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看了,笑了,演员经纪?她刚接手星耀时也是那么想的,现实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妹妹,星耀最出色的业务是影视内容,而不是演员经纪。 她只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姜总,这恐怕不行,之前我们都试过发展这块业务,砸进去的钱都成了打水漂。” 时弥点点头:“你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散会。” 会议室的人逐一散去,陈落双手环胸,看着时弥:“你悠着点,别真的把咱妈留给你的东西败光了。” 说完,她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目光停留在桌子上的一沓文件,最上面的演员资料名字写着‘李桃’两个字。 “难道妹妹想捧她成为第二个‘林晚清’么?祝你幸运。” 陈落顿了顿,她又说:“话说回来,还真是孽缘,怎么好端端的,生意场上,你就跟林晚清成了竞争对手?” 鑫光娱乐跟星耀恰恰相反,鑫光旗下知名艺人无数,却不擅长影视内容,今年拿下好几部IP剧,一下子弥补了短板。 商业角度上来说,她们还真是竞争对手。 不过鑫光是林二公子林琛在管就是了,林晚清不过是鑫光旗下的‘艺人’。 对此,时弥也只是笑笑:“鑫光是晚清的嫁妆。嗯你肯定很嫉妒,嫉妒我娶了那么漂亮的老婆,还嫉妒我老婆的嫁妆那么丰厚。嗯我理解你。” 陈落一口气没缓上来。 谁嫉妒了! …… …… 时弥认祖归宗之后,就搬出陈家祖宅了。 她挑了一处江南苏式庭院,飞檐翘角,白墙黛瓦,假山湖泊静静躺着睡莲,水墨画的素雅清隽,宛若世外桃源。 两人婚事敲锣打鼓准备着,林晚清也推掉了很多通告代言,清闲了许多。 这阵子,她拍完戏也不回汤城小区,直接奔来闲云小筑。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冰冷冷的高楼大厦多没人情味啊,她以前没有这个意境,现在沾了时弥的气,整个人古韵横生。 二嫂何蕴笑着骂她:以前让你跟我品茗焚香,你说这是养生的玩意,不稀罕。 现在懂了,你是不稀罕二嫂我呐。 时弥走到庭院,凉亭处,长案桌,宣纸铺开,镇尺压着宣纸的角。 林晚清梳着发髻,戴着珠花,穿杏色交领里衣,外穿方领白袄上衣,袄衣梅花刺绣,橘红色暗纹提花下裙。 她一只手挽起宽大的袖袍,另一只手提笔沾墨落笔。 时弥还没走过去,就笑了。 林晚清听到她的声气,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搁下毛笔,就地旋个圈。 “好看么?” 时弥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问:“哪里来的丫鬟?” 林晚清哼了两声:“你懂什么?我这叫做应景,这样的院子,应当穿这样的衣裳。” 时弥败她兴致:“嗯说话也文绉绉的。” 林晚清气呼呼瞪着她:“你好讨厌啊!” 时弥只笑。 林晚清懒得跟她计较:“还有——我这是丫鬟的做派么?丫鬟能有我这样好看?” “没有。” 时弥走过去看到宣纸上的字,夸了句:“写得不错嘛。” 她那么一夸,林晚清就得意起来了:“那可不,也不看我是谁。” “好学生。” 时弥搬来之后,处理完公司事务,闲来无事就提笔写字。 她落笔遒劲有力,灵活舒展,可以裱起来当字画。 林晚清看见了,就开始嚷嚷自己也要修生养性,其实觉得好玩,还有一股不服输的劲。 她怎么懂得比自己还多呢?哎呀,不行,我也得懂,要懂得比她还多。 时弥书法造诣深厚,当她老师绰绰有余。 手把手教她怎么执笔,中锋横中锋竖写了满满一摞宣纸。 这线条哪有字好看呢,林晚清抱着她撒娇:“哎呀我不要写这些啦。” 时弥敲她脑袋:“这些基本线条起码要练一个月。” “我要写字我要写字。” 林晚清像个小孩一样跟她一个劲撒娇,时弥招架不住,只好点头答应了她。 于是开始临帖。 林晚清临摹两三张,觉得火候差不多,取一张新的宣纸,提笔落字,写得满满登登,兴冲冲跑去给时弥看。 “老师老师,你看看我写的字。” 那会时弥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她的话,取过宣纸一看。 林晚清写的毛笔字带着极强烈个自己的风格,秀娟的,可爱的,像个汤圆似的。 嗯,她记得她不是这样教的吧? 林晚清双眼亮晶晶的,时弥忽然想起那会她扭伤脚,在家捣鼓厨艺,也是这副样子。 时弥点点头,只说了三个字:“好学生。” 林晚清开心了,直接扑倒她怀里,身下摇椅晃啊晃的,时弥嘴里喊着轻点慢点。 她哪里听得进去,一个劲高兴:“我出师了!” 时弥愣了一下,她只说了一声好学生,她怎么就出师了。 于是,每逢她说好学生三个字,林晚清就高兴得不行。 时弥又补充了一句:“老师最喜欢你这种好学生了。” 林晚清揪字眼,歪着脑袋问她:“最喜欢?老师还有别的学生吗?” “就你一个。”时弥问:“好学生想不想学点其他的?” “什么?” “画。” 时弥拿起毛笔,在宣纸的空白处落笔,湖泊的睡莲没有开花,只有碗状睡莲叶子静静躺在湖面上。 寥寥几笔,便勾勒出睡莲叶、假山、湖泊,气韵灵动,形神交融,意境空谷幽兰。 林晚清没有像上次那样嚷嚷着她也要学,她呆呆看着时弥。 时弥放下笔,问她:“怎么了?” 林晚清问:“你怎么会那么多东西?” 上次的事情,她就好奇了,她怎么会开枪呢? 林环环说,要不是她一枪就击中了轮胎,陈落就拐走你了,太帅气了, 距离那么远,还一枪击中,这应该不是第一次开枪。 还有管理公司,听二哥林琛说,她管理能力很出色,做事果断,有远见,是个很不错的对手。 二哥都没有这样评价过陈落。 还有书法,二嫂看了直夸她的字有灵气,线条、章法极具美感,这玩意可不是水磨工夫可以苦练出来的。 现在还会水墨画。 林晚清有点看不懂了,她好像现在才了解她。 高中时候的她是个暖洋洋的小太阳。 重逢后的她如海浪般澎湃汹涌。 现在的她是慢下来的岁月,闲适散漫,不疾不徐,笑谈风与月。 她像一个宝藏,又像一团迷雾。 林晚清没搞明白,干脆就不想了,管她呢,反正现在是她的。 时弥见她傻愣愣的,拿起毛笔,在她鼻子上点上一笔:“那你要不要学?” 林晚清下意识想去擦鼻子,看到笔尖的墨:“哎呀,你怎么那么讨厌,都脏啦,快帮我擦干净!” “蛮好看的。” “不要,快帮我擦干净啦。” 时弥侧头:“帮我拿个湿纸巾过来。” 拂尘迈着小短腿往屋里走,林晚清见了就说:“小孩子你也使唤。” 拂尘转头看她:“我八岁了,不是小孩子。” 八岁可不就是小孩子么,林晚清小声嘀咕。 时弥说:“有些人二十八了还是小孩子。” 林晚清知道她说自己,颇不好意思,又理直气壮:“二十八岁小孩怎么啦怎么啦。” “别动。”时弥拿过湿纸巾替她擦干净,笑着说:“带了个闺女似的。” 拂尘在场,林晚清不好意思跟她调情,只哼哼两声:“快教我,我要学画画!” “国画跟书法有共通之处,运笔指实掌虚……墨分五色,焦浓重淡清……国画有三大学科,人物、山水、花鸟,嗯又分为工笔和写意……想要学好国画,就得苦练基本功。” 林晚清听着听着就开始思绪神游:“人物?你也会画人物吗?” “嗯。” 林晚清忸忸怩怩问:“那你画过谁啊。” 时弥猜准了她会问这个,停了笔:“临摹过很多。” “我不是说这个了啦,我是说,是说,给别人画人像的那样。” “嗯……没有。” 林晚清兴致勃勃:“那你回头给我画。” 时弥眼睛闪了闪:“人物画讲究以形写神,形神兼备,讲究的东西很多,比如这纸笔墨,人物,画师,环境,心境……” “那能不能给我画嘛。” “能。” 时弥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林晚清听得羞红了脸:“喂画画呢,你能不能正经点。” 时弥扬眉:“这是艺术。嗯你学会之后,画我。” 林晚清光是听都躁得慌,回头她真的让她画她,那、那…… 她一把推开她:“不学了不学了,我不学了。” “你又不是没画过。” “小朋友还在这,你能不能收敛点。” 拂尘板着脆生生的小脸,像是没听到一样。 “那我们换个地方讨论艺术?” “哼我才不要。” 林晚清看到案桌上的小木牌,皱了皱鼻子:“你看你,我差点忘了正事了。这个庭院缺个名字,要雅致一点的,你觉得叫什么好。” 时弥取过毛笔,在小木牌上落笔:“就叫这个吧。” 林晚清侧过脑袋,一看,‘闲云野鹤’四个字方方正正地落在木牌一半恐惧,还有一半是空着,就问:“怎么没写完。” “还有小筑两个字留给你。” 闲云野鹤小筑,蛮好听的。 林晚清接过毛笔落字,‘闲云野鹤’四个字跟‘小筑’两个字,风格迥异。 “好啦好啦,闲云野鹤小筑,蛮好听的,嗯你去挂起来吧。” 夜色下,时弥踩着木梯,双手摁着小木牌,林晚清站在下面指挥:“左边一点,右边一点,往上一点吧,就这样……” 时弥用钉子固定好,从梯子下来看到林晚清一脸幸福傻笑,赏她一个板栗:“回去吧。” 林晚清去牵她的手,时弥的手好像透明一般,竟落了个空。 她愣了下,时弥问:“怎么了?” 林晚清眨眨眼,怎么又抓不住了?肯定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又重新试了下,这次果真牢牢抓住她的手,瞬间安心了不少。 “没事!” 时弥问:“真的不学画画么?” “不学不学不学。” “那只好我画你了。” “不要。” “我挺想画的……多美……艺术美……” “啊啊啊不要,你流氓!” …… 拂尘关好庭院大门,她看着两人吵吵闹闹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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