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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琴酒摆摆手让伏特加走远些，低头点起一支烟。 “流星碎片，你听说过吗？” ----- 林子墨把手里透光的扁圆形容器举起，夹在透明玻璃夹层中央的，是个看不清形状，如同一层薄冰般透明的物体。 “你把这个偷出来了？胆子还挺大。”林子墨把这个所谓的“流星碎片”塞进口袋，实则是放进了系统空间。 林子墨：这个东西也就这时候有点用。 系统：...... “好吧。”林子墨揉揉脑袋，后脑勺柔软的棕色发丝被他的手弄得有些零乱，他跟在林兰背后，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只可惜，刚才见过他另一面的林兰已经没办法放下心中的戒备了，她提心吊胆地在前面充当人形导航，颤巍巍地解释：“我只是想逃离这个可怕的组织！有人联系我，他们说，如果我能把流星碎片交给他们，就能帮我脱离黑衣组织！安排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该说你傻还是天真呢？”心里有些无奈，林子墨确信这姑娘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只是这一堆连后路都没想的临时计划里，的确是没有任何危害自己的想法。 “唉。”林子墨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海月庄，觉得自己好像成功转行成了中介，先是筱田千晶，现在又来个林兰。 “流星碎片放到我这里，你拿着只会自讨苦吃。”他抬头向二楼望去，201室的房门紧闭，看不出主人在不在家。 “恩。”林兰点点头，道：“我们研究了很久，可是除了知道这个东西能增加契约者能力，其余的还暂且不知晓，如果有机会......我想，这个东西还是交给研究机构吧，听说潘多拉那里也有一块，罗伯特·施雷德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 她絮絮叨叨地嘱托着。 果然是心大啊，这姑娘。林子墨有些无言的点着头。刚才还一副怕我怕到要死的模样，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 林兰额前翘起的呆毛随风摇摆，女研究员并不是在意打扮的人，身上朴素的穿搭像极了华国的高中生，更别提她脸上毫无审美可言的黑框眼镜，以及一丝不苟的马尾辫。 这个性格，加上这副装扮。 有点像我妹那个笨蛋啊...... 林子墨是个鲜少回忆过去的人，主要也是他的过去没有几分美好值得回忆，而打唯独能回忆的几分美好，却都如同梦幻泡影般，他不敢去触碰。 “算了。”他长叹一口气，把将对方交给黑衣组织的想法抛去，“送佛送到西，但愿之前安排筱田千晶的那条路子还没被人发现吧。” “唔？”不明所以的林兰歪头看了看林子墨，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又被面前的人送回黑衣组织的魔爪之下，“白兰地，你手机响了。” 林子墨看到一个熟悉的号码。 他对数字的敏感程度，让他能记住只见过一次的号码，并且迅速匹配到相应的人。 “伏特加？” “龙舌兰？你可算接电话了！”伏特加吼了一声，怕自己吵到后座闭目养神的琴酒，又赶紧压低声线，用气音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有新任务。” “那原本追查叛徒的任务呢？”林子墨竖起食指比在唇前，示意林兰不要说话。 伏特加没听出不对，他回答道：“那个任务现在不需要你来执行了。新任务，今天下午去指定的地点，身份和坐标我会发送到你手机上，之后的一个月内，我不会再联系你。” 看样子是个时间挺长的潜伏任务。 林子墨第一时间判断出伏特加这句话的隐藏含义，他追问：“任务内容呢？” “潜入潘多拉组织，偷取流星碎片。” “什！”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的林兰瞳孔巨震，忍不住开口，又匆忙地用双手将嘴巴牢牢捂住。 “你身边有人？”伏特加虽然傻，但却是个心细的憨憨，他立马止住了话语。 林子墨不动声色地把这个话题岔过去，“是琴酒大哥发的任务吗？” “对。”伏特加果然在听到琴酒之后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你要好好干啊龙舌兰！大哥刚才才下了这个命令，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 “哦。”林子墨这下能够确定，自己故意留在卡尔瓦多斯身边的耳机，的确是被琴酒发现了。 现在看来，得知自己“白兰地”真实身份的人中，并没有琴酒。 他坦然地接受这个试探，对于琴酒来说，既能够弥补放走女研究员所带来的损失，又能够趁机试探一波形迹可疑的“龙舌兰”，简直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我知道了，说起来，我最近想联系也联系不上你们啊。”林子墨音调一拐，委屈的感觉出来了，“你是不知道啊，伏特加，我这手机也不知怎么搞的，大概是进了水吧，信号时有时无的，等这次任务结束了，我再去买个新的吧。” “这样啊。” 优秀的聆听者总会自己脑补剧情，把逻辑线严丝合缝的圆起来，顺便还透露些其他讯息，伏特加堪称其中的翘楚。 “怪不得最近给你打电话总是不通，说起来，刚才琴酒大哥还让我联系你呢，你今天都在干嘛啊？” 林子墨随意编了套理由糊弄过去。 他在带着林兰出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后续的发展，躲避摄像头，去人少的地方，如果伏特加现在按照琴酒的吩咐去调查，他绝对只能查到林子墨所说的“事实”。 挂断电话后，林子墨马不停蹄地把林兰的离国的事情安排好，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海绵缝里挤水，抽出时间，敲响了隔壁201的房门。 李舜生不在屋内。 一个人去打工，一个人去出差，林子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这个恋爱还没开始，就要面临异地的悲惨命运。 有点想旷工。 ----- “人都到齐了吗？”领队看了眼手里的名单，拍拍手，站在座位的前排开始点名。 陆陆续续还有人走上车，座位倒是够的，只是不固定，大家都找着顺眼的人身边就坐。 “请问你身边这个座位有人吗？”红发女生从过道里走过来，偏着头看了眼望着窗外的黑发青年。 “没有。”李舜生摇摇头，礼貌地露出一个微笑。 “那我就......” “抱歉。”一只手突然从斜后方查过来，洁白有力的手指一把按住了柔软的藏蓝色椅背，占住了这个座位。 李舜生猛地回头，眼睛不由得张得更大，先前刻意礼貌的虚假弧度，也被内心不可抑制的喜悦攻陷，慢慢勾起。 红发女生愣了一秒，先是被这只白得发光的手吸引住，而后顺着手臂向后转身望去—— 穿着风衣的高个男人站在她身后，面带歉意。 “抱歉，这个座位有人。”男人从狭小的过道绕过来，天知道他是怎么一点都没碰上红发女生的。 等女孩红着脸回过神时，只能看到男人的半边侧脸。 他已经在座位上坐下了。 “先前不是说好帮我占位置的吗？”林子墨手肘支撑在扶手上，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向身边的青年。 “不能因为我晚来一会儿，就这样对我吧，李舜生？”
第68章 “你怎么会在这儿？”林子墨原本以为李舜生会问这句话。 谁知道对方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望向大巴车的窗外，一声不吭。 载满人的大巴车穿过无人的住宅区，顺着道路行驶，渐渐靠近那个高耸入云的，拦截在正常社会与“门”内世界之间的那堵墙。 “哇——”林子墨听到坐在身后的红发女子惊叹道：“好高啊。” 或许在远处察觉不到，越是靠近，越发现这堵墙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体积。光是想要望见墙顶这个动作，就会让人的后脑勺贴到背上去。 林子墨侧过身，左手扶在右边的坐垫上，一副新奇的模样，感慨道：“真是壮观啊，没想到自己能来到这种地方。” 李舜生面上也露了点笑，合群似的，没多少真情感，只有那亮闪闪的眼睛能够证明，他其实对于这堵墙，也是充满好奇与惊叹的。 只可惜他这副模样只有林子墨一个人能看到。 “我要说，我能遇到你，这件事真的是个巧合，你信吗？”林子墨贴在李舜生的耳边说悄悄话，“虽然这么说，让我觉得自己有点说甜言蜜语的嫌疑，但我还是想说......”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汽车快速地行驶着，路灯从两边亮起来，在玻璃上投射出冷白的光，明灭的影子从窗户缝隙间移动，一扇扇经过众人的身上，如同潮水般袭来，又如同潮水般褪去。 李舜生窝在不怎么舒适的巴士靠椅上，黑色的头发因为坐姿柔软的贴在椅背上，藏蓝色的座椅套在昏暗的环境下变得更深了，似乎和李舜生的黑发融在一起。 “你不应该过来。”李舜生轻声说，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林子墨的脸。 “为什么？”林子墨的声音跟着光线一起降低，音节从他的春风流出，就像是羽毛从耳边划过，痒痒的，带着风。 李舜生没有躲，他抬起眼，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契约者是不能靠近‘门’的，精神失常，幻觉，能力失控......会发生诸如此类，甚至比我说的更严重的事。” “哦，我这个倒是才知道。”林子墨满不在乎地回答。 他根本不在意李舜生能从这句话里找出多少怀疑他身份的疑点，也不在意李舜生嘴里说的那些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症状，他在意的是—— “那么，请你告诉我，小李同学。”林子墨的食指点了点扶手，巴士座椅被他坐出教父电影道具的即视感，“明明知道这一切，还是契约者的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原本质问的人成为了被质问的对象，形势逆转。 李舜生别过头，他自然了解这一切，在黄警告他之前就明白，可他还是来了。 不仅仅是因为组织的命令，想要调查这个“门”，想要调查这个和妹妹失踪时的“天堂门”相同性质的“地狱门”，这是难得的机会。 而且，作为一个并不需要支付代价的人，他并不认为他会像其他契约者那样，被“门”影响。 “我不会出事的。” 他低下头，从衬衣里露出一截后颈，和他的笔直，线条干净利落的锁骨一样，他的骨头都是极具美感的，并不是如同少年的那般柔弱纤细，而是带着男子特有的，如同翠竹般的坚韧。 柔软的黑色短发随着他的动作，浅浅的落在颈部上侧，吸引住林子墨全部的目光。 他沿着发丝的方向往下滑，爬过微微凸起的骨节，往衣领里延伸。 想...... 李舜生的收手扣在双膝上，他侧过头，双目专注，问道：“你是契约者吗？林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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