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找了间民宿住下,窗外正对着环镇的河水,河面上摆着三三两两的乌木船,摇呀摇,晃起一阵水光。 窗前便置着桃木桌,瓷白的花瓶里正插着几只素淡的花,随意的开着。 来到这里的第一夜,便落了一场雨。 被雨打湿过的空气里传来青草的气味,夹杂着花香,直直的扑面而来。 宋笙是被雨滴打在水面上的声音吵醒的,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便听见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女孩子的卖花声。 “阿要买栀子花白兰花” 是当地特有的方言。 宋笙兴奋的跑下楼去看,外面还飘着细雨,门口被雨洗过的芭蕉叶绿的格外分明,映衬着同样清翠的竹,在这细细烟雨中沾了一点春意来。 不知道从哪边小巷子里拐出来一个穿着粗布蓝衣的女孩子,梳着一头乌黑的大辫子,挎着一篮栀子白兰叫卖。 女孩子的声音仿佛也沾了这雨水一样,娇娇的。 让人无端想起春日里横出枝头的杏花。 宋笙挑了几只栀子花来,栀子肥美,花瓣上滚着几滴小小的水珠。 卖花的姑娘还送了两串自己串的茉莉花穿,宋笙推辞不掉,便开心的接受了。 “这是我们这的一个说法” “送君茉莉” “愿君莫离” 女孩子的乌黑的发丝上也沾了些雨水,一双眸子亮的惊人。 宋笙回去带了一身的水汽,将栀子松松的插在了窗前桌子上的白瓷瓶里。 给祁语戴上了那一串茉莉,又冲她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那一串。 祁语轻轻笑了笑,也没问什么,只是拿过毛巾将宋笙头发上的漂上的雨水擦干。 次日,宋笙还没醒,祁语便捧了一大束花回来,携来一身的春意。 乌篷船摇呀摇,水波儿晃呀晃。 两人静静的坐在船头,看着一片碧水轻晃的美好。 逢了一场雨,两人便撑起伞,也不划船,只是懒懒的停在水上,看雨滴细碎的打在河面上,看青石瓦上滴下的一串串雨珠。 到了晚上,便坐在屋檐下仰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夜深了,披了一地的月光。 有一次在镇子里迷了路,两人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晃着,看见一处半掩的门扉,便去问路。 那是一个很年迈的老人,却很是精神,为她们热心的指了路。 两人也不着急回去,便在老人门口搬了两个小马扎坐下,陪他看了一下午的花。 …… 她们最后的终点在拉萨 这是一个有信仰的地方。 朝拜者三步一叩,不远千里,用身体丈量自己与神明的距离。 走在拉萨的街道上,阳光将人间照的一片明亮。 祁语没有许愿,并非她不虔诚。 从小她就觉得自己是被神灵厌弃的人,可是当那个人出现后,她才明白。 “姐姐” 祁语朝前面的身影轻声喊了一句。 “我在” 宋笙回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你看呀,神明从来都在她的身旁。 祁语快步走上前去,牵住那人的手,眯着眼睛看向天边耀眼的太阳。 玻璃晴朗,橘子灿烂。 那个诗人说的没错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阳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第86章 修仙世界 (1)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普普通通的院子里,两个小孩子正在嬉戏玩闹,大一点的孩子不过七八岁,小一点的孩子大约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粗布麻衣,模样却很干净,白白胖胖的。 小一点的孩子无意间抬头,像是看见了什么,兴奋的抬起肉嘟嘟的手来,指着天空,拽着身边哥哥的衣袖,口齿兴奋的有些模糊。 “哥哥看,天上有人在飞” 小家伙兴奋的要蹦了起来,被叫做哥哥的孩子也抬起头向天空望去,果不其然看到有个人影从不远处的天际边划过,身上的长衣猎猎飞舞。 那人似乎是踩着什么东西,在天边划过一道银亮的光。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小家伙没听到哥哥的回应,有些着急的晃了晃哥哥的衣角。 哥哥立即低下头来,摸了摸自家弟弟的头,想着妈妈那次讲过的故事,晃了晃头。 “这个是仙人,妈妈上次讲过的” “那他们一定很厉害” 小家伙仰起自己白嫩嫩的脸,眨巴着眼睛,有些崇拜的看向那道已经消失不见人影。 “当然了” 大一点的孩子眯着眼睛瞅着刚才的方向,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子。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皱巴巴的挤在了一起,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 “前两天,夫子教了我们一首诗” “有两句叫…叫…” “叫什么” 小家伙着急的拽了拽自家哥哥的袖子,小脸也皱成了一团。 “想起来了” 哥哥猛的一拍脑袋,眼睛都亮了起来,看着那道人影消失的方向,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 “仙人抚我顶” “结发…结发受…长生” 孩子稚嫩的有些结结巴巴的话语随风远去,消散在了无边的天际里。 …… 星月森林里,古木郁郁苍苍,漫无边际的疯长着,是一片绿色的海洋,遮挡住了太阳,只留下一缕缕光从缝隙处挤进来,洒下一点点明亮。 这处森林里唯一的开阔地在一处悬崖处,崖壁陡峭,接近垂直,往下看去,是茫茫不见底的深渊,笼罩着浓厚的雾气,从崖底升起,往上慢去,像是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一般。 悬崖之上,两方人正在对峙。 一共不过六人,皆是十几岁的年纪,两男四女,无不生的容貌极好,身上的衣服穿的也是华丽,不难看出是大家族的子弟。 说是两方对峙,其实不过一人对五人。 身穿一身玄色衣衫的少女身形窈窕,一头长发尽数挽起,极为干净利落,尽管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脊背却依旧笔直的挺着,纤细有力的手指更是紧紧握着手中的剑。 面容生的清秀,一双黛眉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黝黑的眸子却死死盯着对面的五人,眼神里满是受伤和不解。 南曜抿了抿唇,强撑着站直了身子,鲜血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嘴唇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煞白。 “为什么” 不过短短三个字,南曜便感到身体里传来莫大的痛楚,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可她还是死死的盯着对面,那是她的好友以及亲人。 “为什么” 为首的赤衣少女像是终于欣赏够了女孩这幅狼狈的样子,微挑起眉恶意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因为你是南曜” “那个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把所有人甩到后面的南曜” 赤衣女孩看着对方依旧带着迷茫的目光,吃吃的笑了起来,脸上的恶意无限扩大,原本姣好的面容染上了一丝狰狞。 “可我们不是…朋友吗” 南曜扫过眼前几人,艰难的吐出这句话,长长的眼睫无力的轻颤着。 赤霞,淮奕,清妍,戎晏,这些都是她在学院里的朋友。 还有,南瑶。 她最疼爱的妹妹。 记忆回溯到一段时间以前。 她们像往常一样组队去接任务,斩杀妖兽的开始也很顺利,结果中途不知道为什么妖兽实力突然暴涨,超出了原本的任务难度。 等好不容易几人联手杀了妖兽,出力最多的南曜体内的真气差不多消耗殆尽,她像往常一样盘腿打坐休息。 却不设防感受到一阵杀气,南曜下意识的闪身,睁开眼睛就看见赤霞几人持剑带着杀意的眼神。 神情近乎冷漠,向南曜逼去。 “发生了什么” 被打的措手不及的南曜向几人询问道。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话,迎接她的是剑气以及几人越发凌厉的攻击。 南曜还未恢复,只能狼狈的躲闪着,不一会儿身体上便挂了彩。 她只能稳住身形看向几人,她们此刻眼神清明,没有一丝被操纵迷惑的迹象。 南曜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是真的要杀自己! 面对此刻越来越密集凌厉的招式,她提不起心思再想原因,只能狼狈的应对这些杀招。 可是身体里的真气已经枯竭,只能一味的防守,凭借身形和肌肉记忆去格挡。 最终带着满身伤痕被逼到这悬崖之上。 南曜看着对面的几人,一颗心冷了又冷,明明这个地方是整个星月森林阳光最热烈的地方。 可如今阳光照在南曜的身上,她只觉浑身如坠冰窖,浑身的伤痕都因此仿佛麻木了一般,心口却疼痛的无法呼吸。 她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昔日里那么交好的朋友如今都对她拔剑相向,逼她入死路。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大脑还在运转着,清楚的告诉她一个事实。 出任务,妖兽实力暴涨,超出任务原本的难度,自己被耗费完的真气。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南曜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想的如此清楚,还要…去看破这个该死的真相。 明明满身的伤痕,满腹的疑问。 可最后嘴唇颤了又颤,也只是吐出来一个“为什么” 听见赤衣女孩的回答,南曜像是明白了什么,却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红衣女孩却敛了眉眼,嘴角高高的挂起一抹讥笑。 “朋友,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像是突然找到了发泄点,红衣女孩的话如连珠炮一般吐出。 “你知道你自己那副悲天悯人,乐于助人的样子有多么让人恶心吗” “不就是修炼天赋高一点吗,整天指导这个指导那个,帮助这个帮助那个,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尚呀” “真是让人恶心的想吐” 如愿看到南曜越来越惨白的脸色,红衣女孩得意的笑了笑,接下来的脸上又挂满了恶毒。 “从小到大,只要有你南曜在的地方,谁还能看得到其他人,所有人的赞美都是你的,我们只能是你的陪衬品” 红衣女孩越说越激动了起来,到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 “你看呀,连这次进入清虚派的名额,也是内定了你” 红衣女孩的目光直直刺向已经有些脱力的南曜,其他几人的目光也因为这最后一句话而无声的波动了一下,落到了她的身上。 南曜此刻已经无暇顾及她们的目光,她微微阖上眼,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眩晕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女孩那些尖锐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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