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看不出来他这么霸道,叶想八卦地问,“他怎么得罪你了?” “新仇旧恨。”信安侯声音微冷,“他抢走了我的珍宝,却又不珍惜。我不弄死他已经是给国舅爷的面子了。” 叶想一头雾水,“又跟国舅爷有什么关系。” “白明溪他爹,皇后的亲哥哥,白国舅,也就是明溪书院上一任院长,于我,也算有半师之谊。”信安侯无奈道:“白明溪性子古板守旧,又格外执拗,明明出身性情相貌都是一流的,不知怎么……竟然……竟然容易自卑,呵。” 感觉有……奸情! 叶想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仔细斟酌说辞,“他欺负你啦?” 走在前方的小黑脚下一歪,险些摔倒。 信安侯乃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愣了一愣,笑了,“也就你才总会有这样奇奇怪怪的念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怎么了?”叶想顿时不满,“你这人讲话总是奇奇怪怪,讲一点不讲一点的总惹人误会,之前隐瞒我身份的时候便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叶想在侯爷的背上,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觉得他浑身僵了一僵,语气更无奈了,“叶儿,我们需得讲讲道理。你的身份,是你从前就不想要的,但亲人血脉你总不能视如草芥弃如敝履,我只不过是希望你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意识到亲人的宝贵,感受到兄弟姐妹的……好吧,我们没必要争论这个。每个人都会有难言之隐,话不可能说的太白……比如白明溪于我江家而言,便是这个难言之隐。” 叶想再次抓到重点,‘于江家而言’,看来是跟信安侯本人倒是没什么关系。 推理到这一步,叶想脑子又是一片空白,算了算了,跟信安侯都没关系了,跟她就更没关系了。 信安侯不愧是练过武的,下盘很稳,背着叶想仍然健步如飞,很快便走到了目的地。 信安侯住的这间小院子,建在后山最偏僻安静的地方,被一片小竹林间隔在内,十分清幽,倒是很符合他的风格。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屋子原本是属于书院院长白明溪的,信安侯强抢来的,这个小院子的风格到底是像前者还是后者。 走进这个用竹篱笆圈起来的院子,院子中央栽种了一棵光秃秃的树,靠近书房台阶旁的是一张积了雪的石椅,有三个房间,正当中的房见坐北朝南采光不错。 从破漏的窗户中显然能看出来,左边的屋子完全空置,右边是书房里面好几个书架摆了不少书,正当中的应该是信安侯的卧室,竟然没有准备会客的地方,或许一般是在书房见人。 进院后,叶想从信安侯背上下来后,就看到院中央那颗光秃秃的树,她觉得十分眼熟。 她一定在哪儿见过这样的树。 “你四处看看,我跟小黑进去收拾东西,完了再带你逛逛书院。”说完,信安侯和小黑两人进了书房,翻出大大小小箱子若干,逐一把书架上的书籍收拾整理好,放进书箱,一时间折腾得满室灰尘飞舞。 信安侯是个多金贵的娃呀,哪里干过这样的活,不多时便被呛得脸都白了,小黑摇着头说:“侯爷,我能分出来哪些书是书阁里的,哪些书是自家的,您还是去陪叶姑娘吧,有不清楚的我再问您。” 说到叶想,信安侯扭头看出去,脸色顿变。 见侯爷神色有异,小黑也看出去,见到叶想站在树旁,一脸痴呆相,不由一声长叹,“九殿下到底犯的什么毛病?明明都失忆了,怎么遇到到这棵树还是这幅丢了魂的模样,真搞不懂她。” 小黑说完,信安侯眉头倏地皱起,丢下书,拿自己的披风走到外头,给叶想再包上一层,轻声细语的,仿佛怕吓着她:“一年没回来,房间里全是灰尘也没地方让你休息,你要不要四处走走?” 叶想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无碍。” 接着转头又盯着树看。 “那便进屋吧。”信安侯牵过叶想冰凉的手,拉着她,\"外面风大,你这么站着不动会着凉的。\" 叶想这次没有说话,顺从地进了屋子。 房间里落满了灰尘,的确无处可坐,信安侯进内室,拉开一个柜子,拿出一件干净的衣裳,叠了两叠,厚厚地放在凳子上,再把叶想放上去。 “我去烧点水……” 话才开口,叶想一声“好”打断了后面的话。 信安侯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扫一眼她冷漠的脸,突然无话可说。 不得不说,这丫头今天是真的……好拽。 侯爷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接着离开去寻热水。 刚出院子,信安侯回头再去看,她又站在了窗前,直勾勾地盯着那棵树。 到底为什么?这棵树到底怎么了? 大概信安侯的脑子里全都是问号吧? 但关于这棵树的疑问,也只有叶想才可以回答了。 而叶想本人,此刻正处于思绪混乱期。 从前夜离开皇宫时产生了莫名的情绪开始,叶想潜意识便有了些焦虑感,这一次不是被害妄想了——她掌握了实质性的证据。 叶想十分肯定这幅身体原主还残留部分意识,这部分的意识,在遇到一些刺激的时候会展露出来,比如昨晚,比如现在。 昨夜出现的心痛和泪水的症状叶想还稍微的能接受。 然而今天,在见到那棵树时,叶想则是感觉整个人都凉了,十分玄学的凉透了,冷得她想抖,而且胸口阵阵泛酸,带着一种恼人的空虚感,仿佛心脏被掏空了。 “穆叶容!”叶想抖抖嗖嗖地抓着自己的衣领,好一番抗争之后,眼睛还是模糊了一片,颗颗泪水滴落。 又是跟昨晚一样的情况,这次是为什么?为什么一棵树带来的情绪会比昨晚还要强烈? ‘九殿下上学时,带来了一颗红碧桃……殿下从屋顶摔下来那天,臣不在现场,与臣无关。’ 电光火石间,叶想想起某人说过的一句话,顿时如被雷击一般,脑子出现一阵空白。 好半天后,叶想闭上眼,不再看那棵难看的树。 她做出了退让,“你既然不甘心走,身体还给你如何?” 然而冰冻的感觉渐渐褪去,叶想狼狈地坐回到信安侯铺好的凳子上,只感觉身心俱疲。 “我不想活在这儿,你却还留恋着她,真是冤孽……” 没错,叶想得到了这具身体的一些记忆碎片——全是关于江少煊的。
第25章 哎哎哎哎哎 信安侯捡了一些枯枝木头,提着水壶回来,进屋时见叶想把凳子搬到了角落里,靠着柱子正在歇息,便没有打扰,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把东西都放在外面。 房间里有烧水用的小火炉,信安侯把炉子搬出去,熟练地点起火来烧水。 叶想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假寐,听见了动静,便睁眼瞧着,脸色那叫一个复杂。 平心而论,信安侯这……人,实在是不错,虽然有时候话少了点,人闷了点,但为人还算和善,尤其是笑的时候,看起来十分温和可亲,像隔壁家……大哥。 就是那种小说里会有的阳光温柔的邻居家学长——就特么很可惜是个女孩子。 也难怪,如果不是女扮男装有难言之隐,哪会有这么好的男人没娶媳妇儿等你意淫,呵呸。 想归想,吐槽归吐槽,等那股子难受的劲头过去,叶想还是很好奇,信安侯一直说九殿下从小就知道他……她是女子,为什么九殿下还会飞蛾扑火? 难道这里的礼仪风俗跟中国古代的有所差异?对百合这事儿不会特别排斥?这么开放吗? 叶想赶紧摇摇头,可转念一想,凭她这些天所见所闻,女性的地位似乎还不低啊。 那些言行举止都挺肆意的娘娘和公主,再想想她刘府里面的那些丫头,追求起周齐深来也是好不羞涩大大方方的。 想着想着,叶想又混乱了,冲动之下,她叫了一声,“侯爷。” 信安侯回头,呆呆地看着叶想,“嗯?” “侯爷,你们都怎么看待背背山的呀?”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叶想:“就是断袖。” 叶想:“说是玻璃也成。” 仍是没反应,叶想疑惑,“噫?你们这儿没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说法吗?” 听到这儿,信安侯两只眼睛惊恐地瞪圆了,“……” 看来是有的。叶想偷笑。 “你问这个作甚?你又想做什么?”信安侯站起来,着急忙慌手足无措地问。 “没有啊,我就好奇问问。” 信安侯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面露怒色,“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跟高尔傅绝没有私情,我跟任何人都不会有,你不要再仗着我……” 话说到这儿,他卡了下壳,怒气突然就散了,“对,对不起,我忘记你失忆了。” 叶想还真的有点被吓到了,然而她对信安侯话里面暴露出来的信息更感兴趣,于是追问:“我从前问过……” 刚问完,叶想才反应过来高尔傅是谁,顿时一蹦三尺高,“什么啊!小黑他跟你……” 信安侯连忙一巴掌糊过去,摁住了她的嘴巴,“你小点声儿,他向来小气,以前的事情他都还没忘呢。” 我去,这太尼玛刺激了!叶想眨巴着眼,拍拍信安侯的手,示意自己不会再瞎喊了,“怎么回事啊?” “以前你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信安侯耳根微红,声音一压再压,“就是小黑来给我送东西的时候。” “就这样?” “还不够?”侯爷皱起眉,“我虽是女儿身,但除你跟我姐,并无第四人知晓,你可知断袖之癖这种话一但流传出去,信安候府会因我成为他人口中怎样的谈资?” 叶想一呆,“也是,幸好我没在有人的地方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她懂得反省,信安侯心里也好受了点,然而话题尴尬了点,一时间呐呐无语,便转身出去继续看火烧水。 片刻后,叶想也蹲到信安侯身旁,“希望你不要介意,但我还是有些问题想问。” 上一个话题有些刺激,信安侯不免有些防备,“你说。” “……我刚才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叶想再一次想起那些画面,全都是信安侯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有面对皇帝群臣时,一袭青衣素服,舌战群雄仍不落下风的模样;有书院门前站在树下,恬静微笑的模样;还有临窗而立捧着书看着自己一脸担忧的模样…… “虽然只是一些画面……”叶想慢慢地回过神来,把视线投向院中那颗树,满脸迷茫。 不管怎么说,给穆叶容要个答案吧。 “如果有个年轻……长得还不错,唔,学习成绩很好,虽然性格孤僻安静,但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女孩子……”叶想犹疑着,“如果这个女孩子,她不介意你是女子,你会有这个可能接受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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