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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不解，但还是秉着哄孩子的原则，温声细语地说：“没打他，你看他不是没事吗，我送您回去好不好？” 苏诀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不好。” 苏诀看向赛诺，眼里有试探和打量，可是始终不敢凑过去。赛诺就朝他扯出一个笑脸，挂在脸上实在有些狼狈，随后又收了起来。 “那小殿下想干吗？”小妖耐心地问。 苏诀指了指赛诺，又指了指自己，但他觉得小妖没看懂，就壮着胆子走到赛诺身边，捏住他的衣角，“他，跟我走。” “这……恐怕不行。”小妖有些为难。 苏诀听他说不行，更难过了。 倒是一旁的赛诺死死盯着苏诀，眼里流露出温情，他也没有插嘴，只是私心地想听苏诀说更多话。 不放心的妖王犹豫再三，还是追了出来，却见他最乖的儿子握着人类少年的衣角，面上全是不舍。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大儿子。 “苏诀。”妖王第一次这样叫他。 苏诀听出了里面的警告，可是他不想放开，软着声音向妖王求情，“爹爹，我想要他。” “不行！” 妖王冷着脸，拒绝得干脆。 “……为什么？”苏诀不解，他向赛诺身后靠了靠，明显是在害怕妖王。 这样的姿态刺痛了妖王，他沉默片刻，对这位小儿子选择了妥协，“算了，你可以带着他，不过只此一回，以后绝不能再有了！” “嗯嗯！”苏诀拉着赛诺就要离开，赛诺也很配合他的动作，紧紧跟在后面。 只是在经过妖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一股压迫，随后他的肩上就多了一片灼热感。 “别想耍花招！” 妖王在他的神识里警告。 外面的苏诀听不到。 赛诺垂下头，躲开这种强者的压迫。 反观苏诀很开心，一路将赛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找了一些药给赛诺，“抹了药，就不会难受了。” “谢谢。” 赛诺第一次看到这么小巧可爱的提纳里，他上下打量着缩小版的提纳里，感觉十分新奇。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乱看，但现在可以了。 他将人拉过来，小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苏诀。” 果然没有记忆了。 “那你叫什么？”苏诀问他。 “赛诺。”赛诺加重了语气，“你有什么印象吗？” 苏诀摇摇头，“没有。” 算了，找到人就是万幸了。 “你好像很难过。”苏诀看着他伤心，自己也伤心，就像好吃的突然掉在地上一样伤心。 “没有，谢谢你的药，我一会儿回去抹。”赛诺作势就要收起药瓶。 苏诀连忙阻止他。 “不行，药，现在抹。”苏诀把赛诺推到凳子上，拿了一个瓶子倒出些药膏在手上，随后扯开了赛诺的袖子。只见上面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苏诀无从下手。 “我自己来吧。”赛诺挖了一块药膏抹在伤口上。 随后就感觉到一阵清凉的感觉在胳膊上游走，不到一会儿就愈合了大半。 苏诀见伤口没了，也很开心。 他想到赛诺背上的血，又拿了一瓶过来，“我给你抹！” 赛诺肯定够不到背，他能帮忙！ 闻言，赛诺移了一下位置，背对着苏诀，“麻烦你了。” “好！” 大风纪官的身体皮糙肉厚，是常年在风沙中经过洗礼才练就的。 可是在这个世界，皮肤却被养得细嫩，简直有损风纪官的威严。赛诺对这个身体很不满意，苏诀却不这样想，他的手轻轻抚在伤口边缘，将药膏抹在上面。 苏诀的动作很轻，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光滑细腻的触感，像是娘亲身上的绸缎一样光滑。 还有那肩头，有着和他巴掌差不多大的烙印，苏诀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用手轻轻碰上去，惹来前方一阵抽气声。 “你疼吗，赛诺？”苏诀小声问。 “不疼。” 那是妖王给他下的禁咒，赛诺虽然不清楚具体作用，但也知道这是妖王防止他伤害苏诀的，至少妖王对苏诀没有什么坏心思。 这就够了。 苏诀移开手，看着赛诺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将空了的药盒扔到一边，来到赛诺的身前打量这个人。 没有和他一样的耳朵，也没有其他妖那样的特征，会是什么物种？ 他这样想了，也就这么问。 赛诺跟他说，是人。 可他是白发，是红瞳，所以人类并不欢迎他，甚至说他是妖怪。苏诀听得很伤心，可赛诺不在乎，所以他还空出心思来哄苏诀。 “我不会讨厌你的，你留下来吧。”苏诀听他买惨，其实没什么触动，他都不理解，被说是妖怪为什么不好。 但赛诺的表情实在戳人，他就乖乖地向赛诺展示了善意。 赛诺巴不得留在提纳里身边，光点头还不够，又连忙出声应下，“那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当然可以！” 小狐狸被保护地很好，不知道人与妖之间有着怎样的仇恨，所以当他兴奋地和哥哥说这件事的时候，苏玉难得黑了脸。 苏玉刚从妖王那里挨了一顿骂出来，立刻就来妖后的住处找苏诀，见到宝贝弟弟后还没来得及亲亲抱抱举高高，就听他说自己要把一个人类留在身边。 “不行。” “为什么？”平时哥哥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苏玉和妖后对视一眼，心里不想让苏诀知道两族之间的仇恨，但苏诀总会长大，总会知道一切。 可想到苏诀的身世，他们又不想苏诀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 见他们不说话，苏诀扑到妖后怀里，可怜兮兮地说，“为什么啊？爹爹也同意了！” “那你要他就不能和我一起住了。”苏玉“威胁”。 “你骗我，我不要。” “……”苏玉觉得自己的好弟弟被人抢走了，平时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小乖乖，现在已经不好骗了。 难不成他以后都要独守空房了吗？ “小诀啊，你再考虑一下，真的不要哥哥了吗？”苏玉眼神可怜，还暗自掐了一下自己，蓄了些泪水。 苏诀犹豫了，他想了想，一时做不了主。 妖后看不得自己大儿子这样没脸地撒娇，将人揪着耳朵拽起来，“小诀也该试着自己睡了，难不成以后都跟你在一块啊！” “娘~”苏玉伸手试图解救自己的耳朵，可是被妖后用另一只手拍开。 “没门！” 苏诀一直很乖很听话，也没要求过什么，妖后对他很是爱护。现在只是要一个人类，大不了以后多盯着些就是了。 在妖后的做主下，苏诀最终搬离了苏玉的寝殿，妖后给他安排了侍从，并极不情愿地将赛诺一并弄了进去。 她无法完全放心赛诺，也幸好她的丈夫给人下了禁咒，才让她稍稍安心。
第17章 浇水施肥晒太阳 苏诀搬到新房子的第一晚，还是很紧张的。他难得在苏玉的反复揉捏中忍了下来，不走心地推迟夜晚的到来。 赛诺发现了他的想法，蹲在苏诀身侧，“该走了。” “你一个人类，插什么话？！”苏玉揉小脸的动作停下，看向赛诺的眼神带上了杀意，姣好的面容因生气泛红，打扰他和弟弟亲近的都扬了吧！ 可还不等他做什么，苏诀就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 小手一撑钻到赛诺那边，被赛诺接了个满怀。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苏诀虽然从小黏着他，但其实更多时候都是自己凑上去，撒泼卖萌才换来的，他知道苏诀很温柔，拒绝不了人。可这个理由明显解释不了现在的情况，他的好弟弟认识这个人类才一天不到吧，怎么就这么亲近了？ “哥哥明天见。”苏诀从赛诺怀里探出头，甜甜地笑着。 苏玉傻笑：“小诀明天见！” 等人走出殿外，苏玉才回过神。 好像哪里不对？ 而成功将提纳里拐回来的赛诺，好心情地将其一直抱到新住处才放下来。在此期间苏诀一直乖乖的，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赛诺要离开，才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袖。 “怎么了？” 苏诀看着他不说话，赛诺想把衣服抽出来苏诀又不肯，俩人拉锯了半天，就在赛诺第五次问完苏诀到底有什么事后，瞥见了床头烧到底座的蜡烛。烛芯还在倔强地烧着，但光亮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一片的小天地。 赛诺稍加思索，得出一个不符合提纳里的猜想，“你是怕黑吗？” 苏诀摇头，但烛火十分不给面子地适时熄灭，只留下一簇青烟。 “……” 小狐狸的尾巴都要炸起来了，可他看不见，只有赛诺在敏锐的视觉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赛诺心里想的是，巡林官小时候也怕黑吗？ 可现在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将人裹进被子里，随后赛诺十分自然地钻进来，抱着小狐狸的肩膀轻轻拍打：“现在不怕了吧？” “我……”苏诀还想嘴硬，可探出的脑袋打了个哆嗦又钻回去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才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类，就觉得很熟悉，给他的感觉也很温暖，苏诀说不上来，但潜意识里知道赛诺不会伤害他。 他很想亲近这个人。 就这么做了。 被圈在怀里的温暖和苏玉带来的不一样，却能让他安稳睡去。 另一边，妖族最终还是同意了换人这个方案，他们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就给其中一个人质抹去记忆，丢在仙门百丈之外。那人质身上带了妖族的书信，是用妖力刻在神魂上的，尽管离仙门百丈之远，仙门的老祖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 等那人被找回去后，妖族的联系才断开。 他们不知道仙门那里是什么态度，但从仙门以往在人界所行之事中，可以看出他们还是很在意凡人的看法的。 果不其然，在那名人质被接走的第二天，那约定之地就出现了浓厚的仙家法力。 “如何？” 妖王在上首询问。 去的是妖力高深的大妖，回来的却是小妖，妖王对这一结果没有表现出惊讶。 “王，仙门说会派人来接洽。时间就定在后日，地点还是我们投放人质的那里。”小妖恭敬地说完，随后抬起头看了看妖王，“只是仙门确实如王所料，在那里设下了埋伏，几位大妖怕仙书上带了追踪之术，让我们回来禀报书信的内容，自己则引开了那些人。” “知道了。”妖王挥退他，将目光放在大厅内的妖族身上。 说是接洽，其实每个参与的人都知道其中的暗流涌动。 但是能换回来一个是一个，这是大家共同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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