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黑发少年成功了,他戳中了梶井基次郎内心最隐秘、最深处的角落。他蓦然紧缩地瞳孔,头脑一片空白。习惯性将不利于自己的因素抹杀,梶井基次郎强而有力的双手提起了乱步的衣领。 乱步脚尖悬空,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几乎被衣领勒地喘不过气来。 倏然,乱步睁开祖母绿的眸子。他直视着梶井基次郎,分毫不乱道,“不管你杀不杀我,你永远也找不到他。” “你!”梶井基次郎火冒三丈、凶狠地盯着眼前的黑发少年,可是黑发少年眼神很认真、很笃定。 天空很蓝,太阳很暖,是一个好天气。可是一瞬间,梶井基次郎感到一阵晕眩,一股凉意从脊梁慢慢爬上心头。 这个少年是来真的,他不是骗人——来自猛兽即将遇袭的超直感这么告诉他的。 咚咚咚——心跳如雷,额头流下的细密汗珠慢慢挂到纤长的睫毛上,梶井基次郎咽了口唾沫。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这个黑发少年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可恶!可恶!可恶!”梶井基次郎低低地咒骂,他红着眼,颤抖着双手将乱步放了下来。他低着头,打了败仗之后的妥协。 悬空的感觉并不好受,乱步扯了扯衣领,让自己呼吸这难得的空气。 他瞟了一眼梶井基次郎,“别想了,有我在的一天,你永远别想找到他。” 梶井基次郎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目眦欲裂。他的大拇指被咬破了,流下了一汨汨鲜血。淡如水的茶眸含着疯狂的旋涡,眼底黑潭深不见底。 疼痛有助于他理智回笼,他的眸子一步一步开始清明。他说:“不管你是谁,我的每一步都是朝着白濑的方向,只要每进一步,我就离白濑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他在宣誓,他会找到白濑。 乱步冷笑,只要他在,他就永远找不到白濑。少在那自我感动了。 梶井基次郎很长时间都在熬夜,皮肤呈不正常的苍白。眼窝深陷,红血丝密布在眼球周围,眼底是很重的黑青色。穿着破破烂烂烧焦的白大褂,憔悴无神。 这样,看起来他和疯子乞丐并无不同。 乱步沉沉地最后看了一眼梶井基次郎,谁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人们不会忘记伤痛,更不喜欢一个打着爱的名义却不断伤害自己的人。 乱步微垂眸,白濑肯定等他比较久了,他得去接白濑了呢。乱步将衣襟领子往上提了提,脖子上的勒狠已经青了。可见梶井基次郎当时是多么愤怒,如果稍微出一点点差错…… 2. 太宰将梶井基次郎和乱步的一切尽收眼底。 在十字路口,白濑和太宰相遇了。 太宰还是老样子,少年稚气的模样,偏偏套着成人的西装长衣外套。脸上缠着奇怪的绷带,依然挡不住漂亮的鸢紫色的眸子。 只是整个人都充满着颓丧的气息,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留恋。 全身上下昭示着——‘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也没有想特别努力的是事。也没有什么想维持的关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要烦我,也不要来扰乱我的心。’ 白濑认出了绷带少年,这个少年是阻止中也暴走的人。心中莫名一涩,舌尖涌出了苦涩。他捏紧了拳头,说到底,他太弱了。 如果不是绷带少年的出现,他无法想象中也黑色的量子球打到他脸上的下场。 太宰挑眉,没想到乱步竟然将白濑带到这里。俗话说的好,越是最危险的地方就越是最安全的地方,难怪那个柠檬笨蛋找不到。 太宰本想避开这个麻烦,只是对方的视线太过炙热。他漫不经心的抬头,与白濑视线相撞了。 猛然,白濑心头一突,一股心悸涌上心头。 他们擦肩而过,白濑一愣神。往后看时,绷带少年已经消失了。 “白濑!”身后是活泼欢乐的少年音。 白濑回头,是笑眯眯的乱步。 “发生了什么吗?脸色很苍白呢。”乱步摸着白濑的脸关心道。 “我没事。”白濑笑道,他甩甩了头。将心中怪异的感情扔掉,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心落空空的? 3. 太宰找到了失魂落魄的梶井基次郎。 “啧,真是丢脸。”太宰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不过,你的选择让我吃惊。”太宰玩味的看着梶井基次郎,毕竟这个猛兽只会啃食鲜血。让所有不利于自己的因素,全部扼杀在摇篮里。 今天的表现实属令人惊讶。 “我、我、我不知道,我的身体告诉我,我不能。”梶井基次郎可怜巴巴地垂着头,语气无比委屈。 太宰沉默片刻,踹了一脚梶井基次郎屁股,冷酷道:“伤春悲秋的时间结束了,森医生在等我们。” 梶井基次郎一惊,结巴起来,“森、森医生、boss。” “走吧。”太宰拍拍梶井基次郎的肩,面无表情的想,好用是好用,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过,有谁能比他更聪明呢? 嗯,比如那个叫做江户川乱步的家伙。 有点意思。 啧。 4. “太宰,你知道吗?钻石如何才能更耀眼吗?”森医生握着酒杯,心情很不错的和自己的部下交谈。 太宰冷冷扫了他一眼,不得不再次提醒眼前的男人,“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哦,太宰君这样冷漠真是令我伤心呢,你难道没有发现我和平常想比有何不同?”森鸥外装模作样的伤心起来,对着太宰打趣道。 闻言,太宰依旧冷冷瞥了一眼森鸥外。 不怪太宰,这是森医生的恶趣味。你越是冷淡,他越是要扒掉你的面具,看你气的跳脚的模样。 不过,森鸥外的眼角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森鸥外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处理内务,以往他总是穿着脏兮兮的大白褂,顶着好几天没有洗的油头和一把没有剃的胡子。往街上一走,完全就是邋里邋遢的大叔。 但今天,他梳了一个大背头,每一根发丝都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他眼部的面部线条很软,一直延伸到下颚逐渐变得冷硬倔强,在他露出整张漂亮脸蛋时,显得霸气十足。 太宰:人靠衣装,马靠鞍装。横批:一个喜欢萝莉的怪大叔。 森鸥外见太宰要拔腿走人的趋势,见好就收。 “滴滴滴滴——” 手机铃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哎呀,来电话了。”森鸥外盯着太宰,笑的很有深意。 太宰盯了森鸥外2秒,有种不祥的预感。 “首领,现在有羊来闹事了,这群家伙不知天高地厚总是偷我们的酒,一次二次就算了,第三次就过分了,真当我们是HelloKitty好欺负?!我们不给他们点……” 森鸥外开的外音,太宰一字不漏的听完了。他冷漠地看着森鸥外,眼底有一种厌恶和不耐。 “太宰君,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钻石如何才能更耀眼呢?答案是‘钻石只有钻石打磨,才能更要耀眼。’”森鸥外踱步到红色漆木软椅前慵懒坐下,悠闲淡然的交叠起修长的双腿。 他的脸浸在黑暗里,勾起的嘴角裂开诡异的弧度。 他说:“太宰君,棋已经下好了。”
第68章 1. 森鸥外示意桌角上的一沓资料,太宰默不作声地拿了起来。 他轻轻一瞟,是关于羊组织的资料,其中一位蓝钴色眸子的少年被红色的粗笔重重地圈了起来。特别醒目,很难忽视。 森鸥外心情不错的补充了一句,“嘛,太宰君,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不过只是迫切希望实现我老师的话——‘钻石需要钻石打磨’。” 太宰挑眉,“森医生,哦,不,是首领。首领总是带给我新的体验呢。”一种没有无耻,只有更无耻的体验。这种直击敌人内部,摧毁一个组织的理由,真是理直气壮呢。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呢?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才是活下去的理由。 森鸥外轻笑,“太宰君,我相信你哦。” 太宰挥了挥手,离开了。 2. 距离中也暴走已经过去一周了,中也从医院的大爆炸中醒来。 耳边是震耳发聩的爆炸余音,慌乱的人群众,他却始终没有找到白濑。赤着脚在附近找了一遍,始终没有他的身影。 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擂钵街,冲进基地,却把呼包取暖的孩童吓了一跳。 他们错愕地盯着中也,眼中流露出恐惧的情绪。 中也敏锐的察觉,大家很怕他。他稍微抬抬手,大家一齐缩了缩了脑袋。更小的孩子畏畏缩缩地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不敢上前。 想要好好沟通的心情被一拳打入棉花,让心堵得厉害。 中也现在并不好受,他浑身上下疼的厉害。太阳穴刺痛的一跳一跳,让他本就桀骜不驯的脸更加阴沉了。如果是白濑在场,会发现中也脸颊苍白,手脚虚软,并不像以往——如同一株小白杨精神抖擞有力。 中也耐着性子随手指了一名小弟,言简意赅,“那天,发生了什么?” 小弟一激灵,慌张的四周张望。哆哆嗦嗦,磕磕巴巴起来:“我、我、……” “说!”中也头疼的厉害,耐心被磨光,忍到极点,拔高了声音。 小弟瞬间红了眼眶,磨磨蹭蹭,在中也“凌厉”的目光下,将后续他暴走的详情说完了。 中也快速扫了他们一眼,“他说是真的?” 大家纷纷点头。 中也的心跌倒谷底,张开的手指紧紧团在一起。力道之大,手指关节被捏的泛白咯咯作响。 他强撑回到原来的房间,关上房门。无力摊倒在门背上,心乱如麻。 天呐,他都做了什么? 差一点,他就可能伤害白濑。 他攥紧了拳头,像惩罚性的,轮起拳头一下又一下捶自己的左胸。借此躲避心中的刺痛。 3. 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地板坐了一夜,时不时抽痛的神经逐渐平稳了下来。 中也垂眸,他得找到白濑。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静悄悄的离开了这里。他戴着帽子,将自己的脸庞隐匿在阴影里。 透过镜子,他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 惨白的脸色,发青的眼底,忧思过虑瘦脱相的脸庞。一出门,整个就是精神病患者。 他四周转了几圈,却听见了一个自己很在意,但从未打听到的传闻。带着一丝好奇,他到处打探消息的来源。 不知为何,传闻总是在他追到尽头,又消失了。他放弃之后,又冒了出来。就好像故意掉他的胃口一样。 反反复复之后,中也恼了。自从发生了暴走事件之后,中也不再扼制自己“凶名远扬”的名声。他借此将一切踏入擂钵街的不良份子剔除了干净,他要守护自己的地盘,以免任何无辜的孩子再次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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