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 他急忙抬手将达达利亚扶住,支撑着他半跪下来。 只见达达利亚后背的衣料被灼烧出一条触目惊心的长条,像一条横亘的赤色峡谷,不断有新鲜的血液渗透出来。 而“始作俑者”正静静漂浮在博士的身侧——是两架缓慢现身的庞大元能构装体。 “多托雷!”塞纳莱又气又急地喊道,面对着博士那副冰凉的面具,他意识到自己的愤怒毫无作用,沉默半晌,语气变得低落,“我和你走...别伤害他。” “...不要...走...呃...” 达达利亚一把抱住塞纳莱,紧接着,后背又出现了一道元能构装体射线痕迹。 “够了,够了!”塞纳莱双手颤抖着捂住达达利亚背部新鲜的伤口,温热的血划过指尖,心脏顿时感到一阵被揪扯的疼痛,他抬头向博士哀求道,“住手吧,多托雷,算我求你。” “被自己恳求的感觉,还真是奇怪。”博士歪着头想了一会,他缓缓抬起右手,在掌心召唤出一团碧蓝色的火焰。 塞纳莱感到自己的右手也不受控地抬起,一团同样形状的银白色火焰,逐渐在掌心凝结。 “新鲜的伤口,总要有些刺/激才会更痛吧。”博士笑着将手中的火焰化形为一柄匕首,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刀尖,做出被划到的夸张模样。 “很尖锐呢。”他惊叹道,“不知道总是在臭水沟里处理脏事、伤痕累累的末席,是否体验过这种滋味儿呢? 他话音刚落,塞纳莱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那把以银白色烈焰化成的匕首,“噗嗤”一声刺入了达达利亚布满新伤的后背。 “呃....啊——” 他听到达达利亚发出一声悠长隐忍的呻/吟,随后伏在他的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在颤抖。 “我们的末席向来以诸武精通闻名于世,自然也是很懂匕首的。”博士用手腕的力量,细细的转动着那把匕首,“不知能否告知我们,哪一种刺入的方式,会更痛呢?” “....唔。” 无论塞纳莱手中的匕首如何变化角度,达达利亚在发出一声闷哼后,便再未发出任何声响。 可塞纳莱分明能感觉到,他已然痛到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塞纳莱在干嘛啊?他疯了吗?!】 【有没有人救救我的鸭头啊!呜哇哇哇再这样下去孩子要嘎了!】 【看不出来鼬鼬被控制了吗?多托雷你不是人!!!】 “对不起...对不起...”塞纳莱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拼命想要松开手,却察觉到自己根本做不到。 “看来我们的融合仍有些瑕疵啊。”博士冷冷的说道,“对不起?可笑,那似乎不是属于我的台词呢。” 塞纳莱闭上眼睛,他不愿再看自己那只不受控的手,而听力却在此刻变得愈加清晰。 他能听到达达利亚偶尔倒吸一口冷气与深重的喘息,还能听到他哪怕是这样也依然不可一世的轻笑声。 “看来...他也就这点本事了吧...对不对,伙伴?” “达达利亚...”塞纳莱小声唤他的名字。 “不如来打个赌吧...咳咳...”达达利亚的声音越发虚弱,“此时和我打赌,不会吃亏的。” “不如就赌...三十秒之后,我是不是还活着?” “你...你要做什么?”塞纳莱看到达达利亚扶着他的肩膀,似乎要挣扎着拔出那只匕首,“达达利亚!” “拜托看清楚了,伙伴,一会儿可别喊停哦。” 闪着紫罗兰色光芒的雷电在他的腕间凝聚,达达利亚反手握住塞纳莱的手,将那把匕首猛地抽出,与此同时,一道刺目的闪光过后,他腰间碧蓝色的神之眼,瞬间变为了深紫色! 邪眼...是邪眼! 达达利亚身上的伤口随着邪眼的启动消失不见,他站起身来,塞纳莱急忙跟着抬头,只见那条在战斗中总是浸染着水色围巾,此刻变成了接近星空的紫晶色,飘扬在他的身后,挥洒着无尽的星辰;而握在手上的双刃上,已是刻满了精致锋利的雷纹。 他的面孔被那只常年戴在头上的赤红色魔王面具遮盖,看不到神情。 他转过身,背对着塞纳莱,向博士微微扬起下巴,“游戏只进行了一半,别太急着谢幕,多托雷。” 【雷鸭!雷鸭!我命中注定的雷鸭!!!】 【卧槽开大了开大了!搬来小板凳坐好!】 【鼬鼬快帮帮你的鸭头啊!不对...如果会被控制的话那你还是别动了!】 塞纳莱还记得,启用邪眼对体能的消耗巨大,更何况达达利亚此刻伤痕累累,强行启用邪眼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达达利亚的突然变身吸引了博士的注意力,塞纳莱暂时免于被控制,他急忙扔掉那把匕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那两只元能构装体在瞬间被跳上前的达达利亚处理掉,博士向塞纳莱的方向反撤,悠闲地打了一个响指。 “的确,如此精彩的剧目,我怎能错过呢?” 矗立在他们脚下的长桥两侧,十几只元能构装体缓缓上升浮现,机械运转的声音先后在空寂的石室上空响起,核心处幽幽的蓝光越来越亮,统一瞄准了达达利亚。 “30秒太长。”博士冷笑道,“真正的剧目高/潮,只要3秒就已足够。” 他抬起的右手向下一挥,十几只元能构装体同时发射,向着达达利亚的方向笔直地射去。 两只雷刃在瞬间合二为一为一柄长弓,在达达利亚向上跃起的同时,分别向距离他最近的两只元能结构体射出了两枚电光凝成的箭矢,并一击射中核心。 他在空中翻转躲避之时,越来越多的攻击与箭矢相互抵消,博士终于冷哼一声,祭出了掌心的火焰。 “过于冗长的剧目,会使人失去耐心。” 达达利亚的笑声带着兴奋与倨傲,“那就让我们速战速决吧,多托雷。” 如同过往无数次的从天而降一般,达达利亚将弓拉满,乘着雷光而起,跃至空中—— 青年矫健的身影映在塞纳莱烟灰色的瞳中,他感到的胸口一热,好像突然明白了纳西妲所说的“记忆的美好”。 那分明是达达利亚奔向他的此刻,也是每一刻。 在夕阳笼罩的须弥城边,在沐浴月色的证悟木下,在碧波汹涌的离岛海岸和燃放着烟花的影向山前...无数次他向着自己奔来,义无反顾地,拼尽全力地。 “让我之所以成为我的载体,是记忆。” 没错,这就是他要选择的记忆。 塞纳莱望向地上的那把匕首,刀刃的部分已从冰冷的银白色变为了淡淡的金黄色,他知道,从现在起,这把匕首可以为他所用。 一团团水蓝色的火焰扑向达达利亚,被他左闪右避躲开,而他不间断射来的电光也让博士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应对。 达达利亚解决掉那几只元能构造体,也越发靠近对手,进入到他更为擅长的短兵区域。他将长弓截断为两柄雷刃,侧身刺向博士。 博士将手中的火焰化为一把如蜂刺般的单手剑,步伐优雅,身法奇快,与达达利亚来往几个回合,几乎是势均力敌。 就要没有时间了! 达达利亚似乎注意到握着匕首的塞纳莱,他一转攻势,将雷刃转而劈向博士的面门。 尖锐的面具被精准迅速地切下一角,博士有片刻愣怔,步伐也有些混乱。 就是现在!!! 塞纳莱提起匕首,飞速向博士跑去! 空气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就连他奔跑的脚步声也被屏蔽,塞纳莱只能听到自己心脏正在无比鲜活的跳动着。 “扑通!扑通!” 那是生命的信号,是意识对于身体最本能的聆听。 他咬着牙,高举匕首,向着博士的后背猛地劈下—— “呃....” 在匕首没入博士身体的瞬间,一股巨大而尖锐的疼痛,从塞纳莱的后背炸开,痛到他几乎无法呼吸。 博士缓慢地回过头,他的面具摇摇欲坠地挂在脸上,露出来一只惊怒且恐惧的眼睛。 “你...你竟然...\" 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如同来自阴暗的深渊,“你...会后悔...你会后悔的,塞纳莱...” 塞纳莱拼尽全力,将匕首一寸寸推入,后背的痛楚也在一层层加重,他疼到说不出话,只是用烟灰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博士露出的那一只眼睛。 “你的...身体里不仅有着我的...意识,还流着...我的血...“博士的面具彻底摔落在地面,碎成两半,露出了一张痛苦扭曲的苍白面容。 塞纳莱感到眼眶一热,随着疼痛的加深,他感到温热的液体正在不断从眼角流出,落在手背上,绽放出鲜红的花。 “消除了...我的意识...你也,活不了...” 口腔里逐渐溢满浓重的血腥味,粘稠的液体一股股从喉管涌出,顺着嘴角流下。 “你的血...还给你...\" 塞纳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体压在博士身上,逼着他一步步走向长桥的边缘。 “活不了...就一起死吧...!” 两道重叠的黑影闪过,向着桥下望不见底的云雾深处,笔直的坠落—— “塞纳莱!!!!” 达达利亚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幕,他半跪在地上,望着桥下缭绕的云雾,缓缓站起身。 之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世界重归寂静。
第76章 尾声 一轮新月的光芒流淌过无垠的沙漠,倒映着月影的绿洲泉边,柽树洁白的树皮被照射得斑驳,篝火燃起,跳跃的火光勾勒着帐篷顶部的弧形,也勾勒着旅人曲折的归途。 一只老旧的煤油灯挂在帐篷顶部,夜风吹入帐中,灯罩左摇右晃发出“噼啪”之声,扰醒了战士沉沉的梦。 达达利亚缓缓睁开眼,分辨不出自己身处何处,脑海中仅存的记忆,只有那条狭长的窄桥,与桥下翻涌着的浓雾。 等等... “塞纳莱!!” 意识归拢的瞬间,背上、肩上与腿上新添的伤口纷纷来彰显存在感,他只是想要撑着肘部坐起身来,便被后肩拉伤的肌肉狠狠“教做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跌回厚厚的羊毛毯上。 “别动,你还需要休息。” 是提纳里的声音,达达利亚偏头,看到小狐狸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帐篷门口,低头切着什么东西,他身旁架着一只简易的小灶台,上面煮着草药,帐内满是花草的清香。 “你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但还需要好好休息。” 达达利亚却顾不上休息,他一只手扶着肩膀,忍痛坐起身,“塞纳莱呢?他怎么样?” 提纳里切东西的动作一滞,片刻后又重新握起小刀,一言不发地继续。 “他在哪里?”达达利亚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带我去见他,拜托。”
77 首页 上一页 69 70 71 72 73 7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