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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又是几回合的短兵相接，温迪凭着顽强的意志力，终于找到了暴君的空隙。 他将暴君推倒在地，一跃而起，对准暴君的心脏，将那断剑狠狠地捅了下去！ “迭卡拉庇安，把自由还给蒙德！” 噗呲—— 于此同时，利刃插进心脏的声音，与箭矢命中胸口的声音同时响起。 少年亲手终结了暴君，却被一支暗箭射中心口。 但少年似乎并不觉得痛，他望着高塔外渐渐散去的乌云和雷电，欣慰地笑了。 然后，少年走到高塔的边缘，从这百米高的高塔，缓缓倒了下去…… “温迪！” 桑沅一声呐喊，用最快的速度飞了过去，想从半空接住少年的身体。 但是桑沅的手直接从少年的身体穿了过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从高空狠狠坠落向地面。 咚！—— 随着一声巨响，少年的生命永远留在了旧蒙德。 桑沅不知为何，心中涌出莫大的悲伤。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观看这段回忆的，他无法插手，更无法改变任何历史，连抚摸一下少年的尸体都做不到。 桑沅有些恍惚地走着，想去看少年最后一眼。 然而，走上前的时候，他发现一个与相同模样的男孩正抱着少年的尸体，满脸哀伤。 桑沅一眼就认出他是谁：“巴巴托斯，你不能救他吗？” 巴巴托斯眼眶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我做不到。” “那……”桑沅别过头，不去看满脸鲜血的少年，“那他的尸体、灵魂，该如何安放？” “我会借用他的身体，用他的样子活下去。”巴巴托斯将下巴抵在少年的额头上，同样的怅然若失，“至于灵魂，就让流风带走吧，去哪里都让风来决定。” “挺好，魂归故里。”桑沅点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点头，可能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吧。 但是，下一秒，他就彻底推翻了前面的想法。 画面再次一转，这一转似乎就是一千年以后。 的确，风带走了少年的灵魂，却带着它飘到了蒙德的边缘地带——烬寂海。 一个尚无实体的邪神半路拦截了少年的灵魂，并对他喃喃低语：“你被骗了，你被当枪使了！” 少年一头雾水：“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另外，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能说话？” “我暂时复活了你的灵魂，在这10分钟内，你跟一个活人无异。”邪神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样，要不要投靠我，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新的生命！” 少年想都不想就严词拒绝：“不必了，我不与邪神做交易。” 邪神摊摊手：“你们对邪神的偏见太多了，邪神有什么不好，可以让死人复生、可以凭空制造无数财宝，只要你愿意投靠邪神，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说的钱财、包括生命什么的，我都不感兴趣。”少年说，“我为新蒙德而死，死而无憾。” “哦？”邪神玩味地摩挲着下巴，“可是蒙德的民众，包括现在的风神，都背叛你了。” 少年神色一凛：“胡说！” “不信的话，我带您瞧瞧。” 邪神大手一挥，便将少年的灵魂带到了蒙德。 终于，少年在一千年后，看到了新蒙德的样子。 繁华、美丽，充满着自由的气息，城内城外都有骑士把守，天空也是湛蓝一片，再也没有飓风和雷电…… “这是你创造的新蒙德，确实值得自豪。”邪神指了指远处的风神像，“可是！巴巴托斯蒙蔽了他的子民！” 少年冷笑道：“胡扯，要是风神真的蒙蔽了他的子民，蒙德又怎会如此繁荣？”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蒙德人并不记得你。”邪神说，“他们眼里只有那个游手好闲的巴巴托斯，可巴巴托斯明明是占有了你的身体才能以神的姿态降临人世！” 邪神越说越激动：“可蒙德人从头到尾都只敬仰巴巴托斯，根本不知道您才是真正的创始者！连巴巴托斯本人都把你忘了！” 少年有些迟疑，但还是否定道：“巴巴托斯不会忘记我。” “哼，你猜他当年为什么要把你的灵魂交给流风。”邪神不屑道，“因为这道流风在一千年以后会缓缓飘向烬寂海，如果你的灵魂进了烬寂海，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少年瞳孔一震：“不可能！风是每个蒙德人的归宿，巴巴托斯不会害我！” “信不信随你，但你要想好，你就算被困在烬寂海，巴巴托斯也不会管你的。”邪神耸耸肩，“毕竟他想独占神的荣光。” 最终，少年还是没有相信邪神，选择继续作为无意识的灵魂在风中游荡。 但很快，流风真的将少年的灵魂带进了烬寂海，少年的灵魂被烬寂海吞没，他的意识被困在了烬寂海，出不去了。 没事，现在不是巴巴托斯大人掌管着蒙德嘛，烬寂海这种邪恶的地方，迟早会被风神大铲除。 少年如是安慰着自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由于烬寂海的特殊性，少年被夺取灵魂，却有了实体。 他又一次尝到了作为生命个体存在的滋味，但同时，也被困在了无边的孤独之中。 烬寂海没有任何生物，死寂无风，他甚至听不到一只老鼠的声音，更没有交谈的对象，只能静静地等待。 第一年，少年找到了一块巨型大石头。 第二年，少年将石头雕出了一个雏形。 第三年，少年凭着那一眼的记忆，开始雕刻具体的花纹和细节。 第四年，一座风神像被少年手工雕刻而成，少年尽可能地还原了他记忆中的风神像。 于是，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乃至后面的第一千年……少年一直是靠着对巴巴托斯的信仰挺过来的。 这一千年里，烬寂海终于有了点变化，长出了一点礁石，还滋生了一些魔物，这在外人看似危险的生物，对少年来说却是珍稀的生机。 他每夜靠在自己亲手雕刻的风神像上，不禁开始产生怀疑—— 巴巴托斯真的会庇护他的信徒吗？ 他都已经这么虔诚了，为什么巴巴托斯还不来拯救他呢？ 少年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终于，在积攒了千千万万个失望的日夜后，少年的信仰崩塌了。 他发现，虔诚与祈祷得不到巴巴托斯的拯救，巴巴托斯把他抛弃了，即使他们在两千年前是并肩作战的密友。 这时，邪神再一次露面了。 “邪神永远不会抛弃他的信徒。”邪神说，“你无法承受烬寂海的孤独，那我就在这里陪伴你；你渴望生机与灵魂，那我就把入侵者的灵魂都留下。” “我什么都不要。”少年早已麻木，“我只想见风神一面。” “这太简单了！”邪神拔高音量，“我不仅会把他带来见你，我还会帮你亲手夺走风神的灵魂，让风神永远游荡在烬寂海里，让他也尝尝千年孤独的滋味！” 少年悄悄红了眼眶，泪水盈满了他的眸子。 许久，少年答应了邪神，与邪神融为一体。 巴巴托斯…… 少年在坠落之际，脑袋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巴巴托斯，我想见你。
第12章 惩罚一下~ 少年成魔的记忆如洪水般翻涌而来，桑沅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这记忆的洪流里早已落泪。 桑沅用手背摸了一把脸颊，把流下来的一滴眼泪擦掉。 这一刻他甚至有点同情甚至赞同少年的做法。 信仰的神一千年来都没有回应，还要忍受漫长的孤独，换谁都会心死，如果少年换成了桑沅，他可能在见到邪神的第一次就跟邪神做交易了。 画面再次扭转，刹那间，桑沅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脚底是绿油油的草地，身边有一颗参天古树，跟风起地处的大树一模一样，大树旁还缓缓飞舞着数只晶蝶；不远处有跳脱的小仓鼠一蹦一蹦…… 这里是少年未被邪神侵蚀的【意识空间】，桑沅又回来了。 这里的一切几乎都与桑沅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草地上的塞西莉亚花全部枯萎，在这生机勃勃的一片草原上显得格格不入。 那位为新蒙德献身的少年正倚靠在大树下，望着蓝天，若有所思。 桑沅并不想打破这片宁静，但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所以他只好走上前问道：“你的花……” 友人缓缓将目光挪过来，声音很轻：“花里存着我的回忆，现在回忆全部放出来了，花朵自然枯萎。” 桑沅蹙了蹙眉头：“这些回忆是轻易能放出来的吗？你不会觉得……” 你不会觉得难过？像在向他人揭开伤疤吗？ 友人笑了笑：“放心，我并没有觉得难受或是愤怒，在一千年的等待里，这点情绪算得了什么。” 桑沅有些不解：“既然你已经决定和邪神合作，你又为什么保留着这份【空间意识】？” “因为我不想完全变成一个邪神。”友人的目光有些惆怅，但很坚定，“我将大部分灵魂投进‘恶’，留下这一小部分‘善’，也是期盼着日后能有人发现这里，将我的经历读取。比如你，不就来了吗。” 然而桑沅毫不犹豫道：“撒谎。” 友人很是意外，表情都添了几分惊讶。 桑沅走上前，挨着友人坐下道：“你哪里是在等我，你是在等巴巴托斯。” 友人沉默了。 “你保留一部分‘善’的灵魂，是还留存着与他重逢的幻想。”桑沅说，“即使你与邪神做了交易，可你最终信仰的，还是巴巴托斯。” “……对。”友人沉默半晌后回答，“我的确还保留着对巴巴托斯的信仰，你猜的没错。” 桑沅抿了抿嘴，心中五味杂陈：“但恕我直言，请你抛弃你的信仰。” “哦？”友人更惊讶了，“我本以为，你看我的记忆后会劝我从善、离开邪神。没想到你的建议居然是……放弃对风神的信仰？” “如果换做别人，我就会劝他离开邪神。”桑沅低着头，自己内心也很纠结，“不是我不敬风神，而是我从记忆里看到的是，给你最多痛苦的不是邪神，而是对风神的信仰，你为什么不让自己解脱？” 友人听到这个解释，笑着叹了口气：“桑沅，你应该不是蒙德人吧？” 桑沅摇摇头：“不是。” “但我是蒙德人，蒙德人信仰的神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巴巴托斯，因为蒙德是自由之都。” 友人看着桑沅的眼睛，似乎是希望桑沅通过眼睛能看懂他的心：“桑沅，我也知道，信仰一个不会回应的神很痛苦，但我会永远信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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