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钧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死去的华鹰身上。“我先前听师父的话,是以为她不会伤及公子性命,可如今看来,你们是要把桩桩件件都算清楚,”纯钧说着,又抬眼看向萧非,“你以为,我会让公子在这里等死吗?”
第143章 师父 纯钧说罢,也不待两人反应,便背着陆惟逃了。 沈瑾白见纯钧带着陆惟逃了,一下子陷入了两难:若是追过去,萧非留在这里无人保护;若是不追,后患无穷。 正当她左右为难之时,明袖却忽然现身了,她方才一直带着人在外边对付华家庄的人。“沈姑娘,”明袖持剑立在萧非身边,道了一句,“你放心去追,我会保护好主人的。” 她说话间,已没了从前的稚嫩,倒有几分像宫袖了。 沈瑾白见了,连忙道了一句:“多谢了。”又对萧非道:“我不会让陆惟逃掉的。” 说罢,她便连忙施展轻功,追上去了。 萧非见沈瑾白走了,想了想,却忽然着急起来,连忙回头对明袖道:“我们得赶紧去找大师父了。大师父那边只有韶云派的人,怕是敌不过那些杀手。方才阳茗师叔让她的弟子们收手时,大师父那边或许还轻松,也可慢慢与石从风周旋。可如今纯钧带着陆惟逃了,只怕又要生变故!” 她话音刚落,便见空中又响起鸣镝的声音,很显然是纯钧发出的。她登时脸色一变,喃喃道:“果然。” “可是主人,”明袖连忙道,“如今我们走了,阳茗师叔在这里无人看管,又该如何?而且那地方危险,主人还是别去的好。若奴婢一人走了,主人在这里,奴婢也是不放心的。” 萧非听了,觉得明袖说的话有理,可她却也实在不放心紫镜那边的情况。正焦急间,却见一人翻墙过来,直奔向自己:“萧姑娘,陈兄托我取的东西,拿到了。” 原来是季陵。季陵这些日子并没有在京城,而是受陈广峻所托,去了别的地方。 陈广峻的确留了后手,虽然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但也可解燃眉之急。在回京城的路上,他一直在整理文书,然后他便发现,许多人犯下的死罪不止一条,而那些不会犯下死罪的人,却是无论如何都会控制着自己不越过那条线。 当日,陈广峻也担心若是回了京城这些文书被人抢了去,那这些罪人便永远得不到惩治了。于是,他从那些犯了必死之罪的人里挑出了几件死罪的案卷,偷偷地封存了起来;又恐被人发现数量不对,自己编了几卷文书,添了进去。还好这些文书本就不经官府之手,上面没有什么官印,仿制起来还算容易。他又将所有文书整理成表,何人所犯何罪都一一列举,夹在挑出的案卷里了。 除夕之夜,当所有人都安然入睡之时,陈广峻把那些文书用牛皮纸包好了装进了箱子,埋进了那小院的一棵树下。那天恰好下着大雪,他埋完之后便将雪又扫了扫,盖住了土壤翻动过的痕迹。 如今,箱子被陆惟夺走,一时之间难以寻到。若想申冤,便只有找到陈广峻偷偷存留下来的文书。陈沈氏病逝第二日,季陵恐怕陈广峻近来连番痛失至亲至爱心中苦闷,便特意让张钦为自己易了容,混入陈府,去宽慰陈广峻和沈瑾白二人。可沈瑾白在灵堂守灵,人多眼杂不便过去,他只得只见了陈广峻。陈广峻见了季陵,当即将一切和盘托出,请季陵去寻回他所藏的文书。 季陵自然是一口答应了,又把这消息带给了萧非。于是,自那日起,季陵便偷偷出了城,回到他们借住过的小村子,去寻那文书。回到那小院,他不禁又想起除夕之夜的情形,当日几人苦中作乐嬉笑打闹,几人还说来年要一起过年……可没想到,今年十五天后,蒋沅儿便在京城的街头死于非命了 但他如今连感慨的时间都没有了,只得找了文书,传了信,又飞奔回京城。正是沈瑾白和陆惟的大婚之日,他一回京城,便去寻了陈广峻,可陈广峻却告诉他:“去找我表妹,她们现在应当都在陆府。我如今已是个废人,把箱子交给她们,会更有用。” 季陵听了,连忙又赶来陆府。可当他来到陆府时,却见院子里只有萧非和明袖,还有一个昏迷了的阳茗。他连忙把箱子递给了萧非,又问道:“这是怎么了?” “季公子,你回来便好了,”萧非忙道,“紫镜师父那边恐怕有些难办,还需要你帮忙!” “紫镜前辈在何处?”季陵忙问。 “她在陆家私牢,和韶云派一起去救那十四个被陆惟关押的襄宜谷人了。只是那地方是石从风看着,不好对付,”萧非想了想,又道,“依照阳茗师叔所说,那地方应当在此地东边五里地的一个赌场的地下!你去到后院,打开地窖,应该就能看到一条密道!” “记住了!”季陵说了一声,回身便走。 “保重!”萧非高喊了一声,可季陵已远去了。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又回头对明袖道:“我们如今只能在这里待着了。” 季陵按照萧非所说的方向,连忙寻了过去,刚到附近,便瞧见了孟子钟正带着韶云派门人在那里周旋。他连忙现身,刺死了几个追杀他们的杀手,又问道:“情况怎么样了?紫镜前辈呢?” “师兄,你回来了!”孟子钟有些惊喜,又连忙答道,“紫镜前辈让我们引开赌场附近的杀手,她自己带着一些人进去了,不知里面情况如何。” 季陵听了,想了一想,连忙道了一句:“我去寻紫镜前辈,你们小心行事。若是打不过,便不要逞强。”说罢,他也不待孟子钟反应,便冲进了那赌场里。 赌场里热闹非凡,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有私牢藏在这里。所幸韶云派已将这里面大部分护卫都引开了,赌场里的护卫少的出奇,自然也看不过来这么多人。于是,季陵很轻易地便溜去了后院,打开了地窖,进了密道。 密道里黑漆漆的,也很安静。季陵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顺着这条路拐了又拐,可忽然间,他便听到了一阵喊杀声。他连忙拔出剑来循着这声音找了回去,却忽然眼前一亮,原来这密道直通城里的一个小院。 紫镜正带着韶云派零散的几个人在这里同石从风和陆惟的杀手缠斗着。石从风和那些杀手都是蒙着面的,同正月十五截杀沈瑾白一行人时一模一样。 本来,紫镜只需要在第一支鸣镝出现时去拖住石从风,让韶云派的人趁机去打开牢门放出襄宜谷人就好……他们几乎就要得手了。可不知为何,城里的鸣镝又突然出现,划破天际,那些杀手又突然出现,开始激烈的反击,牢门还没打开,他们便陷入了被动。甚至,还有几个韶云派门人敌不过那些杀手,已惨死在这里。 紫镜正被人围攻着,已渐渐体力不支起来。见季陵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忙喊了一句:“快,去救人!” 季陵见了,便要冲去牢房。石从风却冷笑一声:“就凭你?”说着,便要去拦季陵。 紫镜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冲上前去,一剑横在了石从风面前,可一个不防,她背后便挨了一剑。时间拖得太久了,她如今已有些体力不支。她一人或许能扛得下一时的围攻,可却实在撑不了太久。 “石从风,你别想过了我这关!”紫镜恶狠狠地道了一句,便又持剑向石从风刺去。 说话间,季陵已到了牢门跟前,可一些前来拦他的杀手也紧随其后。他连忙拔出剑来反击着,刚得了个空档便又腾出手去看那门。 门上了锁,而他没有钥匙,只好学着沈瑾白惯用的法子,拿出剑来,直接劈向那锁。可那锁也是坚硬非常,他这一下并没有劈开。不得已,他只得连连挥剑对着那锁砍去。 可这无疑给了那些杀手可乘之机。杀手们从后面涌上来,拿着剑直向他刺来。他不及躲闪,一下子被人从腰后狠狠地划了一剑,鲜血登时飞溅出来。 而就在此时,他也终于劈开了锁,这才忍痛回身反击着,和杀手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牢门打开,被关押的襄宜谷人却没有鱼贯而出,季陵觉得奇怪,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那些襄宜谷人都坐在地上,想起却起不来。 “紫镜前辈,”季陵忙喊了一句,“他们中药了。” 紫镜听了,连忙向石从风一刺,逼得石从风后退了半步。她又连忙趁着这机会,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直接丢给季陵,喊了一句:“解药在这里!” 季陵见了,连忙腾空一跃,接住了那小药瓶。有杀手想来截,却没截住。季陵拿了药瓶,忙撤去了牢房中,丢给了那些襄宜谷人。“你们快服下解药,”季陵捂着伤口,持剑站在门口,挡着那些要冲进来的杀手,又对襄宜谷人说,“等你们好些,我们便一起冲出去。” 院子里,石从风和紫镜打得是难舍难分。石从风也渐渐撑不住了,忙虚晃了一招向后一退,和紫镜拉开了距离。院子里的杀手见石从风和紫镜休战,不由得也停了下来,等着看石从风下一步的行动。 “你我难分高下,这么打也没什么用处,”石从风对紫镜说,“不如你早些收手,我们也省得两败俱伤。” 紫镜看着他,却只是冷笑:“你可真是睁眼说瞎话,你我哪里是难分高下?分明是老娘胜你一筹,只是你人多势众罢了。”紫镜说着,又举起剑来:“不如你我单打独斗,看谁能赢。” 石从风却叹了口气:“紫镜,你这又是何必,这么多年了,你性子竟一点没变。”他说着,又道:“不过,不错,我的确从未胜过你,你的武艺一向在我之上。这一点,我不否认了。” 紫镜听了,没有理他。她只是努力地平复着气息,她知道,石从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之后定然还有一番苦战。 说话间,牢房里的十四个襄宜谷人已微微恢复了些体力。季陵回头看他们已能站起来,便知道可以行动了。可此时,石从风却又开口了:“可是,我虽胜不了你,但我还胜不了你的徒弟,和这被逐出师门的季陵吗?” 石从风说着,便带着杀手直向牢门前而去。他嘴里还高声喊着:“既然如此,今日谁也别想走!” 杀手们见石从风动作,便知他意思了,于是一群杀手都冲了过去,就要大开杀戒。季陵见石从风持剑刺来,也顾不得自己的伤,连忙举起剑来拼命迎敌,又对牢房内的襄宜谷人喊着:“我拖住!快走!” 他的武功虽比不上石从风,但好歹可以撑上一会儿,石从风片刻之间也拿他没办法。牢房内的襄宜谷人见状,连忙抓住机会冲了出来,紫镜也已经到了跟前,为他们挡住了那些杀手,为他们开辟出了一条离开的路。 如今石从风被季陵拖住,那些杀手又岂是紫镜的对手?紫镜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拼尽全力,几下便把七八个杀手都打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剩下的杀手便都谨慎起来,也都不敢再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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