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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挑了挑眉，接了起来。 门德斯声音急促：“塞西尔还住在你家？” “当然。”克里斯点了点头。 门德斯沉默片刻，“那小子爱上你了？” 克里斯沉默了下，而后摇头，“只是在开玩笑了。”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却仗着门德斯看不见而毫不掩饰，克里斯手中拿着一杯冰牛奶，走到了塞西尔身侧递给他，塞西尔瞥了眼，而后接过来。 冰牛奶入口时带着沁人的甜意，塞西尔不免又抬眼看向克里斯。 这一点又让人格外不解。 克里斯究竟从哪里知道的他喜欢吃甜食。明明新闻上都说克里斯自律到极致，喝咖啡都要喝无糖的，但是他的家中却准备着不少甜品，除了随处可见的糖果外，甚至还专门聘请了甜点师。然而克里斯不吃甜品，多洛雷斯年纪大了也不爱吃，小克里斯连牙都没长出来，更别提吃东西。 这个甜点师是为谁而请一目了然。 但是塞西尔从没有表现出来过，知道他爱吃甜品的人……全世界只有塞西尔自己。 塞西尔很难推测出克里斯是怎么在认识短短几个月后就看透他内心想法的。 塞西尔听到那头的门德斯惊声道：“开玩笑？塞西尔是会开玩笑的那种人？还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小克里斯像树袋熊一样攀附在塞西尔的右臂上，塞西尔缓缓地抬手，小克里斯就会发出“哈哈”的笑声，他觉得自己在飞。塞西尔则单纯拿他来锻炼手臂。他想：我只是不爱说话，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不会开玩笑？ 上次的记者也这么说。 第一次见到塞西尔拿小克里斯当健身器的时候，多洛雷斯是拒绝的，甚至被吓到了。但是后来发现小克里斯好像真的十分喜欢这项……运动。现在克里斯都喜欢这么玩儿……陪小克里斯玩。不过小克里斯还是更喜欢塞西尔的手臂一点，或许是因为塞西尔的手臂比克里斯细一些，更好掌握一些。 塞西尔看似随意，实际却一直关注着小克里斯的状态。克里斯坐到他儿子身边去，又和电话那头的门德斯说话：“有什么不会的？他只是不爱说话，又不代表他不会说话。” 塞西尔斜眼睨他。 又来了。 克里斯像他心里的蛔虫一样，他想什么他都知道。 塞西尔的胳膊一挑，小克里斯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而后稳稳地落到他怀里，小孩子一点也不怕，甚至又在“咯咯”地笑，克里斯好心情地伸手去招他。 放下手机后，塞西尔欲盖弥彰问他：“豪尔赫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克里斯一乐，瞧他一眼：“你没听到？” 塞西尔愣了下，克里斯心情大好，笑着望过去：“你不是连心跳声都能听到么？” 那天接受采访的时候，塞西尔这么说了一句。但是记者没有当真，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也没有当真，但是克里斯却当真了。与其说是当真，不如说是，他本来就知道。 塞西尔的眼睛睁大了些，他眨了眨眼，在克里斯将小克里斯交给保姆哄睡后，终于问他：“你以前认识我，是吗？”克里斯伏在沙发上，盯着他墨绿色的眼睛，喜不自胜却依然努力压抑自己的笑容：“这不应该问你自己么？我认识你或者不认识你，你自己没印象么？” 塞西尔避开他的视线。 如果他能想起来就好了。 但是自从他产生这个疑惑之后，每晚入睡前他都要把自己的记忆倒腾一遍，倒腾地都要精神错乱了也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与眼前这个人产生过交集。克里斯看到他苦恼的样子就觉得好玩，他想起门德斯说的话，又翻过沙发直接坐到塞西尔身旁去，正向说什么却突然看到塞西尔手臂上的划痕——小克里斯的指甲留下的。 克里斯突然伸手捏了捏塞西尔的手臂。 手臂肌肉分明，虽然看起来不如自己的壮，但是克里斯能想到他蕴含着多大的力量。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你……” 塞西尔狐疑地看向他。 “你能一只手把我拎起来荡秋千吗？像小克里斯那样。” 塞西尔：“……”你要不要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再说话。 他狭长的凤眼都瞪圆了，克里斯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但是那一丝丝的不好意思很快就被对塞西尔态度的不满盖过去，他看着塞西尔：“你这是什么表情？！” 塞西尔：“……哈？” 直到克里斯把他头发揉乱，又恶狠狠地道了句“晚安”回房睡觉后，塞西尔都没明白克里斯在发哪门子脾气。 坐在沙发前沉思了几分钟，又带着满头雾水回房休息去了。 当晚克里斯做了个梦，梦见他刚遇见塞西尔的时候，他发脾气想走，塞西尔就一只手拎起他的领子把他拽住，他冷得能掉冰渣子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让他安生在店里坐好，他起身去后厨拿东西吃。 快餐店里的玻璃起了雾，灯光影影绰绰地照到外面去，梦里的克里斯突然就不生气了，借着水雾，他在窗户上写下Cris和Cecil的名字，他扭头看着塞西尔，笑起来，“塞西，你做的烤鱼真的不好吃。” “是吗？”狭长漂亮的眼睛斜睨过来，可是他手里拿着的分明是一叠加热过的汉堡。 塞西尔下楼时克里斯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两人一言不发来到健身房，塞西尔盯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设施，突然走到了拉力器旁坐下，克里斯盯着他瞧了会儿，“你今天怎么练这个？” 塞西尔望着他，神情有些疑惑：“真的有人能单手把你拎起来吗？”不说臂力，塞西尔和他一般高，高度也不够啊。 克里斯愣了几秒钟，突然笑了起来：“……没有。”他大笑，眼泪都渗出两滴：“我昨天只是突然想起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想到小克里斯如今的身体状态，塞西尔更疑惑了：“你还能记得你几个月大的时候的事情？” “当然不是。” “是十二岁时候的事情。” 克里斯回答。 塞西尔打量他片刻，突然自信道：“如果是十二岁的小孩子，我也能做到。” 克里斯思绪回笼，盯着他，突然笑起来：“当然。” 队内大佬罗纳尔多的训练采访留到了最后一天，克里斯对秦意打招呼，秦意看了看他身后，开玩笑道：“我还以为塞西尔也会和你一起来呢。” 克里斯笑，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从来只有家长接孩子放学，什么时候孩子会接家长下班呢？” 秦意一愣，随即意识到克里斯又在拿昨天的事情开玩笑，于是顺着他的意思回答他:“看来罗纳尔多很会照顾小孩子。”她格外用力地咬下“小孩子”地重音。 克里斯便笑得愈发开心：“当然！”他用力地点头。 虽然在刚意识到自己成为一个父亲的时候，他有点懵。小克里斯的存在提醒着他世界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但是好在，塞西尔的存在也让他有了一个支点。那就是这个世界其实也没变化多少。 至少塞西还在他身边。虽然他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并且到今天也没想起来。 “昨天你们刚刚赢了比赛，比赛里你梅开二度打进两粒进球，你知道吗？今天讨论那两粒进球的人很多。”秦意笑容满面，总的来说，和克里斯的访谈可比塞西尔的要舒服的多。至少克里斯会主动接话。 克里斯大笑:“当然当然，都不用我看手机，队友都在调侃。马塞洛甚至走过来捧住我的脸颊问我‘有那么好看吗？怎么会有人因此舍得放弃进球啊’……”他手舞足蹈，一边模仿马塞洛的动作，一边模仿马塞洛的语气。 秦意又一次在心里感叹，这位罗纳尔多可比塞西尔好说话太多了…… 穆里尼奥看着场内正练习射门的塞西尔，神情若有所思。他能看出塞西尔仍留在骨子里的射手血液，但他也和所有人一样，想不通为什么在那样的时候，居然有人可以硬生生克制住自己射门的欲望转而传球给别人。 甚至只是在那样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0.03秒。 足以逆转比赛的0.03秒。 穆里尼奥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走到塞西尔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身上汗淋淋的，额上也有汗水滑落，见到穆里尼奥过来，才停下去捡球的脚步，“怎么了？” 穆里尼奥朝着远处示意，“陪我去坐坐吧。” 塞西尔撩起衣角擦汗，而后随意地点头，穆里尼奥递给他一瓶水。 塞西尔跟在穆里尼奥身后，一同走到看台处，穆里尼奥随口道:“你又在球衣里穿衣服，你还真是不嫌热。” 塞西尔没说话，他知道这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开场白而已。果不其然，穆里尼奥随后又道：“你和罗纳尔多的关系很好。” 塞西尔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但是他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下：“并没有，不过比起我和其他人的关系似乎确实好一些。” 穆里尼奥好奇：“为什么？因为他的球技好？” 塞西尔愣了下，而后摇头：“球技好似乎只是他众多优点里最不值得提起的那个。” 穆里尼奥一脸震惊，而后出声不免嘲讽：“塞西尔，我知道你已经是克里斯蒂亚诺的疯狂球迷了，能和几乎所有其他足球运动员拉开不只一个等级差距的球技，在你眼里竟然是‘最不值得提起’的优点。” 穆里尼奥几乎要被逗笑了。他忍不住用力拍了拍塞西尔的肩膀，“难道别人在你的眼里都没有优点吗？”他思索了下，“来吧，整个皇马队里大概就是我和你认识的时间最久了，你来说说我有什么优点？” 塞西尔沉默了许久，穆里尼奥瞪大眼睛一副他不说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的模样，塞西尔才依旧木着一张脸说道：“眼光好。” 穆里尼奥：“……是吗？”咬牙切齿，“是说让你从前锋改踢后卫的眼光吗？” 塞西尔没出声，但也没反驳，只是偏头平静地看着他。
第13章 与此同时的接待室里，秦意与克里斯的聊天采访也进行地格外顺利。因为克里斯是目前足坛里已知的和塞西尔关系最好的球员，因此秦意的采访除了与克里斯本身相关外，还夹带私货地问了许多塞西尔相关的问题。 克里斯在足坛那么多年，又怎么看不穿秦意的意图，是以他也在采访过程中夹带私货地回应了塞西尔的许多争议性问题。 秦意：“大家都说你和塞西尔是一起上下班处出来的友谊，毕竟以前从来没见过塞西尔和哪个球员一起去训练，一起离开，更别提让哪个球员坐他的电单车后座了。您认可这个说法吗？” 克里斯笑了下，而后装模做样地摇头：“当然不是，这就是我单方面地接送小孩子上下学而已。”他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看起来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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