度 。”苏显忠一板一眼,苏羡点头,“爸,知道了。” 苏显忠第一个离开,桌上的苏羡听到关门声才开口,“ 你和我爸最近没吵架吧?” “没有。” “妈。” “恩。” “你和爸感情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袁怀瑾淡声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分房睡啊?”苏羡上大学之后,每次周末回来,但凡在家,都发现父母是分开睡的。 “老夫老妻,有什么好往一起凑的。”袁怀瑾随口道,苏羡抿抿嘴,“我不理解,我要是有老婆,要天天粘着她。” “没出息,”袁怀瑾眺了一眼,“有喜欢的人了?” “嘿嘿。” “可以带回来我看看。” “妈,等确定的。”苏羡扒拉一口饭,袁怀瑾提醒道:“咱家找对象的标准,你们两个都知道。” 苏羡吃饭的动作顿了顿,袁怀瑾话里有话说:“门不当户不对,就不要陷进去,要不然……” “妈~”苏羡叫了一声,“赶紧吃饭,要迟到了。” 袁怀瑾没再多说,下楼时,苏羡拿过她的车钥匙,“今 天我给妈当司机。” 路上,袁怀瑾主动问起苏羡昨晚没说的事,苏羡啊了一声,“妈,我记得你和爸仅有一次的吵架,是因为博森药业。” 袁怀瑾眉头一皱,继而舒展眉头,“不记得了。” “妈。” “妈~” “妈妈!” 袁怀瑾剜了一眼,“叫魂儿呢。” “你的记忆力,我和苏吟有目共睹,你肯定没忘记。”苏羡笃定,袁怀瑾脸色一沉,“你们院接触到博森药业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不管别人,你不要接这个案子,院里非要给你,告诉我,知道吗?” 袁怀瑾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博森药业肯定有问题。 袁怀瑾不说,苏羡转换思路,“那算了,妈妈不说,我自己查。” “你这孩子。”袁怀瑾嘶了一声,苏羡哼唧一声,“反正妈很了解我的性格的。” 苏羡在某方面比苏吟还死心眼,认准了能一条道跑到黑。 袁怀瑾没做声,苏羡央求道:“妈,事实上,跟我的工作没关。” “那和苏吟有关?”袁怀瑾脸色阴沉。 “那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给谁问的?” 姜还是老的辣,袁怀瑾一语中的,“能让你特意跑回家问的,除了未来对象,也就苏吟了。” 很显然,知女莫若母,苏羡看着热心肠,但其实只限于指定人群,她内心和人划分的界限很清晰。 当然,苏羡对着亲妈,也没想用什么策略,直球表达 ,因为也知道母亲不是一般人,不好糊弄,“所以,妈妈还是告诉我吧。” “告诉你什么?”袁怀瑾脸色这回真黑了,“这事你别管,我找苏吟。” “妈,你别凶她。” “我凶她干嘛……”袁怀瑾无奈,苏羡认真地说:“姐姐很敏感,她不爱说,但她想得多,你说话时温柔点,多考虑她感受。” 都人到中年,还要孩子教育自己,袁怀瑾都气笑了,“ 行了,我知道了。” 苏羡打给苏吟,如实相告,“对不起哦,老姐,没问出来。” 苏吟也不意外,吐槽道:“你这个博弈过程约等于直球 。” 苏羡嘿嘿笑,“我还有个建议,就是周末你和我一起回家,咱们一起跟妈聊,怎么样?我够意思不?” “我谢谢您。”苏吟淡声道,苏羡继续傻笑,“客气客气。 ” 苏吟无奈地笑了笑,“不用你,我一个人回去。” 回家啊,上次是过年,和苏羡一起回去的,一个人回家,上次还是什么时候来着?啊,是大学,她被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定义为抑郁症重度患者,学校给母亲打了电话,母亲来学校接她,她那时不知情,以为家里有事,还纳闷为什么苏羡不回去,不过母亲说一不二,她就跟着母亲回去了。 回家,只是短暂的停留,随即就被带去医院,噩梦啊 ,就开始了。 苏吟蹙眉,不愿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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