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人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一介凡夫俗子,瞎打听什么。 “本尊替你续上了,你在灵宠园认养孔雀、熊猫和企鹅的灵石。”扶清扫过一遍殷九弱破旧的衣衫,似有不解。 殷九弱白嫩的小脸有点热有点红,她明白扶清在不解什么,她花大笔钱认养那些没有灵气的普通动物,自己却穿得褴褛,住得破烂。 “还有这只萤火虫小妖,因为寿数将近,本尊带了出来,”扶清伸出手,冷玉似的掌心间有微小的星火闪烁,“它食过本尊炼制的仙露,多了五百年寿命。虽天生残缺无法飞行,但你喜欢以后好生相待便是。” 多种情绪汇和于心间,殷九弱不明白扶清在做什么,一个有未婚妻的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还是说修仙之人不拘小节? 她是在一家斗虫馆遇见这只萤火虫妖,当时的它奄奄一息还被人类逼着上前争斗,她便放火烧了斗虫馆,抢了它出来。 风起说她这是过剩的同情心,那种没有意义的兔死狐悲。 或许是吧,自己穿越异世,不断失忆,无法修仙,可能就是为了惩罚她心底那颗为非作歹的种子。 “谢谢,谢谢你救了小火,”殷九弱喃喃出声。 世人偏爱有灵力的灵宠灵兽,对这些普通动物动辄打杀,她于心不忍,想到自己与它们的处境并无不同,便略尽绵薄之力。 原来目下无尘的长梵道尊,也与自己一样喜欢小动物吗?她忍不住心生欢喜。 扶清把小火放到她手中,冰凉的长指划过,卷起缠绵的颤栗。 白衣道尊眸色清透,冷不防出声问道:“你与那女子关系很好?” 不知为何,殷九弱听出一种兴师问罪的味道来,她静默几息,萤火虫小火爬到她肩上时,她老老实实说: “我和岁歌是朋友。” “甚好。” 殷九弱还在思忖扶清这句「甚好」后的意味,就又听见道尊清寒且不容违逆的声音。 “过来,脱掉衣服。”
第5章 为什么对我好? 殷九弱心里咯噔一下,扶清说话的语调永远定而缓,静若深水,好似对一切都不甚在意。 “脱衣服做什么?”殷九弱睫毛眨啊眨,虽说两人在灵海神交时,见识了许多,但夜深人静孤女寡女的还是头一遭。 许是嫌弃殷九弱废话太多,扶清面色微愠,玉手轻挥,殷九弱顿时只剩下中衣裹身。 殷九弱尚在怔愣中,扶清已经上手扯开她的中衣,手指捻着淡粉色膏体,擦拭过殷九弱细白脖颈下的几道伤痕。 那是她在时被人放血未消的痕迹。 “你在给我上药?” 药膏触感冰凉,苦涩的药味混着女人清甜幽冷的体香,不断钻入殷九弱每一处细胞。 因着身量不足的关系,她再一低头,便差点撞上白衣银丝精绣的山峦起伏处。 她本能地退后,除了难为情外,还有种怪异的情绪在血管游走,让她觉得胸口有点温暖。 “别动,此药仅能缓解伤痕对你的身体侵蚀,之后本尊会为你准备药浴根治。” “药浴?” 扶清话语简短,并不多说什么:“嗯。” 不等殷九弱再发问,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绸缎织就的长袍,袖口绣着羽线,款式简单大气。 不过一息之间,扶清便帮殷九弱换好了衣服,身形瘦弱纤细的少女,青衣乌发,反倒有了有几分天外飞仙的风采。 “尺寸刚好,不用再改,”扶清凤眼微挑,似是十分满意。 尺寸何止是刚好,简直是分毫不差,做衣服的人眼睛也太毒了吧,没量过就这么准。 等等,殷九弱抬头,清澈的眼睛定定看向扶清,“衣服是你,是道尊您给我做的?” “嗯,”扶清应声,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时辰已晚,你该就寝。” “哦好,”殷九弱满头雾水地乖乖听话上床躺下,盖好被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这么听扶清的话。 而且扶清好端端的给自己治伤,做衣服是为什么? 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她猛地坐起身来,想要向扶清问个清楚。 寂静破陋的瓦屋里,扶清双目微阖,法衣庄重威严,冰雪为魂般无暇,已然是入定之态。 犹豫几刻,殷九弱翻来覆去,却听见道尊流云般清淡的声音。 “何事?” 突然的声音让殷九弱神思混乱,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您为何非要和我双……道尊为何给我做衣服?” “本尊意在收你为徒。” 扶清坐姿端庄雅致,长睫轻撩,耐心的话语更像是某种上天赐予的垂怜。 木窗外的屋檐结成的冰棱正一滴一滴垂下雪水,雪上的月光照亮殷九弱雾蒙蒙的眼睛。 “若有不愿,可说与本尊听,有理的话,自会考虑一二。” 扶清的话听上去体贴又温柔,可配上她那副冷若冰霜威不可测的模样,殷九弱心里依旧一片冰凉。 她起身走到窗前,原来是想收自己为徒,开心之余又带着点失落。 屋檐垂下水珠,她孩子气地吹了吹,雪水破碎纷飞,雪白晶莹外是万里素衣的桃花小镇。 “道尊,我……” 扶清看着这一幕,唇角露出稍纵即逝的浅笑,“你不想修仙?” “想是想,但是,”殷九弱抿唇,她自然是想修仙的,先不论自己失忆和吸取灵石之力导致灵窍黑气萦绕的事情,天下九洲实力为尊,弱小就要挨打。 不想挨打就要强大,而修仙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何况,拜扶清为师,就能天天见到她了吧?察觉到这个危险的想法,殷九弱急忙咬了自己一口。 “但是如何?”扶清饶有兴致地拿出古朴茶盏,倒了一蛊仙露细细品味。 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小火,闻到仙露的味道,摇摇晃晃地爬到桌上,谄媚地讨好,扶清见它可怜,便沾了一指喂给它。 瞪了小火这个叛徒一眼,殷九弱清清嗓子说:“扶清……长梵道尊您有所不知,我灵窍无法开启,自然也无法修仙。若成了您的弟子,却又是废物一个,岂不是坠了您的名头。” “还有?” 殷九弱看着扶清淡然的模样,心想这还不够吗? 以往也有过修仙宗门过来招收弟子,她和风起也去凑过热闹,人家一测她七个灵窍全闭,立马送客。 她一咬牙,把失忆换了个说法,“我还有暗疾,脑子经常不清醒,记不住事。” “无须顾虑,本尊已接近全知,你灵窍的黑气因吸取灵石之力而起,并不难消。至于你所说的暗疾,修炼神魂后便会自愈。” 殷九弱:”……“「但是我灵窍未开。」她再次强调,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对扶清那朦朦胧胧的情绪。 “无妨,小事一桩。” 也对,扶清随随便便就给了小火五百年寿数,开个灵窍的确小事一桩。她又低着头说:“我脸上有疤,容貌吓人。” 据说仙门弟子需要相貌周正的。 扶清刚阖眼又睁开,认真地凝视殷九弱片刻,少女一双桃花眼本该看着多情妩媚。却因纯黑眼眸损去大半情意,藏匿几分阴郁。 她淡淡笃定道:“本尊觉得好看即可。” 殷九弱听见自己的如鼓的心跳声,扶清推她上榻,似乎要与她同榻而眠。 半夜,她起身看着扶清空灵清冷的眉眼,小心翼翼给女人盖好被角。 翌日,天将破晓,小院门外便恭敬地立了一排玄黑与月白衣衫的修士。 风起出来洗漱时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跑去殷九弱房里,看见扶清端坐于屋里,又是一场惊吓。 “九九弱,你这么抠,怎么有新衣服?” 见风起要来摸自己的衣服,殷九弱连忙躲开。 “你干嘛,这么宝贵你的衣服,心上人送你的啊?” 殷九弱恼羞成怒,掩饰般地说:“你手那么脏,摸坏了怎么办?” 她看见扶清轻描淡写地瞥了自己一眼,立刻心虚起来,“道尊,您别听她乱说。” “若你无事缠身,本尊今日便带你回宗门,可好?”扶清理了理衣襟,执伞踱步至门前,自有一番尊贵持重。 天光披离,乍寒还暖,殷九弱怔怔望了一瞬,回过神问: “道尊,可否让风起也随我一同拜入宗门?” 扶清敛眸,“若她有此意愿,都可。” 说罢话,她走到院门外,将空间留给两个好朋友。 只听见那些宗门弟子纷纷激动地喊着「尊上」,话语间仰慕尊敬之情尽显。 屋子里,风起消化完信息,呆呆愣愣地问:“我们,去修仙,沧澜宗?” “是的,而且看样子过一会儿就得走。”殷九弱望见院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震撼于沧澜宗弟子对扶清的敬仰。 “但是,”风起一时之间不知这是惊喜,还是阴谋,“我们真的要去沧澜宗吗?” “我们都有必须修仙的理由,也都想修仙,不是吗?你告诉过我,你想重振颛顼氏族的威仪。” “可是我有点害怕。”风起说话带着几句哭腔。 殷九弱明白风起此刻的胆怯,她们过惯了颠沛流离甚至寄人篱下的生活,每一次改变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想到自己不断失忆的怪病,灵窍处的黑气,以及隐隐约约的情愫,殷九弱说道: “凭我的谨慎和你的谄媚,定能在那生活得不错。” 风起止住了哭腔,“说我谄媚就不必了吧,你都傍上那位有未婚妻的美人道尊,我哪里谄媚得过你。” 殷九弱:“你说话好难听。” 是啊,她差点忘记扶清是有未婚妻的。 “人就是听不得真话,对吧,”风起挤挤眼,尔后郑重地说,“那你和我,就一起去沧澜宗修仙,名扬天下,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殷九弱重复一遍,纯黑眼眸的神色渐渐坚定如石。 冰天雪地的院门外,见这两人带着包袱出来,白衣胜雪的道尊颔首,素手召来一艘檀木灵舟,示意所有弟子上船。 这里面有的是弟子还不会御剑,能坐上属于尊上的灵舟,顾不上询问殷九弱等人为何同乘,兴奋地连路都走不稳,差点掉下去。 灵舟飞入云间,凛冰的空气在扶清的灵力加持下,如暖流般浸润。有灵力低微的弟子瞬间进境,受益匪浅。 灵舟的静室里,扶清带着殷九弱和风起坐下,小火趴在殷九弱肩上,开心地探头探脑,催着她喂仙露——扶清特地给了殷九弱一蛊仙露,让她喂养小火。 但见小火对扶清的亲热态度,也不知道谁才是它的主人。 “尊上,敢问这两位小友是何许人也?”一位月白衣衫的美丽女子恭敬地进来,声线柔美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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