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生斜睨他一眼,没说话。 林子墨眼看对方就要顶着这身装扮出门去,瞬间待不住了,两步上前一把拉住李舜生的胳膊。 “今天天冷。”林子墨贴心道:“穿成这样出去着凉了怎么办?” 李舜生也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名堂,眼睛很有指向性的盯向墙角的中央空调,淡定的露出一个颇为疑惑的微笑:“酒店里有恒温空调的。” 林子墨喉头一梗,斜着眼看向那呼呼吹气的排气口,仿佛这家伙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无辜的排气口也只能继续尽职尽责的为房间输送温暖,林子墨皮笑肉不笑,恨不得“视野交换”这样的能力换成激光眼什么的,“咻”地一下把那嗡嗡作响的机器射个对穿,好把自己身上这衣服送出去。 但凡人与人之间产生相互联结的感情,总需要人情往来,这往来,说的相当明白,一往一来,你来我往,总是需要些理由的。林子墨前半辈子身边虽没几个亲近的人,可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林子墨按住李舜生前进的步伐:“我去帮你借个衣服。” 他的身体比话语更快一步,等李舜生反应过来人已经从门口窜出去大半个了,后半句话才慢悠悠的从门外飘来:“等我!马上!” 门轻飘飘的合上,跟林子墨匆匆离去的动作截然不同。 李舜生愣愣的望着眼前摇摆的门板,直到那脚步声逐渐远去,他盯着那门,视线仿佛穿透门板看到那走廊里奔跑的背影,有些疑惑,又似乎有些逃避的别开眼睛,慢慢、慢慢的皱紧眉头。 等两个人衣着整洁来到大厅时,人群正围拢在一起,正中央的空地上,衣着华美,妆容精致的贵妇人正坐在那里,像个在泥土里扑腾的鱼,声音尖利而嘶哑:“那老家伙我早就想杀了!我凭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他变态的心理?难道就因为他想让我成为他的妻子?” 林子墨一进门就见了一出大戏,他和李舜生绕过人群,听到那些窃窃私语,具体的内容可谓精彩纷呈,不过让林子墨总结也就几句话,羽生夫人当初不想嫁人,羽生丸一威逼利诱达成目的,结果两人成婚之后,羽生太太这才发现这老家伙虽然有钱,可惜,不行。 林子墨实在不愿意和李舜生站在一起听一群中年妇女讨论别人家老公的性能力,立马拉着李舜生走开了。 “怎么样,小侦探?”林子墨低头:“这不是找到凶手了吗?怎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柯南目光如炬,带着浓重的怀疑:“羽生夫人的确有充足的动机,也有作案时间,并且符合我们当初推断的熟人作案。可是......” “可是?”林子墨双手抱臂,和柯南并排依靠在墙上,望向被高木拉起,铐上手铐的羽生夫人,他只看了短短一眼,主要是曾经那厕所绵绵不绝的叫喊声让他对羽生夫人有些过敏。 “疑点有:第一,为何她要砸坏羽生丸一的手表?这并不能为她制造不在场证据,相反,她在羽生丸一离开大厅后相继离开,又在八点半左右才回到宴会厅,有充足的杀人时间;第二,据刚刚归来的保镖陈述,当时羽生丸一告诉他们‘有一场特殊的会面,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所有保镖才会离开。那么,和自己妻子见面怎么能叫‘特殊的会面’呢?第三......” 柯南环视一圈:“消失的洼田正,到底去了哪儿?” 林子墨和李舜生默不作声的对视一眼,突然,他想到在厕所隔间内听到的一句话—— “那老头也不知道死没死......” 正是当时偷情的羽生夫人随口说出的话。 林子墨有自信,以羽生夫人的敏锐度,是不可能发现他和李舜生的,羽生夫人说谎的可能性很小,而且...... 他扭头看了眼心如死灰,垂头丧气地跟着高木离开宴会厅的羽生夫人,歪歪脑袋,背过身,低头悄声问李舜生:“你进厕所时,他们就已经在了吗?” 李舜生轻微地点点头。 林子墨一颔首,转头就问小脸紧绷的名侦探:“你们抓她的时候,她除了一秃噜把自己的作案动机全倒出来外,有没有交代自己的作案手段?” 不知道死没死?这样的问法,林子墨只能想到投毒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杀人手法。 柯南表情一顿,神色微微诧异。 他们从头到尾只告诉大众羽生丸一死亡的消息,的确只字未提刀伤致死的事实。 “有没有可能是这样......”林子墨眉梢挑起:“羽生夫人只是恰好也在这天,计划杀死羽生丸一,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还有人,动了同样的念头。” 话音未落,柯南利索的走向前,乖巧的拉住高木警官的衣角,动作之娴熟,让早就看透他少年早熟(?)的林子墨暗自咂舌。 “羽生夫人看起来好可怜啊,一位妻子要有怎样的勇气才会用刀捅死自己的丈夫啊!” 柯南只说了一句,仰头望向羽生夫人时,女人的表情从震惊到怀疑再到不可思议的狂喜,只用了短短几秒钟。 “什么!你说什么!!羽生丸一他是被人用刀痛死的!??”羽生夫人伸手抓住柯南的肩膀。 高木连忙把她隔开,将柯南保护在身后:“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什么?用餐刀杀死自己丈夫的人不正是你吗?” 羽生夫人流着泪狂笑:“不是我不是我!” 眼泪在她脸上冲出两道沟壑,晕开的黑色眼线蜿蜒扭曲。 “我用的是毒!是毒啊!”羽生夫人伸手一指人群中国字脸的中年人:“他能为我作证!我当时根本不在案发现场,怎么用刀杀人???” “这......” 谜团揭开了一小部分,可更大的迷雾还隐藏着。 高木和目暮警官立马又重新审问了羽生夫人。 “居然真的不是她?”目暮警官梳理整齐的胡须震惊的翘起。 高木低头沉思:“会不会是她发现没有毒死羽生丸一,就又一次动了杀机,选择用刀结束他的生命?” “不可能。”在一旁旁听的林子墨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突兀的混迹在人民警察的队伍中有什么不妥。 柯南从他的腿后探出头,补充道:“如果排除一切不可能因素,剩下的结果,即使再怎么不可思议,也是事实的真相。*”他卖萌一笑:“这是福尔摩斯说的哦。” 柯南道:“那么看来,真凶只可能是——” 房门在此刻轰然洞开,门外气喘吁吁的男人和柯南的声音混杂重合: “洼田正。” “洼田正......”
第24章 “我们找到洼田正了!”小警员喘足了气,恭敬敬礼。 柯南赶忙冲过去,没有什么比刚推断出凶手时,“畏罪潜逃”的凶手就被人发现更棒的事情了。 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小警员走,走廊里只有大家的脚步声,小警员有点紧张的望了一眼目暮警官,开口:“我们找到了,他就在厕所里,不过,是他的尸体。” 柯南:“......” 林子墨确信这一刻他在运筹帷幄的小侦探脸上看到一种“你他吗在逗我”的情绪。 厕所此刻已经被警员们重重包围,隔绝了一切外界探查的视线。 隔间的大门纷纷敞开,洼田正的尸体僵硬的坐在马桶上,口中流出的鲜血早已凝固成一种死寂发黑的红,任何一个人,就算是一个完全没有刑侦经验的人看到这样的画面也能明白一个道理—— 洼田正怕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林子墨这次被毫不留情的拦在隔离线之外了,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心态平和的看着偷溜进去的柯南君又一次被尽职尽责的警员拎出来。 “哈喽。”林子墨端着从会场顺出来的果汁,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吸管,正吸溜吸溜,和周围忙碌的氛围形成了截然反差,瞧起来别提有多安逸了。 “你觉得洼田正是怎么死的?” “唔......”林子墨心想我这可再清楚不过,洼田正可是在自己面前去世的,那种情况在明显不过,肯定是毒了:“我这连尸体都没见着,小侦探这么相信我的直觉吗?” 柯南也就随口一问,当然,里面是有点审视的态度。林子墨和李舜生两个人的不在场证明目前看来没什么漏洞,可让两个有肉、体关系的人相互证明,就跟让夫妻双方证明对方当时不在场一样,很有可能是串通好的伪证。在没有真正有效的客观证据出现之前,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嫌疑犯。 柯南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发誓他今天一天翻的白眼都赶上以往一个月的量了。 好在高木和目暮警官并不介意透露洼田正的死因,道理很简单—— 洼田正中的毒,和羽生夫人描述中下给羽生丸一的毒极其相似,他们重新调查了羽生夫人指认的下毒工具:酒杯,从上面检测到有毒物质,并且经核实,的确符合羽生夫人的口供,而另一方面,羽生丸一并没有呈现一丝一毫的中毒症状。 “羽生夫人想毒死羽生丸一,却没想到毒酒错误的被洼田正饮下,导致洼田正被误杀。”柯南总结道:“可这仍然没有办法说明,谁才是杀害羽生丸一的真凶。” 林子墨和李舜生站在门口,看着羽生夫人被警察扶起,带出门外。 羽生夫人胸口和耳朵上的宝石仍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的眼珠却如同浑浊黯淡的玻璃球,再也没有一丝光彩,她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我没杀死羽生丸一,我没杀死羽生丸一,死的明明是洼田正,明明是他......你们不能抓我,我没杀人,这是意外,是个巧合。” “对,你是没杀死羽生丸一。”林子墨把喝了一半的玻璃杯自然地交给李舜生,上前一步,目视着羽生夫人颤抖的双眸:“从你计划杀人,到买好毒药,下到杯子里的那一刻,你就应该认识到——杀人,从来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就算羽生丸一福大命大没死,你也会背上杀人未遂的罪名,如今,你无意中牵扯进一个无辜的生命,洼田正的死亡是事实。” 林子墨后撤一步,眼神充斥着厌恶:“羽生丸一和洼田正,两个人不管年龄,不论社会地位,不分重要程度,他们都是平等的人,难道没有谋杀成功自己的目标就不算犯罪了?杀人就是杀人,女士,认清现实吧。” 他的那种厌恶隐藏的很深,遮蔽在些许的嘲讽之下。 李舜生一时分辨不清,自己当初见到的那个杀伐果断的男人,和眼前面如寒铁的人,究竟哪一个才是林子墨的真面目? 羽生夫人脚步踉跄后退,她感受到冷气从林子墨面无表情的神情里骤然爆发,仿若一座巨大的冰山迎面砸下,卷席走她的体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发青的指尖攥成拳头,发木的脑袋缓慢运转,嘴巴下意识停止了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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