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来了二哈,让它出去寻人。 而这一等便是一夜,她在床头坐了整整一个晚上,抱着那件带有君珂体香的一辈子。 翌日,天色大亮。 有几名丫鬟亲自过来侍候顾钰洗漱,顾钰问:“君珂呢?” 这几名丫鬟皆无应声,眼里只有惧意。 顾钰无理取闹,打翻了那洗脸水,又坐在床上,不予理睬她们。 一番僵持之下,常夙缓步走来,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那种笑意。 她道:“小钰儿,莫非是想赖定紫竹林不成?” “君珂呢?”顾钰上前一步,逼近了常夙,“君珂呢!” “你且先回去吧,过几天她自会当面跟你讲清楚,你若此时再纠缠下去,也许我不能保你性命。” “君珂呢!”顾钰恍若未闻,昨天夜里二哈在紫竹林里寻了一整晚,却没有发现君珂,今早才归来。 “她已经回了皇宫。” 常夙叹了一口气,捡起了地板上的铜盆,“又何必在这般纠缠下去,覆水总是难收回,倒不如撇个干净,或许在哪一日,还有重逢的机会。” “再者,待有朝一日,她登上大宝之位,黄袍加身之时,就是选皇夫之日。你确定她能顶得住满朝文武百官的谏言,不惜一切的和你在一起吗?” 顾钰垂下了眼帘。 她走到了几个丫鬟刚拿过来的脸盆处,清洗过了脸庞,梳好了状容。 常夙见她如此,知她是明了事情,也不在语中带刺,连语气也舒缓了几分。 只是眉头微皱,毕竟回宫之前的君珂在昏迷之中,一直在喊着一个名字。 可是呢,这世间怎么可能有那么顺心如意的事情,为君者必然要抛弃一些东西,才能过去唤起另外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 比如那个人,不也是如此。 成为了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君王,却保不住自己心爱之人,然后只能知道他活活的烧在那场大火当中,十年不得报仇,十年之后才能报了仇。 仇报了又如何,心爱之人不也是葬身于火海当中,只留下了一女儿。 而对着最为疼爱的女儿,却只能横眉冷对,只因为稍有差池,她的女儿又将是另外一个悲剧,死在另外一场火海当中。 人生哪有那么多十年…… “等晚些时候,我亲自送你出去,此时你一人不方便离开。”常夙明了那人杀代果断,昨日是未回过神来。 等她想明白了,必然会出手。 现如今,她也只是能够保住顾钰一时,却保不住她一世。 顾钰放下了手里面的方巾,“好。”
第48章 顾钰盯着那辆远去的马车, 眉头微皱,刚一回身,就见到当日的锦袍男子。 —— 国师大人 茶楼之上,细看锦袍男子的面容,发现对方谦谦君子,温和有礼,唯独那眉眼之中隐藏下的野心, 蓬勃欲发。 屋内有微风缓缓吹进来,顺着茶楼的包间望出去, 有早起的摊贩叫卖声,亦是清晨鸟儿的叽叽喳喳。 “从你来到这里,就一直想找你聊聊, 以往没有找到时间,今日刚好凑巧。”国师捧起了茶杯, 轻轻的饮了一口。 他手里面把玩着两颗核桃, “仅用了不到两日, 便从杭州回到长安, 非人力所能及也。” “国师说笑了。”顾钰在心里默默呼唤去皇宫里面寻找君珂的二哈, 她不动声色的接下了这个话茬。 国师将手里面的核桃放在了桌子上, “并非是在下在开玩笑,而是这世间无奇不有。” “三日还算短的了,如果借用工具的话,也只不过是几个小时,比如飞机在高空之上滑行, 只是片刻便能到达。” 顾钰抬起了头望向这个外表温和,实际内里不知是藏着多少坏心眼儿的国师。 只见那人不紧不慢的喝着手里面的茶。 他脸上一片从容淡定,似乎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尽在他的掌握当中。 两颗核桃被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桌子上,国师用指尖抵住其中一颗核桃,用力一推,撞到了另外一颗核桃。 发出砰的一声,犹如惊雷打在了顾钰的心头上。 ——他也是穿越过来? “不必用这么惊讶的表情看着我,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我可以将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你,甚至能帮你回到现代。” 顾钰紧握住了放在袖子里的手,不动声色的挑眉,“你也是穿越过来?” “非也。” 国师轻笑,“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比如让你和君珂走高飞。” “不用。”顾钰垂下了眼眸,不发一言。 她心里面升起了各种各样的思绪,如果不是穿越,又能知道所有事情,那会是何来历,再者,她从未向人透露过穿越的事情。 “你会主动来求我。”国师缓缓起身,走至了窗边,“这天即将要变了。” 顾钰离开了位置,走出了门外。 许久,国师看着远去的背影,脑海里浮起了那段熟悉的文字。 ——武周二十一年,消失了月余的皇长女出现在了宫门口,她那头三千青丝已剪成了凌厉的碎发,身上穿的是寻常人家的麻布,却掩盖不住那一身冰冷的寒霜,以及那气势逼人。 她回来了。 在半月后,女皇退位禅让,皇长女登基为帝,重此开启了大周盛世。 “可惜了。”国师不经摇了摇头,在那本当中顾钰跟君珂不是主角,有关于她们的事情也只是寥寥几笔。 他确保了前半份都是按书中所写来进行,现在只剩下了收网,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了君珂,再夺走渣男甄承一路升级打怪赚来的家财。 最后的赢家只能是属于他。 ——— 日子便这般古今无波的继续,顾钰的心忐忑不安着,因为二哈传来的消息是说君珂身受重伤,此时还昏迷不醒。 她这颗心七上八下,恨不得插上翅膀,就飞入皇宫里面去。 可终究是没法如此这般顺利,再加上国师的事情压在她的心头上,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国师不怕他的身份暴露。 又是思念君珂的一天,下人紧急来报,“小娘子,老爷出事了。” 顾钰连忙随着人去了钱庄,她在路上已经是听了些原委,近几日突然有大批百姓来钱庄取银子,若是平常的对银子还没什么大意外,只是事情奇怪就奇怪在了好几张大额银票。 都是同样的面额,同样的钱庄。 前一日拿着银票的人已经将银两给取走,今日拿着银票来的人又要从哪里去支银子。 话说钱庄里面应当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有特别的印记标志,那只能说是有人作假。 “我们要取银子,凭什么不让我们取银子?难道你们拿不出这些钱来?” “乡亲们,顾家钱庄拿不出银子来,千万不要再存银子进去。” “我这一辈子辛辛苦苦才存了那点银子,就被这顾家钱庄给贪墨了。” …… 更有激情民众愤愤不开的说要报官,顾钰推开人群,怎么推也推不开一条路,被挡在了后面。 她一气之下拿起了木棍,在地板上连敲了三下,发出巨大的响声。 “大家先静静,且听我一言。” 顾钰拿着手里面的木棍,颇有些气势,“请各位不妨先想一想,我们这般争吵有何作用,只是徒劳浪费时间罢了。” “我们顾家钱庄并非是对不出银票,只是这银票出现了假票换真银,在尚未查清楚假票之前,不能及时兑换银票。但是我们顾家钱庄承诺每人可先支取十纹钱,待查清之后,这十纹钱便算是这几日的利息。” 她这话一出,在场才稍微安静了下来。 不过很快就有人发出了质问,“你是谁?你说的话能替顾家做主吗?” “我是顾潇洒之女,顾钰。” 嘻嘻吵吵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送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其中以先暂时领了这十文钱,至于那本金也得先稍微等一下,总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顾家十几年的基业都在这里,又哪里怕他们跑得了。 可有的人则是发出了质疑之声,指不定就是趁着这几天跑路了。 “父老乡亲们,难道你们都忘记顾大善人的恩情了吗?”掌柜匆匆忙忙从里间里面走了出来,他也听伙计们讲了顾钰刚刚的话,此时顾家钱庄就需要个主事。 “好。” 第一个人说了好,接下来的人也纷纷应下了好,都到了旁边领钱去。 顾钰随着掌柜走进了里屋,见到躺在床上的顾潇洒。 “小娘子,这几日老爷茶不思饭不香,整天忙里忙外,今日终于吃撑不住晕了过去。”掌柜已经请来了郎中,看过了顾潇洒的病情。 他从袖子里颤微微的拿出了几张银票,那面额是一万两黄金,“老朽有罪,没能认出这真假。” 一二三…… 总共七万两黄金就这样子被别人骗走了,而且还查不出这银票的真假,只是因为第三天就有人来兑换银票,而那银票跟这个一模一样。 如此以往,顾家钱庄恐怕要被掏空了。 银票上有水印、印章、以及汉字密印,每取一次钱,汉字密印就会更改一次,所以从来也就没有出过银票兑这种事情。 然而最近这大规模的事件,顾钰不禁眉头微皱,回想起了国师当时说的那句话,她将银票拿在手里面细细的端详。 “老爷发现那银票重兑过之后,立刻让人停止了兑换银票,要不然这后果可就不堪想象。” “可是老爷这几天寻了不少法子,也没办法证明那银票是假的,就更不敢开钱庄,让人来兑换银票,故而钱庄门口挤得人山人海。” 顾钰将两张真假银票拿在手里面,来回的摸了几下,发现这质地是一致,再看向每一个角落都是一模一样。 “丫头。”顾潇洒虚弱的睁开了眼睛,“你怎么跑这来了?” “爹,您好好休息,让我来解决这件事吧。”顾钰小心翼翼的扶着顾潇洒坐了起来。 “哎!都是爹没用,让丫头操心了。” “不会,爹您别瞎想,门口的那些人我已经先让人打发了,这几日我们先寻到这假票的漏洞吧。” 顾钰皱着眉头。 她让顾潇洒在床上好好静养,而自己走出了钱庄,坐在铺子里面,看着来回的那些人拿着手里面的银子。 有几个还算好心的人就交代了掌柜,让他跟顾潇洒说一声抱歉。 可有些人只会将矛头怪在了顾潇洒身上,妨碍了他们领钱的时间,完全没有考虑过以前受到了顾潇洒的帮忙。 掌柜将顾钰拉到了一边,“小娘子,我们账上的银两已经不多了。” 再多的也就只能动用别的钱庄存款,可这一回来二去的还需要时间,他已经跟顾潇洒提过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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