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就可真是转性了,竟然真好好带起徒弟来了。”陪着顾之朝一起过来巡视的江月白看着坐在第一排的阮璃苏钰,忍不住道。 顾之朝一直看着阮璃,“她当真经脉萎缩,损伤严重?” 江月白看着她,眼里忍不住有些悲悯,“是的,这些日子这孩子也真是苦,淮竹自己修无情道,没多少人性,折腾起徒弟丝毫不手软。每次来我这,都是小脸惨白,看那样子都要瘫在我那了。我真是没料到她可以炼气,毕竟那样的经脉,修行不成是一回事,修成了也是痛苦万分。” “不能治吗?”顾之朝觉得可惜,这么好的天赋,有道心有韧性,又肯吃苦。偏偏毁在经脉上。 江月白摇了摇头,“哪怕是八阶塑灵丸成了,给她用,也勉强能撑到筑基。一旦结丹,大罗神仙都难救。” 她心疼阮璃,每回去都会送她一些丹药,那八阶塑灵丸如果洛清辞能够助她炼出来,给一些给阮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没有用的。她的损伤古怪,似乎是天生又像是后天损伤,很难处理。 她也把阮璃面临的结局告诉了阮璃,没想到她一脸少年老成地道:“结局如果注定了,那我就把过程走好便是。我继续,可能停留在筑基,不继续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再说,未来的事,谁又能说死呢。” “你都说没办法,那恐怕真没辙了。”顾之朝心情沉重,原以来是天赐奇才,却又陨灭。 “我倒觉得她不是一般人,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这么矛盾的人,道心,悟性,毅力都这般强,偏偏给她一个如此糟糕的身体。也许会有奇迹,现在不是就出现了一个小奇迹吗?” 炼气三阶还没达到,只剩下一年半时间,阮璃必须要筑基,洛清辞不得不加快进度。而这最快的方式,就是一个字“打”。 “太慢了,再快点。” 洛清辞此刻手里握着的正是一直酷爱磨炼苏钰的竹鞭,而面前的阮璃满头大汗,正一脸紧张地握着长剑,咬着牙朝洛清辞刺了过来。 她已经调动了所有的灵力,用尽全身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刺了过去,但是洛清辞看都没看她,随意一个侧身,她就刺空了。 紧跟着竹鞭毫不留情,一鞭抽在阮璃手肘处,打得她顿时抬不稳手,一鞭子打在了她手腕卸掉了她的剑,再重重一鞭打在腰间,阮璃整个人踉跄着退了七步,直到撞在了一边的树上才停下来。 阮璃重重喘着气,抬眸看着洛清辞时,咬紧牙关,眼神坚定,满是不服输。 洛清辞其实很满意,却还是沉着脸道:“还是太慢了,如果就这样,那我没必要在你身上耗费精力。还来不来?” 阮璃眉头紧锁,一脸倔强,没了剑她就握紧拳,再一次抢攻上来。 洛清辞信手扔掉竹鞭,左手凌空一握反手将抓过来的剑丢给了阮璃。 “你太急了,不要想着打倒我,你还不够格。想想怎么躲开我。”洛清辞一边说一边出手,她没有使用灵力,完全是赤手空拳,一边躲开阮璃的剑,一边拳拳到肉,毫不留情砸在阮璃身上。 苏钰在一边实在不忍直视,侧过脸一边看一边发抖。她此前还觉得师尊对师妹格外不同,如今才发现,是格外的狠。 看苏钰在看热闹,洛清辞一掌将阮璃打飞出去,斜觑了一眼苏钰,开口道:“你也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说完竹鞭追着苏钰直到把人抽出了寒露院,追着在泽院打得呼呼作声。 阮璃摔在地上,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像是灌了铁水,动弹不得,努力挣扎起来,吐了几口瘀血,才扶着树站稳。 “师尊,请赐教。”她捏剑的手都在抖,站都站不稳,还要动手。洛清辞虽然心中有数,但还是心疼。又觉得无力,她执念太深了。洛清辞毫不怀疑,如果可以,她刚刚就想刺死她。 “一个好的剑修,出剑时是不会让人窥见她的意图的,而你漏洞百出。”洛清辞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 阮璃眼神有些慌,“师尊?” “知道你为什么慢吗?”洛清辞没多说什么,问完这一句后,身形微微一动,阮璃还没看清,她就端了一壶茶和两个茶杯坐在了一边的石桌边。 “看清我怎么动得么?” 阮璃摇了摇头。 “所以睁着眼的你,怎么可能看到我有多快,又怎么指望躲开。”她施施然喝了口茶,又指了指另一杯茶水。 阮璃蹒跚着走过来,她又渴又累,哑声说了句谢谢师尊,急急端起水大口喝了两口。本来胸口就生疼,这一大动作,呛得咳嗽起来。 洛清辞看她拧着眉痛苦咳嗽,实在忍不下去了,伸手悄悄给她送了灵力,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过犹不及,一如你喝水,早些喝就不会这般。修行同样如此,循序渐进。今日就到这吧,喝了水自己回去。明日再过来。” 说着她起身再一次消失不见了。 而这次阮璃闭上了眼,她依旧没捕捉到洛清辞的动作,但是她感受到了她所到之处留下的灵力轨迹,突然灵力波动起来,她猛然睁开眼,洛清辞又站在了她面前。 她就这么盯着自己看,让她呼吸都不敢。不是害怕,而是阮璃觉得她从那双欺霜赛雪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一丝笑,淡的就像幻觉。 “忘拿了。” 她就看着洛清辞提溜着茶壶杯子,又消失不见了。 可是阮璃莫名觉得,她是故意的,故意让她捕捉她的动作。这……而且,她摸了摸胸口,那里刚刚憋闷的疼痛,已经消失了。 杯子已经都被带走了,石桌上只有洒在上面的一些茶水痕迹。阮璃舔了舔嘴唇,茶水里有东西?
第34章 阮璃此时满是疑惑,她入天衍宗已经快两年了,接触到最多的人除了苏钰,就是洛清辞。 原本在阮璃心里,洛清辞就是一个冷漠无情,乖张狠戾的人。都说她修无情道,已经没了多少人性,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屠戮机器。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走无情道的。 这些信息,有的是传言中得到的,有的是叔叔告诉她的,可更多的,是她亲眼“看到”,亲自感受到的。 如今她亲自来到了天衍宗,她以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地继续,但是眼前的洛清辞,除了那张脸以及那周身清冷如霜的气场,和她所预期的截然不同。 她以为会承受的磨难和痛苦,看似都来了,可是却又似乎都没来。 她回忆这些年发生的种种,再结合洛清辞的一些细微动作,表情,串联出来的事实,让她觉得颠覆。 “你又在做不切实际的梦吗?” 阮璃正想着,那个让她不胜其扰的声音又出现了。同时她左眼发烫,有些难受。 “你看到的那些你都忘了?爹爹怎么死的你也要忘了?你竟然耗费时间精力去想你的仇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当真无药可救。” “我一直很清楚,若不是因为那些噩梦,我何至于这般纠结。”阮璃咬着牙,十分抗拒这声音。 “你最好没有。一个池青就让你神魂颠倒,总觉得你还是没开窍。”对方冷笑一声,终于消失了。 阮璃闭上眼,许久后才睁开。虽然她厌恶它,可它说的没错。 可是自从起了疑虑,一切都仿佛在证实它。 洛清辞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徒弟已经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去想她是为什么变成这样。 而是正在尽全力想要阮璃达到应有的水准。 而阮璃也很快没心思去想她洛清辞的不对劲了,因为她现在一看到洛清辞就心肝儿发颤。 每天晨起去上早课,上早课回到泽院,蹲瀑布,蹲完瀑布,就是和洛清辞对招。 说是对招,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打。她连洛清辞衣角都碰不到,却被她一次次摔出去。 刚开始是拳是掌,随后就是竹鞭,腿脚,活脱脱成了一个沙包。 不仅是阮璃,苏钰也很荣幸加入了其中,就这样整整持续了一年,整个天衍宗再也没人敢踏入泽院一步。 他们都说,淮竹君因为境界迟迟无法恢复,无情剑诀又处于瓶颈一直不能突破,已经有些心性失常,每日靠虐打徒弟寻求快感。这样下去,她要杀弟子证道了。 “啧,你这是又挨了你师尊打了?”巽院内,江月白正弯着腰在仔细分拣灵草,抽空看了眼一瘸一拐眼眶还有淤青的阮璃,失笑道。 阮璃左眼一片青紫,好好的大眼睛都成熊猫眼了。 听了江月白的话,她左眼不自觉眨了眨,抬手捂了下,正着脸色道:“并不是师尊打我,是我学艺不精,没能避开。” “还学艺不精?你都成功筑基了。你的身体你自己应该知道,都这样了,居然只用一年时间从炼气二阶到筑基之境,要说是天才都委屈你了。要知道,你的师姐师兄,入门之时都已经是炼气了,而你还未引气入体。” “是师尊教导有方。”阮璃言之凿凿,开口闭口都是洛清辞的功劳。 江月白似笑非笑地站起身,看了她一眼。阮璃又一脸乖巧地道:“还有多亏了紫檀君给我的丹药,如果不是那些丹药,我这身体不可能扛得下来。” “难怪你师尊当初就看中你了,天赋好,长得乖巧,嘴巴也讨人喜欢。”江月白不无艳羡地道。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清润的女声。 “师尊。” 阮璃听出了来者的声音,开口道:“絮晚师姐可是早筑基了,而且听长老们说,在丹道剑道上都很有天赋,比我省心多了。” 花絮晚穿着一身紫色长裙,手里捧了一株绛仙草,正走进来,就听到阮璃的话。 她看了眼阮璃的背影,又抬眸看了眼江月白,笑道:“比起阮璃终究是差了,师尊,你说是也不是?” 江月白清咳一声,接过她递过来的绛仙草,又仔细看了看她,确认没受伤,蹙眉严肃道:“胆子不小,敢打趣起我来了?一个人去的?” 绛仙草只在玄峰顶上才能采得,虽然少见,但是能炼制的丹药也少,所以天衍宗供应并不多。江月白喜欢炼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就需要它,所以昨天在抱怨,没想到花絮晚就去找了。 “嗯,白静正在筑基的紧要关头,大师姐又不在,我便一人去了。” “胡闹。”江月白不赞成地斥责了她一声,“那地方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可不是洛清辞,干不出这种让徒弟孤身一人上玄峰这种事。” 阮璃听得无奈一笑。 花絮晚瞥了她一眼,顿时一愣,“阮璃,你的眼睛?” 她一直看着江月白,这才注意到阮璃脸上的伤。 “她的好师尊干的。”江月白丢给阮璃一小盒药膏,“擦一擦吧,好好一张脸都破相了。” 阮璃接在手里,“谢过紫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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