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简两口塞完一个包子,侧头过去跟安应宗小声吐槽:“这么小个,在我们镇上要是卖这么贵,不用一个月就得被人骂死。城里人赚钱真容易。” 安应宗抬起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没说话。 这周边人来人往的,这种话容易招惹麻烦。 进城的人还挺多,得排队。 到了林筠初三人,执勤的小吏看见他们身后的三匹高头大马,眼中露出一丝羡慕,看过路引放行后眼睛还黏在马匹上舍不得收回来。 随便找了个客栈,将马匹交给客栈专管这方面的伙计,又吃了些东西,要了两个房间,安应宗和河简挤一个房间,林筠初单独一个,这一遭下来,三两银子又没了。 白天太热,三个人赶了大半天的路累极,直接躺到了晚上才出门活动。 县城的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些,林筠初选的客栈位置靠近街市中心,晚上从楼上看去,整条街市灯火通明,白天嫌热或者没空的百姓都趁着这会儿凉快,纷纷出来放松,街道上热闹非凡。 林筠初看了一下,被底下的各色小摊勾起了兴致,叫上安应宗和河简两人就下了楼。 从街头到街尾,卖首饰的一个区域,卖吃食的一个区域,卖日用品的一个区域,小孩玩乐又是一个区域,比林筠初想象的更加有条有序,这也是镇上的市集难以比及的。 林筠初在各个小摊贩热情的招呼中,这看看那看看,夸了东西好,但是就是不掏钱买,小摊贩子口水都说干了,林筠初愣是没听懂一样,在每个开始心怀期待后面翻着白眼的小摊贩子的“没钱装什么装”的嫌弃之中走向下一个小摊。 一路下来,整条街的小摊贩子都差不多记住了林筠初三个人,这几个人只看不买的,以后看见,也不用太上心了,白费功夫。 说实话,其实也不是林筠初不想买,只是兜里实在没钱。 出了夜市,街道两侧还是有很多店铺在开着,林筠初又带着两个下属走了一遍,差点没被人打出来。 出了最后一个店铺,三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笑了。 “回去吧,再晚估计得有人给我们套麻袋了。”林筠初开玩笑道。 “嗯。”河简摸摸鼻子,“这一遭下来,我们几个只看不买的,明日恐怕得传遍街头巷尾。” 他倒是想买点东西带回家给父母来着,但是接下来要干什么还不确定,带着东西恐怕不方便,所以才忍着没买。 果真如河简说的那样,第二日林筠初去续房的时候,就听见在大堂中吃东西的人在吐槽。 “……那几个,拿着东西看起来满意极了,我以为他们会买,嘴巴都说干了,人家放下东西就走,可真是气人!” 林筠初循着声音看过去,见一个大叔一口气喝了一大碗水,看起来很是气愤。 “可不是,我那簪子,可是从别的洲府进的货,那木头,我们这边可没有,跟她说了半天,还以为她会掏钱来着,啧!” 简直就是白费功夫! 同桌的的人摇着头“啧”了一声,后面的内容不言而喻。 旁边桌的人也过来凑热闹:“你们说的是不是一女两男、个子都挺高的那三人?” “是呀,难道你也?” “那倒不是,我就一普通逛街的,在排队等着买吃食呢,排他们三个后边,眼见着到他们了,那老板娘正想问吃啥,他们转身就走,那老板娘脸都黑了。” 凑热闹的男子一脸好笑:“后来我又去别的摊子那里逛,嘿,他们三个可是出名了,都在说他们拿人消遣呢。” …… 林筠初听了一会儿,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身走了。 心想等以后有钱了,再过来买吧。 昨夜自己确实有点过分。 见到还可以的东西,就想知道从哪里进货,该卖什么价,所以问了挺多,最后却是上面都没买,想想这种事情要是放到自己身上,恐怕也是不太令人舒心的。 林筠初想着事情,跨出客栈大门的时候没注意跟人避让,碰了一下,走出去两步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人揩油了。 正常的避让不及,只会蹭到肩膀处,什么时候会蹭到屁股上去了? 林筠初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过去的锦衣男子,想了想,收回往外走的脚,转身慢悠悠地跟在男子身后上楼。 仿佛在印证林筠初的想法一般,楼上正好有个抱着孩子下来的年轻妇人,在和那男子擦肩而过的时候,惊叫了一声,接着气愤的瞪向了锦衣男子,正想说些什么,在见到锦衣男子的面容时,又闭了嘴,脸色青红交加着匆匆下了楼。 小小插曲,在热闹的客栈里面没引起其他人的半丝注意力,除了一直跟在后面的林筠初。 看来这人有点后台啊,林筠初想。 有后台的人不宜正面有冲突,林筠初上了楼,敲开安应宗和河简的房门。 “姐,要出门吗?”河简听到声响,刷的一下就开了门,看起来有点兴奋。 河简不叫林筠初主子了,因为林筠初觉得这样子有点中二,本来想让他们叫名字来着,结果这帮人大概是被马小三带偏了,一个两个都叫她“姐”,改都改不过来,索性就随他们去了。
第122章 走镖 安应宗也跟着到了门口,没说话,只是看着林筠初,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样子。 “现在没什么事,应宗你帮我看一下二楼大堂那里,从这里出去右手靠窗的那个锦衣男子是什么来头,身上有没有官司。” “咋?他犯你手上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河简瞪大眼睛,就这么一会儿,就出事了? 安应宗也皱了眉头,林筠初不会无缘无故去查探一个人,除了生意上的那些人,而且那些人要查,也只是查一下对方的诚信问题,这种在村里问两下就能知道。 这突然要查人身上的官司,怕是不简单。 “他干什么了?”安应宗问。 林筠初将刚刚在门口和楼梯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越讲火气越大。 人生地不熟就是麻烦,吃了亏还不能当场就报。 河简性格耿直,听完一拳砸在了门框上:“操!这是什么狗东西!没教好就放出来祸害人!” 安应宗沉着脸,点点头,没说话,直接就过去了。 对这种人做评价,就是浪费时间。 “姐,那我们接下来?” 他们来县城就是打听消息的,准备做生意的,身上带的银钱本就不多,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怕是得耽搁些时间。 “你跟我出去转转,也不一定就是要做跑商,跑商只是我们的计划之一,一旦有比做跑商更加轻松的活,也不是不可以做。” 之前在镇上,顾客群体消费范围和能力有限,所以她的思维也被局限了,现在不一样,在经济稍好的地方,百姓需要的东西就不再只是基本生存的物资了。 娱乐,文化等等,都有可能,除了这些,其实还有别的。 林筠初带着河简在一家镖局门口停下,门口处贴着招工消息。 “姐,你该不会你是想去走镖吧?”河简吃惊。 虽然走镖来钱快,但是路上都是男子,他姐跟着一起走的话,好像不是很方便。 “那倒没有,这种是要签契的,麻烦。我想着反正我们都要出去,跟着镖局的人走安全些,混好了,想来能知道的东西不少。” 本来她是想自己在县里打听打听,然后再自己带着安应宗和河简去别的地方进货来着,可是听说了有镖局这个东西,再了解一番镖局是干什么的,林筠初就心动了。 倒也不是想做镖师,就是想着先开一下眼界,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陈余将即将要押送的东西检查过一遍,确认无误后挥手叫手下装车,这才抬头看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的林筠初和河简。 镖局门口一般没什么人,刚开始陈余还以为这两人是来谈押运事宜的,但是看着两人的样子又不像是客户,再看看河简那体格,挺直的腰杆,炯炯有神的双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难道十来应聘的? 陈余这么想着,向两人走了过去。 “两位,可是来应聘的?”陈余在两人跟前站住,问。 “不是,请问你是?”林筠初摇头。 “我是这里的镖师,叫陈余。”陈余听见林筠初说不是来应聘是,心里有点失望,毕竟河简看起来真的很符合招聘条件。 “我看你身后的小兄弟体格很不错,一看就不是山野莽夫,还以为是来应聘的。可惜了,这体格,跟我们走一趟,挣个五十两没问题。” 这批货价值高,时间紧迫,局里的兄弟又有别的单子,赶不过来,所以才临时需要外招人手,只是这符合条件的人太少,招聘的消息挂出去好几天,也只招到了一个人。 眼瞧着就要到了出发的时间,人手迟迟补不上来,陈余作为这一次押镖的队长,压力倍增,见到眼前有个看着不错的,有点不想放弃,稍稍透了这一趟的工钱,希望河简能看在价钱不错的份上,跟着走这一趟。 “来回一趟就能挣这么多?”林筠初惊讶,她只知道走镖能挣钱,还真不知道这么能挣。 她两个店铺,她跟伙计们几个人一个月往死里干,往死里跑业务,也才差不多这数。 “这有啥,大单子就挣得多一些,去了回来要是还有单子,只会更多。就是路上辛苦些,偶尔可能遇上抢劫的,不过大家团结一心,一般也是有惊无险的。” 陈余一通说下来,林筠初都有点想替河简直接辞职不干了。 这赚头,可是她开出来的工钱的几十倍,走一趟,顶在她身边干一年啊。 不过,像河简这样的人才,林筠初虽然很不想放弃,但是人如果想走,比起到时候闹僵,林筠初比较倾向于主动放手,如此一来,也算全了一场雇佣的情分。 “河简,你看?如果你想走镖的话,我们之间的契约就作废。你这样的,在我身边实在有点屈才。” 河简挠头:“说啥呢,我跟着你就成,现在你虽然穷一点,但是我相信你不会一直这么穷的。” 林筠初:“……”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这么大剌剌地在人前说出来不太好吧? 她不要面子的吗? 真的是,既人感动又令人无语。 “你们不是兄妹?” 陈余愣了,这听起来怎么还是主仆的样子。 “不是,她是我老板。” “原来如此。”陈余点点头,有点遗憾,“那我就不打扰了,还请不要见怪,就是现在局里急需人手,所以才这么说,既然小兄弟是有雇主的人,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来我们镖局,保准将你们要送的东西完完整整且按时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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