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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傻的吧？这路过会儿就通......” 他话还没落下，只见前面一阵骚动，车笛哔哔乱响，一片骂声。 黄黑条纹的路障被摆放到路中间——“前方禁止通行”。 而金发黑皮的那位有先见之明的帅哥，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 “西岛先生不去忙吗？”坐在椅子上的林子墨气定神闲，右腿搭在左膝盖上，被扣住的双手交叉合十，沉稳的放在右膝上，“明天就要发动土星环计划了，总负责人今天还在这里捉拿疑似杀人犯，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西岛坐在办公桌的另一头，听闻此话，推了推眼镜，“你果然知道很多。” “我们也别绕圈子了，毕竟时间很紧张，不是吗？”林子墨耸耸肩，目光平静如水。 西岛平日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坐到他那个位置，又有几个人能没点城府呢，他知道对于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 “那我就直说了，林子墨。你的手伸得太长了，看到了太多不该看到的。” “所以你们要栽赃陷害？”林子墨嗤笑一声，仿佛现在被困在密室里，双手被锁，被诬陷成杀人犯的人是对方而不是他一样，“不得不说你们下了步坏棋，原本我对自己查到的资料只是半信半疑，这下倒好，我能百分百确定它的真实性了。” 其实早在没看到公安和潘多拉内部的那些资料之前，林子墨也通过琥珀知道了大部分关于组织的全貌，此刻他这么说，也不过是顺着西岛他们的猜想预演人设罢了。 在对立阵营下，当一方明显占据上风，却没有雷厉风行，迎头痛击，那必然是还有所求。 林子墨的顺从，就是想看看那份“求”是否是自己猜测的那样，这份犹豫，又能为明天的计划带来些什么。 “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西岛温和道：“原本组织只想除掉宝来部长，没想到你恰好成了替罪羊。” “你这么说，不怕我揭穿吗？” “你是聪明人。”西岛胜券在握，“聪明人都会做正确的选择——等你听完我剩下的理由后。” 林子墨眨眨眼，昂起下巴，缓慢又犹疑地说：“难不成......你们这是在示好？” “说是见面礼更恰当一点。”西岛站起身，绕过木桌，来到林子墨面前，面带诚意，“卧底十年，捣毁了黑衣组织那样庞大的地下机构，获得的却不过是连台面都搬不上的荣誉，和聊胜于无的升职，林子墨，你甘心吗？” 林子墨低下头，咬紧的牙关使下颌绷出一条紧张的弧线，正映入侧弯下腰的西岛眼中。 西岛面上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笑意，他没说话，空气一时间沉默下来，只有林子墨渐渐加重的呼吸声。 忽的，林子墨抬起头，打破沉寂，“接着说下去。” 他的眼里如同静谧流淌的岩浆，在熔岩层之下燃烧蠕动，里面熊熊的火焰是未显露的不甘与愤懑。 西岛满意地扶了扶眼镜，声音略带安抚，道：“宝来部长去世后，需要有人接替他的位置，组织很看好你，有能力，有资历......林部长，这个称谓很不错。” 林子墨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声音低沉，“如果我不同意，那么我想我杀人犯的事实就板上钉钉了吧？” 就算是同意，以后宝来部长死亡这件事，也会成为组织扼住他喉咙的把柄与命脉吧？毕竟耍诈脱逃，就算本身无罪，行为的可疑性也会是致命一击。 这个组织，真的很烦。 “这就是一念生，一念死。”西岛道：“杀人犯，还是未来的部长，这都要看你的抉择。我不会强求你，但你要首先明白，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多到就算能用杀人犯这个名头让我没法指控，也会提前先灭口让我闭嘴吗？我哪里还有选择？”声音艰涩，林子墨苦笑一声，抬起手臂，在半空中晃了晃手腕， 银色的金属手铐“咔啦啦”作响。 “先松个绑吧，同僚，我同意了。”林子墨直起身，半露在手臂之后的目光如剑，刺向西岛，“再跟我说说，你们这么焦急地拉我入伙......” “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第103章 “我们要拯救全人类！”埃里克·西岛说出这话的时候，两眼闪闪发光，和他先前表现出的淡定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情态。 中二病啊，林子墨心里吐槽，但与此同时这却也让他意识到，面前的这个潘多拉部长，是坚定不移的相信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无比的正确。 他扭了扭松绑的手，抬眼问：“你们要怎么做？” 西岛将土星环计划用尽量简明的方法介绍——说白了，五年前那次南美大爆炸，就是在太阳大黑子运动的时间段，代号为BK201的契约者利用能力，引发爆炸，进而使整个南美洲成为不可侵入领域，无数人为此丧生。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次可能会发生的‘东京大爆炸’之前，抢先一步毁灭‘门’，牺牲一小部分人，保全大多数人的利益，以此结束契约者对人类的伤害。”西岛推了推眼镜，示意林子墨跟上。 林子墨表情淡然。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所谓的那‘一小部分人’，特指契约者？” 这是个被人们无数次探讨的话题，电车难题，在一辆无法刹车的列车上，一边是原本的行进路线，上面有五个玩耍的小孩，另一边则只有一个小孩，作为列车长，是选择转换线路还是继续行驶呢？ 毫无疑问，李舜生所在的组织，选择的是碾死那位无辜的孩童，用以换取另外五人的幸存。 西岛低下头，在桌上按下隐藏的按钮，随着轰鸣声，身后的墙壁如同窗帘般拉开，一个指挥中心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的声音和刚才没什么两样，林子墨却从里面读出了淡然与轻视，“是的，要知道，全球的契约者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人，而爆炸一旦发生，最小范围的毁灭都会使几亿人丧生。” 几个研究员走到西岛面前，毕恭毕敬地递上资料，“西岛部长，前期工作准备就绪。” 西岛摆摆手，他胜券在握。 跟在他身后的林子墨好一阵没说话，西岛处理完土星环的相关事宜，回过头，看到自己的新同僚默不作声的模样，道：“你在同情那些契约者？” 栗发浅眸，长相姣好，绷住面庞时嘴角似乎也勾着笑，作为公安近年来最优秀最出色的卧底，林子墨有着一副天生让人好感倍增的表象，然而知道他是怎样覆灭黑衣组织的人，都不会小看他半分。 西岛的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作为人类，更应该为人类的未来多考虑考虑。”西岛回头看向林子墨，笑道：“毕竟你又不是契约者。” 林子墨弯起眉毛，眨眨眼，缓缓地笑了：“对，你说的对。” 西岛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时间已过凌晨，然而无人入睡，每个然都恪守在岗位上，迎接今天的战斗。 林子墨仰头坐在椅子上，贴在墙壁的头皮处传来冰凉的感觉，他眯起眼，看到那个许久没出现，存在感近乎全无的系统面板突然弹出，一行猩红加粗加大的字体标注在最上方——【最终任务】。 任务：保护人质（契约者/人类）。 奖励：补给箱一个。 失败：死亡。 啊，林子墨无声叹口气，盯着虚空中被斜杠划分开的两个阵营。 这哪里是什么选择题，分明就在作答前把其余分支都抹去了嘛。 只选契约者估计是NE（normal end普通结局），选人类抛弃契约者，妥妥的就是BE（bad end坏结局），按照李舜生的性格，最后应该会选共生这条路吧，看似两边都选了，但其实都没有选，妥妥的HE（happy end好结局）。 指挥中心大屏幕上的红色倒计时仍随着时间流逝不断锐减，林子墨翘着腿，双头搭在后脑勺上，目光盯向天花板，直勾勾地仿佛能穿破潘多拉的屋顶看到星空。 骤起的警报声如尖锥刺痛耳膜。 “EPR发动袭击了！”原本有些困倦的工作人员纷纷提起精神，在屏幕前紧盯监控另一头的战局。 林子墨在里面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影，是他去找琥珀时遇到的，几个小孩还没成年，却已经能面无表情的使用契约能力收割生命。 “唰——”自动门感应打开。 戴着眼镜，身形瘦小的施雷德博士走进来，“哟，开始了？” 此刻他并不认识林子墨，在EPR的记忆已经用ME装置处理过，他也不在乎林子墨，这么一个毫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他只在乎研究的成果与成功，因此，就连今天土星环计划成功后会带来怎样的伤亡，其实他也是不在乎的。 西岛对博士维持着尊敬，他迎上前简单攀谈几句，察觉博士关注数据比和他说话兴趣更大，也就没有继续说话。 那些鲜血，死亡，枪炮，哀嚎此刻也与林子墨无关，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被机器安放在‘门’内侧的监视器仍旧没什么动静，似乎有亘古不消的雾气笼罩其中，令人无法窥探秘密。 “好结局，坏结局，普通结局......”林子墨沉吟，“一个好的游戏，怎么会没有TE（true end真结局）呢？” 抬头就无法看见边际的高壁，“门”的存在就隐藏在这片无法深入探究的领域。十年来，无数科学家和组织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探索这片区域，为此丧生的普通人、契约者、DOLL 都不过是研究表里那一格小小的数字，尽管如此，人们对于“门”的了解依旧是贫瘠的。 林子墨不想去探究琥珀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能制定出如此周密的计划，但他隐约间明白，或许在现存的能够交流的人之中，琥珀是最接近“门”的真相的那个人。 真相啊......林子墨放下腿，站起身，旁观着显示器里的战局。 真结局的必备要素——真相的揭露。林子墨敲了敲系统的版面。 “喂，你这家伙应该是有思想的吧？”他旁若无人的从众人面前穿过，自言自语般地戳着系统，然而没有一个人阻拦他，林子墨大摇大摆的推开门，走出指挥中心。 “想让我帮忙完成任务，起码要有最简单的一点回馈吧？”林子墨站在路口，随意选了条中间的路，接着前进，“按照我这不认路的程度，怕是等‘门’都没了，我也还没找到地方。” DOLL通过观测灵能够在“门”内指引道路，只有契约者能够看见观测灵。林子墨相信琥珀早就安排好了李舜生的路线，而自己...... 他接着随缘选路，浑然不觉自己其实在同一个路口徘徊了数次，原本沉寂的系统界面忍无可忍的抖了一下。 一个硕大的、鲜艳的、七彩3D立体箭头赫然出现在林子墨的眼内世界，一闪一闪的指示着通向门内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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