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当心悸的感觉转移到食指上时,是什么样的? 当然,这门在辛姮看来是很蠢的法术也被禁了。原因很简单,在大战中,危险频发,在艰难的时候,施法的斥候一天不知要承受多少次心悸之感。有些斥候熬不过这频发的心悸,便会乱了心神,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在这些仙家眼中,无疑是最可怕的一件事了。辛姮只觉得那些神仙好笑,一边瞧不起妖魔,一边却又如此畏惧妖魔。 “我倒是巴不得走火入魔。”辛姮嘴里念叨了一句,检查了一遍,又把那木雕放回了原处。如此这般,应该可以瞒过燕渺的眼睛了。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便推门离开。她该去找那些无趣的同门做戏练功了。 另一边,燕渺跟着璧玢上了楼,进了书斋。“何事?”燕渺问。 璧玢没有回答,只是反问燕渺:“你知道代行掌门之责,要做什么吗?” 燕渺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不知。” 璧玢看着燕渺,似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她转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抽下来一沓文书,又拖过来一个箱子,最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名册来。“如今周边有妖魔出没,恐怕苍潭山不再安全。这名册是槿秦师姐下山之前打的巡逻侦查的草稿,不论是新入门的弟子,还是之前历届仍留在山上的弟子,都安排了差事,只是还未定下。但各种防守之法可依成例,防守图都夹在里面了。” “哦,好。”燕渺应了一声,就去翻看那名册。 “这个箱子里放着的都是苍潭派的文书。小到日常用度、人情往来,大到编年纪事、人物传记,应有尽有。等你闲了,便看一看,别再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璧玢说着,又去整理那些她最开始从书架上抽下来的文书。 “最后这些,”璧玢把文书展开放在了燕渺面前,“是昨日收到的各位仙家的书信。有些与我苍潭派交好的仙家,常常与我们写信来往。平日里,槿秦师姐都是亲笔回信,可你……” 璧玢看着燕渺,摇了摇头:“可你的字太丑了,实在拿不出手来。还是我帮你写吧。” 燕渺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她依旧只是微笑,全然不顾璧玢方才话语里的嫌弃。“那就多谢师妹了,”她说,“槿秦师姐有你陪着,应当轻松了很多。” “你也知道啊!”璧玢一下子来了脾气,“一直都是我帮她分忧,你让她烦忧。可她偏偏总是顾着你,而我只能跟在她身后……你真是,唉,算了。”璧玢说着,忽然说不下去了。她看了燕渺一眼,拿起那些文书就要坐到对面的桌案前回信。 燕渺听了,怔了一下。她一直都知道璧玢不喜欢自己,也隐约猜到了些原因,如今只得低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璧玢刚刚拿起笔来,正要蘸墨,手却不由得一顿。“是啊,你不是有意的,你做什么事都不是有意的,”璧玢说着,低了头,嘟囔道,“正因如此,才更为可气。” “什么?”燕渺更为不解了。 璧玢却不理会她,只是认真回信。燕渺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没再问了。她只得先翻开了那名册,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认真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槿秦思虑得相当周全,说是草稿实在是自谦了些。燕渺看了看,觉得也没什么需要自己修改的地方,便又去找辛姮的名字。可翻了半天,她都没看见。 “师妹,”燕渺开口问璧玢,“这上面为何没有我徒儿的名字?” 各个弟子都分配了任务,独独没有辛姮。 “师姐说,巡逻侦查一事不比寻常,如果遇上危险,怕是要动手。你不擅长打斗,想来你徒儿在这方面也有所欠缺,苍潭派以弟子性命为重,就不让她去冒险了。”璧玢头也不抬地说着。 “原来是我拖累了她,”燕渺想,“可若只有她一人无事可做,那会不会不太好?” “我可以让我的徒儿去做些事吗?”燕渺问。 “自然可以,你如今代行掌门之职了。”璧玢说。 燕渺听了,连忙在那些防守图里一一对照着找,总算让她找到了一处空缺。“让她去把守明幽馆,可好?我看历代防守图上曾有人把守明幽馆……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燕渺问。 明幽馆乃藏书之所,种类繁多。燕渺从前也曾是明幽馆的常客,她想找到和昆吾氏有关的记载。可关于昆吾氏的记载寥寥可数,她看着那些记载只觉得陌生。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愿意去了。 璧玢依旧头也不抬:“明幽馆不在外围,外敌鲜少有进攻明幽馆的,因此把守明幽馆之人通常还身兼数职,例如每日定时同其他弟子联系,汇总消息再转送掌门。你可以让你的徒儿去把守明幽馆,虽没什么用,但好歹也是个差事。其他地方多是两人轮岗,如今人手不够,正好我的住所离明幽馆近一些,你若要安排她,可让我去轮岗。” “好,那便如此,多谢你了。”燕渺说着,拿起笔来,亲手在那名册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辛姮的名字。 辛姮自去静心楼找同门练功去了。一切果然如她所料,自她踏进静心楼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毕竟对这些同门来说,辛姮只是一个和他们在一起住了几天之后就被“发配”到忘尘峰的倒霉蛋。 “十九,重回静心楼,感觉如何啊?”屈龄凑了上来,问着。 “一切如旧。”辛姮说着,看了眼屈龄。一看屈龄的神情,辛姮便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她。 “你们不去练功吗?”辛姮故意问道。 “练什么功啊,”屈龄笑嘻嘻地说,“师尊的几个得意弟子都被带下山去练手了,就剩我们这十三四个人在这里。师尊不在,璧玢师叔忙着帮你师尊打理事务,好容易有这样悠闲的日子,谁还练功啊!” “那我去练功了。”辛姮说着,拿着剑就要向静心楼后的演练场走。 “别嘛十九,多日不见,一回来就练功,多没意思,”不知又从哪冒出来个人,眉飞色舞地对辛姮说道,“不如趁着师尊师叔都不在,我们来好好玩一场!” 不用想,辛姮也知道这些人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我们开赌局如何?”有人适时地提了一句。 “好啊,两人对战,各自下注!”又有人恰到好处地回应了一句。 男男女女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屋子里一时热闹了起来。辛姮看着他们这般做戏,只觉像是在看小丑一般。这种把戏,她小时候都不屑于玩。不就是觉得她跟着燕渺学不到什么东西吗?不就是想借此机会捞一笔吗?直接说就好了,何必遮遮掩掩,做贼一般。 “十九,你玩吗?”屈龄问。 “也好,”辛姮应了一句,“赌注是什么?” “十九,你定吧,”屈龄说,“毕竟你好不容易来一趟。” “好,那我便不客气了。”辛姮说。她乐得参加这种赌局。眼前这些人多是修仙世家的子弟,又涉世未深,如若能加以利用…… “修仙之人,谈金银财宝未免有些俗套,”辛姮说着,把众人扫了一眼,“不如来点有趣的。输者要对赢者有求必应,如何?” “这个新奇,就玩这个。”这些人才不在意赌注是什么,他们只想看看辛姮在忘尘峰学了这么久实力究竟如何。至于赌注,他们很自信,他们觉得自己总能赢的。 一群弟子到了演练场,果然有一人站了出来,对辛姮道:“十九,你我比试一场,如何?” 辛姮记得这人名叫韩高,入门时排行第八,有人称呼他“老八”,也有人称他为“八哥”。倒也不是他有多出众才能让她记住,而是旁人称呼他为“八哥”时,她总是想起那爱学人口舌的鸟,因而想笑。 “好,师兄。”辛姮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叫出那声“八哥”。 围观的弟子见状,立马全部涌向韩高身后,押他获胜。辛姮身后则空无一人,看起来形单影只的。 “十九,没人押你,咱们要不要不比了?”韩高问。 “比,”辛姮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认输,她已想好对策了,“我押我自己!” 虽然她在苍潭派一向想要低调行事,但……不就是比武吗?让自己不输了比武,也不暴露自己的实力,倒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故技重施就很不错。 想着,辛姮看了眼自己的剑,又看向了韩高。“师兄,那,开始吧。”她说着,挤出了一丝看似乖巧的微笑。
第11章 风水 一番争斗之后,在韩高被辛姮的剑逼得连连后退之时,他终于喊出了辛姮想听到的那句话:“十九,我认输!” 辛姮听了,却不发一言。她悄悄地使了个眼色,她的剑便冲了出去。 所有围观的弟子见状,不由得都急了:“十九!你快收手!他已经认输了!你这是在要他的命!” “我也想,可我控制不住!”辛姮满头大汗,看似焦急地说着,手上也做出拼命收力的架势。然而,她只看了那韩高一眼,她的剑便迅速追了上去,步步紧逼,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她的剑简直是最善解人意的剑了。 “十九!收手!十九!” 周围弟子叫喊声连连,辛姮觉得差不多时候了,只等韩高做最后的反击,她便可趁势收手。眼看着韩高已走投无路,辛姮也已做好了收手的准备,可就在此时,一把剑猝不及防地从远处飞了过来,挡下了最后那一击。 虽不知剑的主人是谁,但辛姮还是趁机收了手,任由自己的剑掉在地上,她也做出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一下子跌倒在地。再看方才挡下最后一击的剑,已然循着它来时的轨迹回到了它的主人身边,落入了璧玢的剑鞘里。 “原来璧玢也有些本事。”辛姮心想。 燕渺和璧玢自远处走来。璧玢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还没到跟前,远远地见了他们便呵斥道:“你们不练功,在做什么!” 声音落下,吓得围观弟子连忙列队立好,就连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韩高都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辛姮也捡了剑入了鞘,正要故作艰难地慢吞吞站起来,却忽然被一手扶住。 “你可还好?”燕渺扶着她,担忧地问。 辛姮见燕渺这眼神,便知如今自己形象不大好。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原来方才做戏的时候太过卖力,她身上的衣服都划破了,又溅了一身的灰,白衣都要看不出色了。 “弟子没事!”辛姮说着,连忙从怀里掏出燕渺赠她的帕子来,给自己擦了擦脸,身上便洁净如初了。 见辛姮身上没受什么伤,燕渺便放心下来。只是她破损的衣服依旧破损着,看起来好不可怜。可燕渺如今也顾不上,她转头看向韩高,不用多问,她便知道韩高吃了些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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