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是这样,不如趁着这段空白的时间,让流浪者好好的想一想。 如果他能凭借自己的意志重新拥抱新生活,维克也觉得还不错。 那样他至少远离了曾经的失去与痛苦,能开启新的未来。 不过从流浪者的表现来看这是不可能的。 正如派蒙所言,流浪者从未放弃寻找自身的过往。 这样一来,等到该告诉他的时候,为何不告诉他? 维克这么想着,对沉思的空说,“不论过去是好是坏,他都有知情权。” “是啊,这样一来,时机到了就要对他说。”派蒙再次被说服。 令季也附和,“而且是旅行者与他一同进入世界树,那时的情况,旅行者最清楚不过。”由他们告知流浪者真相,万一有不同于原剧情的地方,就麻烦了。 可是空不同,他是亲眼所见,讲述的时候不会出现偏差。 因此他是告诉流浪者真相的最合适人选。 空也理解令季话里的意思,他经过认真的思考,也决定把一切都告诉流浪者,然后去找纳西妲,问问她那边有什么发现。定下计划,空琢磨了一会要怎么和流浪者说。 派蒙则问起流浪者出演的那一部剧目。 为满足派蒙的好奇,维克拿出来在流浪者第一次上台演出时,他拍摄的留影。 当时不仅是他,医生和令季也都去看了。 而那场演出可谓是空前的成功。 派蒙翻着记录流浪者表演的留影,没忍住说道,“你们好像孩子第一天上学,在学校外面拍照片的家长。” “你这话说的,怎么有种我们在占流浪者便宜的感觉。”令季笑着调侃,虽然他认为派蒙说的有道理。 “也不是占便宜,就是监护人那种,我听说须弥可以组成学术家庭,你们现在这样子就像是学术家庭一样。”派蒙直言不讳,“不然为什么要给他买防止被骗的书。” 令季哽住,他想纠正派蒙,学术家庭不是这个意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到底,这栋房子里除了变成小鸟的医生,也没谁写论文吧。 一个学术家庭里只有鸟做学术,怎么看都不符合定义。 令季无声的腹诽,突然他发现医生不在。 正当他要找找医生是不是那个犄角旮旯观察他们之际,流浪者端着装有美味菜肴的盘子从厨房里出来。 “可以吃饭了。”派蒙闻到饭菜的香味,十分主动的要去帮流浪者端菜。 空也回过神,他最后和令季还有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得到支持的答复后,空走向餐桌。 没有立刻讲出来,等酒足饭饱,空才郑重的询问流浪者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当然,我当然想知道。”流浪者毫不犹豫的回答,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扮演书中的角色,其他人的人生,从中也有所体会,试着寻找未来的路。 买个即便如此,他仍没有摆脱不知过去的虚无感。 他有一个代号,但是他没有名字,他的外表像是人类,但他是人偶,他能感受到人的感情,但他却缺少人类的心。 这些累积下来,哪怕是身边有人陪伴,他依然感觉世界好像和他格格不入。 没有什么能填满他,除非是令他无法解脱的因果。 流浪者能体会到那份因果是他的过去,是他想要寻找的存在。 如今他能够得到真相,他为何要放弃? 不过他也考虑到另一种情况。 “也许我的过去称不上圆满,知道往事会让我受到打击,但我能够承受。”流浪者坚定的说。 空能感受到流浪者的执念与决心,于是便如实的讲出了他所知道的属于‘散兵’的过去。 认真的听着空的讲述,流浪者终于知道为什么令季和维克没有告诉他。 造神的实验,发起神战的败者,被抛弃的人偶,他过去的人生似乎没有遇见过任何一件好事。 与之相比,他现在的生活似乎要好得多。 流浪者仿佛又回到了祖拜尔剧场,只是这次他站在台下,是一名观众,台上的是‘散兵’,他看见他的表演,看着他的痛苦与癫狂,他能为之共情,却无法感同身受。 从空口中讲述的过去就像是一个故事。 原型的角色‘散兵’是他,但那些故事终究不属于流浪者。 或许正因如此,那股虚无感没有减少,反倒是增加了。 在这种感觉的驱动之下,流浪者在空说完后,礼貌的提出一个请求,“我能亲眼目睹和体验我过去犯下的罪与错吗?” 空犹豫了几秒,然后告诉流浪者他或许有方法。 “对哦,纳西妲说不定有办法。”派蒙附和。 “我也跟着去吧。”令季跟着说,他也有些话想告诉重新拿回过去记忆的流浪者。 维克也不想错过这段剧情,他也说道,“我也想过去。” “我没有意见。”流浪者没有拒绝令季和维克跟过去。 眼看他没有意见,空和派蒙也不再多说,在流浪者稍作收拾后,一行人便出发前往净善宫。 一路上有人认出来了流浪者,开心的跑过来想要留影或者要签名。 流浪者很好脾气的一一接受。 “你的人气好高啊。”派蒙在流浪者与最后一个合影完后感叹。 “大家喜欢的是我扮演的角色,对我只能说是爱屋及乌。”流浪者在这方面看的很清楚,他扮演角色,但从来没有把自身和角色混淆。 而派蒙不这么想,她夸赞流浪者实在是太谦虚了。 流浪者对此笑了笑没有多言。 这场交流全程被令季和维克还有空看在眼里,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感觉以后再也见不到。 但这不重要。 空这么想着,推开了净善宫的大门。 一进到净善宫内,他们最先入目的是纳西妲正坐在净善宫的中央,她的周身闪过无数绿色的数据流。 注意到有人进到净善宫内,纳西妲身边的数据变为光点散去。 “我正要去找你们。”纳西妲略有些严肃的说,“我通过医生,在虚空终端里找到了当初学者们隐藏的资料,它们显示和造神有关,但我从未想起过它们。” “直到我发现了一份被我遗忘的记录。”纳西妲抬起手,一团绿色的光自她的手心浮现。 维克看到那团绿色的光,当即提示,“通过故事可以保留真实的历史。” “是的,这是我撰写的一篇童话。” 纳西妲说着手中的绿光散去,由一只猫为主角的童话在众人面前展现。 而这篇童话,正是旅行者讲述过的属于‘散兵’的一生。 “那么我又是谁?”流浪者问出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从童话的表述来看,散兵的故事似乎结束了,那被留下的他又是什么,被期待的新生吗?还是没有删除完的残渣。 在流浪者即将陷入困惑前,他听见纳西妲说。 “你只是你啊,虽然我并不愿用,也不常用这样的词语,但散兵更应被称为你的前生,你与他的距离不是从前与现在的映照,是更为遥远,以至于你自身都无法察觉的上一世。” 纳西妲耐心的解释,她留下足够的时间让流浪者思考,转头对空等人说起另一件事。 “检索到的学者隐藏资料是空白的,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这不符合常理,直到我翻出来这篇童话,才想起来那些被抹去的资料是什么。” “那是当时学者们从散兵身上提取出来的记忆备份。”纳西妲调出来资料,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隐晦的名词。 被留在虚空内的记忆备份消失了,但是提前经过童话转录的记忆备份却得以保存。 “我应当早就看过散兵的记忆备份,并将其转录成了童话,可当世界树内的信息被改写,我便也跟着忘记了。”说到这里纳西妲没有再讲下去。 令季却发现一个小细节,“是医生找到的那些被抹除的资料?那么他现在在虚空终端内?” “是的,我知道那些资料是散兵记忆备份,但医生不知道,在他的认知中,那些资料仅仅是与造神有关。”纳西妲讲解她的思路。 利用信息差,她通过医生找到了那些本该被她遗忘的线索。 对于知晓内情的人来说,遗忘是彻底的,连包裹线索的盒子都会忘记,但对于本不知盒子内有什么东西的人,又谈何遗忘? 令季为此吐出一口气,随即他问道,“医生还能再出来吗?” “目前来说不经过我的允许,他的意识无法离开虚空。”纳西妲能够放任医生在虚空内搜索,正是得益于将虚空的改造完成。 “不过我以后会重新启动虚空,将它用于纯粹的学术交流,届时你们通过虚空终端就能和他再见面。” 听到纳西妲这样说,令季怎么感觉医生成了类似于天猫精灵的存在。 这个古怪的既视感让他看向维克,发现对方也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奇怪为何这时候没有出现成就。 令季见状从维克身上收回视线,正当他思考要不要再问问医生的情况时,便听见流浪者开口。 “小吉祥草王大人,我能否亲身体验这份记忆。” 这话让空和派蒙也回过神。 其中派蒙赶紧帮腔,“是啊,纳西妲,我们就是为此过来的。” 纳西妲对于这份要求稍微迟疑了一下,接着她对流浪者确认道,“即使那些记忆会让你的精神受到鞭笞,你也愿意吗?” “来时我便已做出决定。”流浪者斩钉截铁的回应。 到这一步,纳西妲点点头。 “旅行者,我们也跟他去吧,毕竟是我们告诉他的。”派蒙耷拉着眉毛对空建议,她多少觉得让流浪者一个人过去不太好。 “没关系的派蒙,遭遇什么危险我都能承受,这本身也是我应得。”流浪者拒绝了派蒙的好意,他也不知道那份本该消失的记忆里会不会有意外。 纳西妲听着他们的谈话,想了想主动拜托空能不能同去。 “好吧。”空答应了。 在空身旁的派蒙也抓住机会,说些什么流浪者当前情况特殊,要好好监视之类的话。 流浪者到这一步也不好再回绝,只能接受与空和派蒙同去那份记忆空间。 “我在外面等你。”令季虽好奇,但到底没有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维克想了想也决定留在外面,他还有事要做。 “好,我们一会见。”派蒙挥挥手。 紧接着一道绿色的光芒闪过,流浪者和空以及派蒙的身影消失。 待身边只有令季和纳西妲,维克从背包里取出来那枚种子。 “我们马上要去枫丹了,在走前我想把它交给你。” 纳西妲看到在维克掌心的种子微微愣住,莫名的悲伤击中了她,就像他修复世界树后,眼中的泪一样,她不知自己为谁而哭泣,但她的泪水却控制不住的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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