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瑄瞧了眼两人相处的氛围,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小,坦诚道:“她们那边的气氛怪怪的,好像从年夜饭开始就不对劲了。” “关阿姨正眼看任阿姨的次数和今天下午相比,少了很多,说的话也少了很多,她们是不是在冷战?” 穆亦嫣也察觉到了,瞬间苦恼不已。 她妈妈也是心大,关阿姨肉眼可见的生气,这人也不过去哄下,跟龙卷风凑什么热闹? 穆亦嫣不信向来不喜欢小屁孩的任女士是真心实意和龙卷风玩耍的。 她肯定在逃避什么。 所以她们两个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不会来这这么多天了,连个手都没牵过吧? 穆亦嫣恨铁不成钢,当即决定做点什么,覆在龙瑄耳边,拉着她小声密谋。 任穗箐晚上挺自由的,因为不论她怎么蹦,关严雪都不管她了。 嘴上不念叨了不说,现在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了。 任穗箐呢,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她怕冷,不好和冰山一样的人凑得太近,所以选择降低智商和龙卷风一起玩耍。 具体表现为:龙卷风去哪里她就尽量跟到哪里。不爱放烟花,也要表现得很爱放烟花。 倒也不用跑到山的那头去,只要让她离那个是非之地远点就行了。 任穗箐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大半个晚上都很安宁,直到她亲生女儿呼唤她。 她没有设防地蹦过来,然后从她亲生女儿手里接过了一个烫手山芋...... 通讯器那头,穆钊满脸关切地向任穗箐询问:“阿穗,你脚上的伤好点了吗?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呆那么多天,闷坏了吧。” “阿嫣把你的定位发给了我,明天一早我就去接你,你再......” 穆钊话还没说完,视频就被任穗箐粗暴地挂断了。 将通讯器甩回去,任穗箐怒火中烧地盯着穆亦嫣,一副即将丧失理智要把穆亦嫣掐死的模样。 穆亦嫣弱小可怜又无助,得亏龙瑄愿意保护她,不然她也不敢豁出去这么不要命地挑衅她妈妈。 被龙瑄用胳膊护着,穆亦嫣的声音从毛毯的缝隙里传来:“妈,大年三十不兴打女儿啊。” “还有,我得善意地提醒你一下,关阿姨过来了,你想好怎么跟她解释了吗?”
第83章 “我们聊聊。”关严雪推着轮椅走过来之后,只对任穗箐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静静地站着任穗箐身后,不声不响,连呼吸都放轻了,可压迫性十足。 任穗箐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不单单是这一个地方,整个后背都是。 她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有必要拉穆亦嫣下水,给她陪葬。奈何这糟心的丫头察觉到风雨欲来,已经缩到毯子里,不敢吭声也不敢和她对视了。 只剩没什么武力的龙瑄挡在外头,睁着一双比山泉还要纯净的眼睛看着她,像一团棉花,打了也消不了任穗箐肚子里的气。 解决眼前的压迫比较重要,任穗箐深吸了一口气,扶了扶快要发昏的脑袋,决定跟自己的女儿秋后算账,先跟关严雪走了。 走还不能是并肩走,任穗箐气势低人一等,得坐轮椅。 气氛太诡异了。 任穗箐转身的时候和关严雪对视了一眼,匆匆一瞥就挪开。 这人也不说话也不发火,直勾勾地看着她,像雪地里冷静地看着猎物路过的狼王。 她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她有这个自信不让盯上的猎物跑掉。 任穗箐心里发毛,这轮椅坐得不安极了。 目送两人离去,龙瑄及时给穆亦嫣通风报信,拱拱怀里的人道:“阿嫣,她们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透气了。” 穆亦嫣要被这厚毛毯闷死了,赶忙探出头来,深吸了几口气,迫不及待地用目光追了过去。 那两人进了屋子。 随后,任穗箐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穆亦嫣忍不住要八卦,一秒弹起来,拉着龙瑄偷偷摸摸地溜过去,小声道:“我们过去瞧瞧。” 龙瑄明知前面是火坑,还是要闷头往里跳。 她今晚很重要,她要负责保护这位胆大妄为的女朋友,得寸步不离地跟着。 一旦任阿姨被惹毛,她得替自己女朋友扛下这一顿揍。 所以龙瑄没有异议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动作太明显,吸引了龙卷风的注意,她正愁没人跟她玩,小眉毛往上一挑,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像一个小尾巴,坠在两人队伍的后头。 到了一楼的窗户旁,穆亦嫣想要偷窥的希望落空。 这两捂得太严实了,窗户都锁上了不说,连这窗帘也严丝合缝地关上了,连条缝都没有。 趴在窗户上听呢,又隔着重重阻碍,啥也听不见。 穆亦嫣用眼神向龙瑄表示疑惑:她们俩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地交谈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龙瑄回给她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好不容易跟到脚边的龙卷风,发现她们好像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拉了拉穆亦嫣的裤脚,顶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仰望着穆亦嫣,伸手比划着什么。 意思是:我也想玩,带上我。 难得这只小崽子会看眼色,知道她们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这么费心地用龙爪子跟她们比划。 就冲小崽子识相这一点,穆亦嫣就迅速把龙卷风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并做好了把她当秘密武器用的打算。 房间里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动静,穆亦嫣附耳上去听,还是听得不太清楚,就弯下腰,把龙卷风拎起来,附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指令很简单,龙卷风秒懂。 穆亦嫣将她举起来,放在窗沿上,用手抵着龙卷风的背,以免这崽子太过激动而从窗户上掉下来。 小龙崽的听力比人类好,这是穆亦嫣信赖龙卷风的原因。 龙瑄听力也好,但穆亦嫣有更重要的事要委派她去办,窃听的工作还是龙卷风更合适。 屋里有动静,但这动静对穆亦嫣来说很轻微,很模糊,她啥也听不清楚,只能期待着龙卷风的反馈。 当龙卷风不负众望地朝穆亦嫣转过身来的时候,穆亦嫣的期待值拉到了最高,并用眼神鼓励她:“快说。” 在穆亦嫣的鼓励之下,龙卷风不过脑子,有啥说啥,用清脆的声音响亮道:“我听见了打啵的声音。” 由于这崽子忘记了现在处于多么紧张的时刻,竟然用这么大的音量,这么天真无邪的语气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穆亦嫣当即知道自己完了。 屋里的任穗箐和关严雪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反应比较大的是任穗箐,她发觉屋外有两双不拧一顿就记不住教训的小耳朵之后,恼羞成怒,当即抄起一个抱枕朝窗户砸了过去。 “哐当”的声音配合上任女士的狮子吼:“穆亦嫣,你要死啊!” 穆亦嫣吓得一激灵,拔腿就跑,还不忘夹起龙卷风,带着她的同伙一起畏罪潜逃。 任穗箐气不过,决定给无法无天的女儿一点颜色瞧瞧,她推着轮椅到门边,想拧开门出去大发雷霆,可这门就像被水泥封上了一样,怎么也推不开。 龙瑄和暴虐的丈母娘一门之隔,神情紧绷,不敢呼吸,掌心都出汗了。 她女朋友的生死全都系在了她的手上,她可不能懈怠。 后来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房间安静了。 已经逃到楼梯口的穆亦嫣冲龙瑄比了一个手势,让她一起上楼。 龙瑄立马松开门把,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气球,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跑,跑得那叫一个轻盈。 回到二楼,房间的门上锁以后,危机解除了。 一楼主卧。 任穗箐还想骂骂咧咧,追过去揍人,被关严雪一个眼神制止了。 关严雪一走到任穗箐的背后,握住推轮椅的把手,任穗箐就会被点住哑穴,脾气突突地在各大穴位里撞,但不会发出来。 关严雪推着任穗箐回到房间的中央,回到准备交谈的地点。 她很无奈,她不知道一向耳聪目明的小龙崽是怎么得出“她们在打啵”这个说法的,她们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都没有开始交谈。 房间里所有的声响都是推轮椅发出的。 把任穗箐的轮椅推到床边靠着,关严雪蹲了下来,替任穗箐将歪七扭八的腿摆好。 仅仅是摆好。 以前她会用一个软垫,垫在任穗箐的伤腿和轮椅踏板之间,让伤腿靠得更舒服一点。 今天却没有。 握住任穗箐的脚踝时,关严雪开口了,声音像和缓的溪流,不紧不慢地往前:“我今天问了田医生,她说你的脚恢复得很好,要拆脚上的这些立马可以拆。” “今天晚上她没空,但明天早上会在,你要拆的话,明天一早我就可以带你去拆,要去吗?” 两个人没有对视,关严雪专注手头的事,头低着,任穗箐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头发和两只不露端倪的耳朵。 问题不是很难答,任穗箐做梦都想把这些烦人的东西踢掉。 她这半生大伤小伤无数,哪一次像这回这么娇弱了?这些黑历史一样附在她脚上的东西,她早都想拆掉了。 只是这种想法冒出过很多次,任穗箐一次都没有付出过行动。 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关严雪吗? 任穗箐没琢磨明白,现在要被迫琢磨明白了。 关严雪主动提起了这事,强迫她面对和选择。 任穗箐不傻,她知道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只要她选了不合关严雪心意的结果,她们之间很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关严雪抬头了。 任穗箐看着关严雪漆黑又冷静的眼眸,立刻把“很可能”这三个字划掉。 是一定。 于是任穗箐左顾右盼,烦躁抓狂,想发一通脾气,想把穆亦嫣逮过来揍一顿。做什么都行,只要不让她纠结在这上头就行。 可不论任穗箐怎么狂躁,关严雪都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她两只手抓着轮椅的扶手,将任穗箐困在里头,让她无处可逃,不得不面对。 她今天一定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任穗箐将自己的手从发胀的脑袋上撤下来,抬眸看着关严雪,遵从内心的心声,扭捏道:“再……再等几天吧,多养养……” 关严雪笑了,很浅一抹的笑。 任穗箐看着心里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更沉重了。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心酸。 替关严雪心酸。 任穗箐承认自己是个薄情寡义,胆小怯弱的人。 上一段婚姻失败以后,她就把凡心封在了水泥罐子里,丢入了无底深渊,没打算再恋爱了。 任穗箐和关严雪明确地说过,关严雪也保证以她的感受为先,不会做逾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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