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三思。”余服说。 周浦渊面露为难之色,正纠结时,忽听身后的花轿里传出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你不去瞧瞧吗?” 这声音里的怒意几乎就要溢出来来了。周浦渊闻言,忙回头看去,却见他的新娘竟直接打开帘子从花轿里跳了下来,又狠狠地将大红盖头从头上揭掉,不屑地丢在了那高头大马的马蹄边,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来。在这夏日的烈阳下,这新娘子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只愤怒地注视着周浦渊。这里只有周浦渊骑着马,也只有他这个本事去拦车。 “你当真要放任不管吗?”冯晚晚又问了一句。 这无疑是不合礼制的行为,路边凑热闹的人一时都看呆了。周浦渊无疑也看呆了……他记得这张脸。 这不是他的荀姑娘养的那小白脸吗? 可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听那受惊马车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回头一看,只见那马车不知何时绕到了迎亲车队前,正向自己面前疾驰而来—— “荀姑娘!”男女主在此时一同喊着另一个人。
第20章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你究竟想做什么?”马车里,荀旖急急地问着李琳琅。她根本搞不清现在的情况,只能问李琳琅,可李琳琅只是笑而不语,只有那双流盼美目透露出了她在搞事的意思。 荀旖终于抑制不住她那暴脾气了,这公主说话说一半,天天搁这打谜语,磨磨唧唧故弄玄虚,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看着我,回答我!”她说着,一把拽过了李琳琅的袖子,语调也不觉高了许多,语气里更是又流露出了几分风风火火的本性来。 可李琳琅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平淡模样,她轻笑着看着荀旖,打趣道:“呵,荀姑娘,又这么凶啊?这还是那个名扬京城的温婉才女吗?本宫瞧着你这模样,怕不是下一秒,你就要张口咬人啦?” “你!”荀旖听到她骂自己是狗,本要生气,却又强行忍怒,又问了一遍,“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猜啊。”李琳琅又笑着说。 荀旖闻言,捏紧了拳头,却又逼迫自己松开了。她想起了那日公主射箭的英姿,如果真的打起架来,自己这小身板绝对是能被一拳打趴下就再也爬不起来的人。 李琳琅见她如此,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伸出手去,拉过了她刚刚紧握拳头的手,一寸一寸地触碰着她的指节,努力让那手舒展开来。“唉,我在尝试改命啊,”李琳琅低头看着荀旖的手,她说着,苦涩一笑,“虽然,我也知道,已经写好的命运,多半是改不了的了。” “啥?”荀旖依旧不解。 只听李琳琅接着说道:“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把选择的机会摆在他们眼前了。能做出改变的只有他们自己,别人,谁也帮不上忙。”她说着,竟握住了荀旖的手。 “殿下?”荀旖更加疑惑了。她垂眼看了看自己被她紧握住的手,总觉得事情好像不该这样发展。 “我在做你求我哥帮忙的事!荀旖,你不会以为,你在公主府里的那些小动作,真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吧?”李琳琅说。 “这……”但荀旖还没想出能把这事糊弄过去的借口,便听李琳琅又开了口。 “我知道你想让他们有选择的机会,”李琳琅说,“我也一样。我今日来,便是为了扰乱这场婚礼,给他们一个可以逃离既定命运的机会。”李琳琅说着,又看向了车窗外,近乎自言自语地问道:“你说,他们会如何选择呢?” “失控”的马车一路横冲直撞,竟直向迎亲队伍奔来。迎亲队伍的人又不傻,见了这情形,谁还顾得上迎亲?他们一下子全丢掉了手里的家伙事儿,四散逃命。方才还热热闹闹吹吹打打,如今只剩了一地的狼藉,喜庆的上等红绸凌乱地落在地上,被人踩得满是泥印,有些还顺着风飘到了枝头,却被树枝刮破,“呲啦”一声,破破烂烂地结在了绿树枝头,随风飞扬,甚至就连那需要八人抬的大红花轿都在人们慌不择路逃命之时被撞翻了,就连侍卫都被人群冲散……场面那是相当混乱。 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只有冯晚晚和周浦渊没有逃离。相反,他们竟直迎着那失控的马车而去。不同的是,周浦渊有马,而冯晚晚则施展轻功,踏在了街旁屋顶上向马车方向奔去,企图等待时机一跃而下,制服那捣乱的马儿。 “侯爷,小心!”余服喊着,想追却根本追不上,只能看着周浦渊骑着他迎亲的马向那失控的马车而去。 而在屋顶的冯晚晚看着那疾驰的马车,却忽然愣了一下。她似乎看到车前东倒西歪的马夫在挣扎着控制这马时,从马身上上取下了什么……她看见有一道阳光在马身上闪过。 “荀姑娘,别怕!”周浦渊喊着,已到了那马车近前,只见他纵身一跃,竟直落到了那马背上,又奋力勒紧缰绳。马蹄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长嘶一声,终于不再狂奔。 马车,安全了。 “乖马儿。”周浦渊也松了一口气,轻柔地拍了拍马背。 屋顶的冯晚晚看了这情形,竟有些恍惚。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浮出了水面,可她很快便又迫使自己回到现实来。她知道自己更想要什么。只见她喉头微动,又扯出了一丝自嘲的笑,终于捏紧了拳头。 新婚之日,迎亲队伍被逸马冲散,新娘被人群卷走……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如此一来,应当不会连累家人了吧? 冯晚晚想着,顺手取下了头上繁杂的首饰丢在了地上,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去了。余服抬头看时,只看到了那嫁衣的一角正被屋檐遮住,随后那红色的一角便不知所踪了。 “多谢侯爷!”马夫连连道谢,浑身颤栗,看起来像是吓得不轻。 “无妨,荀姑娘如何?”周浦渊忙问着,就要进那车厢去查看荀旖的情况。这么久了,竟连她的声音都未曾听见,周浦渊实在是担心。 “荀姑娘?”马夫看起来相当疑惑,“荀姑娘不在这车上。” “什么?”周浦渊听了,忙上前掀开帘子,果然,里面没人。 就在此时,李琳琅的声音从一旁远远地传来:“侯爷!”周浦渊忙看过去,只见一辆马车正向这边急匆匆地过来,看那规制,的确是公主的马车。 “殿下!”周浦渊也忙跃下马车迎了过去。只见李琳琅掀开了帘子,露出了她和荀旖的面容来。 “侯爷,没事吧?”李琳琅说着,一脸歉意,“不曾想我公主府的马车竟受了惊,冲撞了侯爷的迎亲队伍。刚才这车从本宫旁边过去的时候,可吓死本宫了!还好有侯爷拦着!”她说着,又看向荀旖,埋怨道:“你起初还不愿意与本宫同乘,如今可该谢谢本宫了吧?若非本宫福泽深厚,连带着庇佑了你,此刻你早在那马车里颠散架了。” 荀旖尴尬地笑了笑:“是得多谢殿下。”她说着,看了一眼周浦渊,只见他正盯着自己看,于是她忙收回了目光,只当面前没有这个人。 “臣没事。”周浦渊说着,只盯着荀旖。 李琳琅听了,撇了撇嘴,又看向了周浦渊,道:“侯爷没事便好了。”她说着,又探头看了看,十分夸张地故作惊奇地问道:“新娘子还在花轿里吗?她倒也是真能坐得住。” “冯……她……”周浦渊才想起来冯晚晚,忙向后看去,可哪里还有冯晚晚的身影呢?“余服,”周浦渊吼了一句,问着,“冯家的姑娘呢?”他说着,却又看向了荀旖。荀旖连忙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神里满是懵懂无知地瞧着周浦渊。 余服赶了过来,对着周浦渊耳语了一番。周浦渊听了,皱了皱眉,又回头看向了荀旖,却又侧过身去,忙将余服拉远,又低声吩咐他道:“还不快去找人?” “已派人去追了,”余服低声道,“此事不能惊动太多人,更不能让宁成伯府的人知道。若是让宁成伯知道自家女儿在武进侯府手上丢了,定然不好交代。” “好。”周浦渊应了一声。 “侯爷,怎么了?”
李琳琅还在装模作样地问着。 “今日,不成亲了。”周浦渊说着,回到了车驾前,又神情复杂地看着荀旖。荀旖实在是受不了这眼神了,却也知道此刻还是避免和周浦渊的冲突为好。于是她忙轻嘶了一声,做出身体不适的模样来,又忙向一边一靠,让自己消失在周浦渊的视线中。 “啊?不成亲了?”李琳琅更是惊讶,又做出一副愧疚模样来,连声道歉,“侯爷,都怪本宫府上的车马惊了车队,本宫这便给侯爷赔不是。改日,虞安定亲自登门赔礼致歉。” “不必了,殿下,”周浦渊说着,对李琳琅颔首致意,又隔着车厢问荀旖道,“涵真道长,近来可好?” “还行。”荀旖敷衍回答着,任谁都能听出她不想搭理周浦渊的心。 周浦渊听了,叹息一声,也顾不得李琳琅在场,只说道:“先前是我误会涵真道长了。”他说着,又看向了李琳琅,说道:“臣还有事要处理,先告辞了。” “可是……”李琳琅看起来很紧张,似是还有什么话想说,可周浦渊却转了身,骑上马便走了。 见周浦渊带着人走远,李琳琅终于松了口气,她放下了帘子,又对荀旖笑道:“你求我哥哥的事,我办到了。我毁了这场婚礼,让冯姑娘有机会逃走……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荀旖看了一眼车外大街上的一片狼藉,竟有些无奈。“殿下这毁婚的法子,挺简单粗暴的啊。只是,是不是,过于直白了?会不会被人发现啊?”她说。 “本宫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本宫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李琳琅说,“就算被人发现,他们又能奈我何?更何况,本宫一向如此行事,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她说着,言语中还带了几分得意。 荀旖不禁鼓起了掌:“不愧是公主啊,说话底气就是足。”也不知她是发自真心地赞叹还是带了几分嘲讽。 “公主,”李琳琅重复着这两个字,忽而笑了,又凑近了几分,几乎贴在了荀旖脸前,“荀旖,我送你的书,你从来都没有翻开过,对吧?” 荀旖有些心虚了。莫说翻开那些书,她连封皮都没有看过一眼,也根本从未坐在书桌前哪怕一瞬。“我看过了。”她仍逞强着,说。 “是,你当然是看过其中一些,”李琳琅眼里带了些调笑的意味,说,“只怕是,没看过所有的吧?” 荀旖听了,什么也答不上了。但不是因为回答不好编,实在是因为,李琳琅离她太近了! 说话就说话,贴这么近干什么? 李琳琅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局促,微微笑了一下,便又坐直了,还整理了下衣襟。“打道回府吧。”她对外边的车夫吩咐着,又转头对荀旖道:“这一路上,你可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感谢本宫。若是到了府上,你还没有想出来,本宫可就要好好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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