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昨晚,她们只是抱着睡了一夜。 庄知鱼没有回寝室,她在穆玖伏的寝室过了一晚。夜深人静,两人轮流去澡堂洗了澡,换了睡衣,躺在一张床上。或许是前几天太劳累了,又或许是民国一行让她有了许多感慨。她抱着她,心里竟然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杂念,只是想抱着她。 穆玖伏也没多说什么,平静地相拥而眠,已足够让人满足。在经历那许多事后,她也不想再奢求什么。 “她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穆玖伏说着,摆了筷子,又回头看向庄知鱼。可这一看,她的目光忍不住下移,又控制不住地微微红了脸。还好,她的脸早已被冷风吹红,现在也不算太突兀。 庄知鱼只穿了睡衣,睡裤在上床前脱掉了。昨夜她钻进她被子时太快,她没能多看几眼。现在,她想移开目光,都有些难了。 看到穆玖伏的目光,庄知鱼愣了愣,连忙躲进卧室。“你耍流氓!”她说着,又偷偷笑。但笑过之后,她不禁有几分惆怅:她现在根本没有干净衣服可以穿,昨天太匆忙,没来得及洗。 卧室外的穆玖伏猜到她在想什么:“换一身吧。我的衣柜,你随便挑。” 庄知鱼听了,不客气地拉开衣柜。果然,一色的衬衫裤子。然后,她又看见了那件蓝色的吊带裙。 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她出了一回神,最终,也只是拿了一件毛衣和一条厚裤子。还好她和穆玖伏差不多高,衣服穿着也合身。她站在穿衣镜前,忍不住地想象穆玖伏穿着这一身的样子,身上的这层衣料也曾摩挲过她的肌肤,最终,贴在她的身上。 一大早的,似乎不太适合想这些。忽然想起还在聊天,庄知鱼火速给程斯斯回了一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然后,她急匆匆地刷牙洗脸,终于坐在了餐桌上。 “打包了两碗拉面回来。”穆玖伏说。 “只要不是螺蛳粉就好。”庄知鱼说。她又想起了民国那些人,连忙问:“对了,颜正深他们还没吃够解药呢,也不知道后来怎样了。” “没事,”穆玖伏说,“我这又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你当成软筋散就行。他们如果再发作,可以从别人那里找到解药。当然,找不到解药最好。如果不是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被夺取灵力,我真想一开始就把他们都杀了。可惜了,最后也没能亲眼看到。” “打住打住,”庄知鱼连忙制止她,“现在是法治社会。” 穆玖伏笑:“我知道。” “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呀?”庄知鱼问。 “陪你。”穆玖伏说。 “我下午还有课。”庄知鱼说。 穆玖伏说:“我可以和你一起上课。” “不好吧,”庄知鱼说,“内修术,我要静心修炼的。你在旁边,我会走火入魔吧!” “那我更要去了,”穆玖伏说,“你有没有看过主持人的抗干扰训练?一个人在前面念稿子,一个人在后面‘他来了他来了’的那个?” “看……看过。”庄知鱼结巴起来。 穆玖伏很正经:“我觉得你很需要这样的训练。” “你……你不用去实验室吗?”庄知鱼问,“你的实验……”她说着,忽然哽住。 “做实验这件事,可以等等。”穆玖伏说。 “啊?”庄知鱼略有些失望,“要等到什么时候?” “迎修术的运行原理,我已经在民国看到了一部分,其中有一些和我现在的预设有些冲突。我得等鼠妖们代谢掉之前的术法痕迹,再做新的实验。”穆玖伏解释着。 “哦……原来在说小白鼠。”庄知鱼吃了好几口面。 “你以为是什么?”穆玖伏问。 “没什么。”庄知鱼说着,只是干饭。 穆玖伏偷偷笑着,也不再说话了。她学着她,低头沉默地吃饭。或许是面还有些烫的原因,庄知鱼吃得满面通红。可又或许是面太好吃,她竟连头也舍不得抬。 好不容易吃完,她擦了擦嘴,又郑重地说:“那个,有些事情,得提前说。” “什么事?”穆玖伏放下了筷子,很认真。 庄知鱼十分严肃:“虽然我们现在是情侣,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打乱自己的计划,荒废自己的生活。你明明很忙,手头上还有一个课题,没必要一直陪着我。我更希望,你先把自己的事做好,然后,我们再好好谈恋爱。当然,我也会把自己的事做好的,不会为了谈恋爱,就把所有的事都丢掉。” “你怕我恋爱脑?”穆玖伏问。 “我……”庄知鱼想了想,又叹气,“我怕自己恋爱脑。” “那就先跟着你的节奏来,”穆玖伏说,“我都可以。下午,我会去实验室。” “好。” “还有,我也想说,”穆玖伏补充,“如果我用了‘做实验’这个词,一定是真的实验。你,不是实验。”她说着,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那……如果你要那个,”庄知鱼故意问,“你会用什么词?” 穆玖伏很直白,她只说了两个字。第一个字是做实验的做,第二个字是爱。 这下轮到庄知鱼不好意思了。她别别扭扭地收了目光,也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但是如果你想那个,还是说‘做实验’吧。不然,怪那个的……” “好,”穆玖伏说,“这个,也跟你节奏来。但是……” “但是什么?”庄知鱼问。 “今天早上,我可以恋爱脑一次吗?”她问,“我想陪着你。” 庄知鱼低了头,轻声笑:“当然可以啦。我的恋爱脑,也发作了。” 两个人当即达成共识。饭已经吃完,收拾了碗筷,她们便相拥着坐在了沙发上。她们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拿了平板,随便点开了一部电影。其实,看什么电影不重要,她们只想抱在一起。肌肤接触的渴求成倍增长,仿佛一分开,她们便会立即枯萎。 如此黏黏腻腻地过了一早上,吃了饭,睡了个午觉,就该上课了。两人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一个进了实验楼,一个进了教学楼。虽然依依不舍,但都有各自的目标。 内修课教了新的心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来运转,庄知鱼很快就掌握了。学会了新的心法,她的精神气也更足了几分。课间休息时,她来到了楼道,在西风里望着对面的实验楼,却如沐春风。 在窗口的穆玖伏也看到了她,隔着远远的距离,她对她招了招手。庄知鱼回报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又不禁有几分感慨:明明几个月前,她还有些害怕在这里看见对面的她。 正想着,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廊尽头,满头银发的李桂英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她忽然想起了李桂芝——她的双胞胎姐姐,民国十五年的世界里,唯一一个去向不明的人。 “李老师!”眼看着李桂英要进卫生间,她连忙追了过去。 “哦,是知鱼啊,”李桂英打招呼,洗了洗手上的粉笔灰,“你好。” “李老师今天是在给本科生上课吗?”庄知鱼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本科生下课的点。 “是呀。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李桂英问。 庄知鱼看了看卫生间,她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也不知道方不方便问。还好李桂英看出了她的顾虑,她带着她走出门,立在楼道里,又设下结界。 “现在方便了吗?”她问。 “谢谢老师,”庄知鱼很有礼貌,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又问,“老师,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我偶然听说了一些事,想了解下。” “什么事?”李桂英问。 庄知鱼试探着:“我听说,您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李桂英一怔,忽然又笑了。“是啊,你是正安的学生。偶然听说这些事,不稀奇。”她若有所思。 “您的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庄知鱼谨慎地问着。 “挺好的,”李桂英的语气云淡风轻,“棺材是我爹亲手打造的上品,地方是我娘亲自挑的风水宝地,正安还守了她九十多年,直到我去请她出山……如果她泉下有知,应该挺满足。” “什么?”庄知鱼不敢相信。 “她死在了民国十五年,”李桂英说,“她还欠我一坛酒。” ---- 存稿告急,下个月随缘更啦
第63章 长生药 “她……怎么……”庄知鱼想问,可那个字眼,竟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太倔了,”李桂英淡淡说,“当年,家里欠了债,我和母亲被人挟持。她当时不在,躲过一劫,便回来救我们。不知道她当时从哪里弄来毒药,竟一下子放倒了满院的人。然后,我母亲就要带我们逃难,可是她不肯走。她说,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有时候也挺可笑,母亲一直觉得,两个女儿里,她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可那天,我们怎么都劝不住她。她把毒药留给我们防身,然后就去做自己的事。” “那年头不太平,母亲不想耽搁时间,就先带着我回了外婆家。等我再有她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我还记得,那天,湘西下了好大的雪。信是正安的鸽子送来的,正安说……她死了。” 李桂英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庄知鱼看着她,却止不住地心痛,不仅是为了李桂芝,也是为了面前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命运弄人,她就那样死了,”李桂英说,“其实我们都知道,她留下来只是以卵击石。可是……”李桂英顿了顿,又拎出一个酒瓶,来了一口,这才又看向庄知鱼:“可是你一个学生,打听老师的事,不合适吧?” “啊?我……”这的确不合适,庄知鱼一时找不到借口,只能低头承认,“确实不太合适。对不起老师,以后不会了。” “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问正安,”李桂英说,“我这里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好,”庄知鱼低着头,“打扰老师了,老师再见。”她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就向教室的方向走去。 和刚才的神清气爽、步伐轻快不同,庄知鱼此刻心情沉重,连带着脚步都沉重起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桂芝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她们明明已经帮她排除了最大的危险,只要她离开奉节,她就不会…… 庄知鱼走不动了。她站在楼道里,按着扶手,一阵心悸。 如果她们当时没有让她离开深山,会不会好一点?她想着,又摇了摇头。如果那样,在颜正深发现封印打不开的时候,她就会死。难道,这一劫就是躲不过去吗? “知鱼学姐!好巧!” 正想着,沈佩元迎面走来。她又穿了马面裙,挎着单肩包,手里握着一杯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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