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她怪她,怪她一时激动忘记了场合,忘了她妈妈还在旁边呢。 她冷静下来后瞧了一眼龙瑄手中被她咬了一口的豆沙包。 小呆龙咬得浅,根本没咬到豆沙包的馅。 她在这瞎激动啥啊。 穆亦嫣赶紧松开抓住龙瑄下巴的手,默默往下收,不过可不是这样就收回来了,她的手降到一定高度,反握住了龙瑄的手,灵巧地把她手里的包子夺下来,放进自己的盘子里。 又把打开的皮蛋瘦肉粥换到龙瑄面前。 这一切,又是在任女士的注视下完成的。 任女士的目光可以喷火了。 穆亦嫣佯装不知,疑惑道:“妈,你吃啊,看着我干嘛?您那烧饼再不吃就凉了啊。” 她自觉地挪了挪凳子,搬得离龙瑄远了,搬得离任女士近了。 她不是不喜欢自己和龙瑄挨得太近吗,那就顺她的心意,搬得远一点。 挪完位置,穆亦嫣低头吃起自己的早餐,她撕开龙瑄咬过的豆沙包,连皮带馅,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凉之后往嘴里送。 任穗箐没眼看,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烧饼。 烧饼不比包子,确实凉得快,任穗箐才一会儿功夫没管它,它就和自己的心一样凉。 要说不吃了吧,感觉又对不起沈再青的手艺,确实丢掉可惜。 要继续吃呢,那就得配合着热乎的豆浆凑合一下。 任穗箐想了想,选择了后者。 龙瑄吃着穆亦嫣给自己送来的粥,有些心不在焉,她用调羹舀着,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脑袋默默盘点着从她起床到现在的诡异之处。 这一切似乎都要追溯到那一颗小小的药丸。 是它出了差错吗? 穆亦嫣吃完了豆沙包,悄咪咪又拖了一袋蟹黄包过来,在桌子底下踢踢小呆龙的脚,用唇语问她要不要。 龙瑄瞧见了,轻轻摇头。 她没什么食欲,这一碗粥都不一定能吃完,别的更无福消受。 穆亦嫣又往任女士那边送,大献殷勤道:“妈,沈阿姨做的蟹黄包一绝,您可得尝尝。” “这包子现在还热乎着,您要不要尝一下?我给您拿一个?” 任穗箐今天也没什么食欲,把烧饼吃完,又喝了一杯豆浆,就没有进食的欲望了。 她朝穆亦嫣挥挥手,说:“吃不下了,我饱了。” “要吃你吃。” 穆亦嫣只好往自己面前的盘子里放。 任穗箐探头看向窗外,恰巧看见她们家外头的停车位上停了三辆车,问穆亦嫣道:“诶,你那车修好了是吧?” 穆亦嫣想起自己早上签收的保养单子,点了点头,略显僵硬地说:“是啊,今天一大早送来的。” 任穗箐注视着窗外的车,漫不经心地问:“你这车原先是什么问题?” 穆亦嫣这车原先就没有问题,被任穗箐一问,差点被嘴里的包子噎住,喝了一口水才咽下,“车灯......车灯坏了。” 任穗箐又问:“被撞了吗?” 穆亦嫣说:“不......不是,就是自然老化,呃,可能当时买的时候就有问题......” 穆亦嫣说完,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在后面任女士停止了刨根问底,就在穆亦嫣以为灾难要过去的时候,任穗箐又说话了。 她说:“既然你的车已经修好了,那我就不麻烦迷迷送我去剧院了,毕竟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老麻烦人家多不好意思,早上都你送我吧。” 穆亦嫣愣了一愣,赶紧接道:“好......好啊。” 龙瑄的脑袋启动得很慢,没跟上她们的节奏,听得一头雾水,心想不应该是自己拉着她们俩去上班的吗?怎么一觉醒来就天翻地覆了?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再青送来的早餐太多了,三个人哪里吃得完,多来三个都不一定能吃完。 见龙瑄吃得差不多了,穆亦嫣将剩下没动过的那些收起来,她觉得她和她妈妈这两个动手能力差的有福了,有了这些,未来一周都不用担心没早餐吃了。 龙瑄吃完先一步出来,在门口等着。 她一阵恍惚,因为从未想过这样的场景。有一天她竟然会和任阿姨在同一张桌子上吃早餐,再一起出门去上班。 很巧,任穗箐也是相同的想法。 她出来看见龙瑄后,脑袋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也是奇了怪了,她们今天怎么会从同一道门里出来。 穆亦嫣心里负担最轻,最是愉悦,主动把所有的收尾工作做完之后,出来锁门。 已经站在门口的两个,不往对方脸上看,分列两边,一同地盯着穆亦嫣的后脑勺。 穆亦嫣转头就迎上了两道直勾勾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顾哪边了。 只好扬起她在商业场合惯用的笑,佯装手里拿着个小旗子,朝前舞了一下,满面春风地说:“跟我走吧,一起去上班。” 任穗箐率先回神,发现自己被这两个带得幼稚了,自动退出这无聊的游戏,越过穆亦嫣先行上车。 穆亦嫣终于得了空,可以转过身来和龙瑄说话了。 龙瑄也是一早就等候在那里,见她转身,迎了上去,问:“我……我晚上还能来找你吗?” 穆亦嫣笑容不减:“你晚上来找我干嘛?” 龙瑄低了低头,说:“我想问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跑到你家里来了?我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穆亦嫣眼中闪动着微光,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龙瑄,“我晚上有局,不知道要到几点。这样吧,你下班先回家待着,散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龙瑄默默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嗯,你也小心。” 穆亦嫣坐进自己车里,载着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任穗箐离开。 龙瑄掏出通讯器,立刻给龙奚拨去了电话。 她已经想明白了,昨天晚上只可能是她妹妹这里出了差错。 她要找她问个清楚。 ** 再次踏入嘉善大厦的大门,龙奚的心情不一样了。 这次比上次更紧张。 一是知道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她姐肯定要找她问罪,她没有逢凶化吉的上上策,心里没底。 二是根据可靠情报,她舅舅今天在公司呢,两间办公室仅一墙之隔,明天她就要进山了,今天千万不能被她舅舅逮着了。 她舅舅是一众家长中反对她进山反对得最凶的。 要是被他逮着了,她明天铁定出不去。 她舅舅名唤沈再梁,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潇洒不羁。醉心于自己喜欢的事业,不在意形象,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也不为五斗米折腰。 要一直是这种性子,龙奚还挺欣赏他的。 奇就奇在她们姐妹俩横空出世以后,这人就变了。 他把长到能当帘子的刘海剪掉,把邋里邋遢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每次来她们家都是西装笔挺。 每次龙崽幼儿园要举办什么活动,需要家长出席,他争得最凶,连她们家最有权威的外婆都争不过他。 她妈妈说,舅舅爱屋及乌,把她们当做了他自己的孩子。 据说后来她舅舅抛弃编制,去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创业打拼也是因为她们姐妹俩太能霍霍他家的西瓜了。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她舅舅买完西瓜就要招呼她们来吃,她们吃完,他又买,他买完,又招呼她们来吃。 这些年,什么品种的西瓜都让她们姐妹俩尝了个遍。 是够费钱的。 那时候她舅舅对她们真的没话说,长大以后就换了一种画风。 他扮演起了严厉又玻璃心的家长。 由于她姐姐从小到大都是一条乖乖龙,这里需要把她自己单独拎出来说。 主要针对她。 远了不让去,危险的不让玩,在她舅舅眼里,她永远是一颗不安分什么都能引爆的炸-弹,最好在安全无菌的环境里躺着歇着。 龙奚当然也知道舅舅对她的好,知道她舅舅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关心她才会给定那些令行禁止的规矩。 可是没办法呀,她有她的使命,她有她想做的东西。 出门在外,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鉴于上次闹得太僵,龙奚虽然觉得很久没见老头了有点想念他,但这次进山,兹事体大,她不能有一丁点差错。 下次回来,应该能赶得上新历跨年,到时候再给他老人家赔礼道歉。 出了电梯,龙奚抓了抓头上厚重的大波浪,踩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高跟鞋,提着一口气,优雅从容地朝着龙瑄的办公室走去。 她在外头走得飞快,到办公室就得放慢脚步,因为不想引起别人侧目。 龙瑄的助理张坪坪见过她几回,这次是一点都没有认出她,上前拦住她的脚步,公式化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找谁,您有预约吗?” “找你们龙总谈生意,约好了,你仔细瞧瞧。”龙奚把和龙瑄的对话亮了出来,红唇勾得恰到好处,背后却在冒汗。 她余光瞥见她舅舅正朝她这个方向走来,似乎还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把龙奚看的魂都没了。 张坪坪和龙瑄确认了一下才放龙奚进去。 听到她们要谈生意,她自觉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 龙瑄抬头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是龙奚。 她觉得她妹的思路错了,她这些装扮不应该越换越张扬,能来她办公室找她的,不是潜心做研究的,就是正正经经来谈生意的。 谁像她这样,披着大波浪,踩着高跟鞋? 心有余悸地靠着门,龙奚握着门把手一动不敢动。 她舅舅那一眼让她心慌,她要确认他走了才能解除警报。 五分钟后,外头没有新的动静,龙奚身上的劲儿一松,塌着肩朝龙瑄走来。 “你进来的时候刚挂掉他的电话,他要去崎山北区谈业务。没个半天回不来。” 龙奚安心了。 龙瑄不和她假客套,开门见山地问:“昨晚的事我要好好问问你。昨天我不是已经吃了解酒药了吗,为什么还会醉?” 语气还是她姐姐惯用的语气,不急不缓,温温和和,但龙奚读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最坏的事情出现了,她和她姐之间产生了信任危机,她要是不好好解释,她姐对她的信任就会崩塌。 龙奚稳住心情,清了清嗓子,用无比诚恳的语气和龙瑄道歉:“姐姐我错了。” 拿错了这种鬼话她姐不会信的,她要说实话。 “我就是想让你早点跟穆穆姐表白,所以才没有给你真的解酒药,我昨晚给你的是......薄荷糖。” 龙奚以为她姐要骂她了,谁知她的关注点不在解酒药上,而是在表白这件事上。 龙瑄张大瞳孔问道:“我昨晚去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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