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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要修建教堂吗？”Hannibal左右看了看。 “我想可能不是在这儿。”Darcy说，“虽然附近的风景非常漂亮。” “码头上有非常多的年轻人，或许您应该考虑给他们信仰的机会，作为这地方的一员，我希望我和我的同胞们都有机会向神明倾诉我们在战时受到的委屈。” Darcy有些难堪。很少有人当面指出他对下层民众的冷漠，而主教们都把太多的虔诚奉献给神明，他们大多内心冷漠。 “我现在该回家做晚餐了，很高兴在这儿遇到你，主教大人。”Hannibal和Darcy道别后，穿过马路，走进了那扇宝石蓝色的金属门。 人们有时用魔鬼或是天使来形容他们爱的人，Omega在恋爱时把他们爱上的Alpha比喻成魔鬼，而Alpha总是称呼他们的Omega为“我的天使”。比如Lee和Orlando就热衷于这种黏糊糊酸溜溜的语言游戏。 而有些事实则是反过来的。 Hannibal从不这样称呼Will。他第一次见Will时，认为这个有卷发和蓝眼睛的Beta是奇迹：他既没有升格为天使，也没有堕落为魔鬼，作为一个人类，他复杂而具有神性。 ……现在，他发现了另一种引力。 不是所有的父亲都会把他们对孩子的爱溢于言表，他们和孩子的矛盾往往就从这里开始：父亲认为用语言表达爱意是肤浅的，而孩子们需要这种肤浅。 Willow出生后，Hannibal在别墅二楼的客厅里修建了一所透明的房间。 这个房间由12块有机玻璃构成，空间面积为3*3*2米。 玻璃接缝处被聚四氟乙烯材质封堵，关上门，就连一个空气分子也渗透不进来。 屋顶的四角分别装置着有静电吸附粉尘/微生物功能的空气过滤器，一些绿色的纤维管被冲压件固定在玻璃板上，末端成束地垂了下来，使房间显现出一种电子感。 房间里有防潮软木地板、摇篮、1.2米宽的床垫、儿童马桶、书桌和小椅子。 Willow是Hannibal和Will的第一个孩子，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前，Hannibal非常期待他的到来。而他的降生除了带给Hannibal巨大的欣喜感以外，还使Hannibal产生了一些焦虑。 Willow是一个Omega。 这意味着如果不接受Rve转化的话，他随时可能感染K·Virus面临生命危险。 虽然『Push』已经研究出能够杀死K·Virus的新药物和特种疫苗，并且联合军方对世界各地的患者进行隔离治疗，但疫苗还未经足够时间证明没有副作用。作为一个医生，Hannibal不会使他的孩子成为任何一种药物的实验品。 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Hannibal没有对Willow说话。他没有像其他父母一样教Willow说话，也很少接近Willow。 Hannibal只是一直一直……一直坐在玻璃间外面的单人沙发上观察着Willow。 每天晚上洗过澡后，Hannibal会换上一套医用连体服，进入玻璃间，把摇篮里的Willow托起来，抱在怀里呆一会儿。他相信这样就足够让他的孩子认识他了。 他时常闻Willow的头和肚子。 Willow的气味儿和Will非常相似，手指有水草的淡腥味。他有和Will颜色相同的眼球，密集的虹膜睫状区，头发却是一层淡金色的绒毛，那来自Hannibal的遗传。 事实上Hannibal和Will都很少接近Willow，因为Willow是Omega的缘故。 Willow在两岁时学会了走路，但他仍然不会说话。 他就像个被摆在展品柜里的结晶体一样安静，不流泪也不笑，偶尔，他会在早上醒来后坐在他的小床上，用好奇的眼光四处张望。Hannibal发现了这一点，所以经常更换客厅里的陈设，他希望Willow能更好地用眼睛去认识事物。 直到Willow三岁时，Will教会了他说话。 Willow开始能够用语言呼唤他的家长，不过他仍然很少叫Hannibal和Will。四岁之前，他几乎没有向Hannibal和Will提出任何要求。 每天中午和晚上，Hannibal会把乳制品和不含糖的蛋糕、少许肉类菜肴盛放在金属托盘里，送入Willow的房间，并亲眼看着他的孩子把食物送入嘴里，用细小的牙齿咀嚼之后再咽下去。整个过程中Willow不会发出声音，但是偶尔，他会用他那双蓝眼睛看看他的父亲，像是在感谢他的食物。 Hannibal在Willow四岁生日那天，送给他一件白色的儿童衬衫。这件衣服是他亲手缝制的，就连意大利裁缝也难以为一个孩子缝制出一件这么合身的衣服，Hannibal的尺就是他自己的眼睛——他每天至少用4个小时看着Willow。 他们没有吹蛋糕上的蜡烛，但熄灭了房间的灯光作为许愿时间。 “你愿意把你的愿望告诉papa吗？”Hannibal微笑着问。 他用手轻轻握住Willow的手：那是一只还没有他的掌心长的小手。 “我的愿望是走出这个房间，Papa。”Willow说。 “等你七岁的时候，你可以走出这个房间。” “我现在几岁了？”Willow问。 “四岁。” Willow看着蛋糕琢磨了一会儿，又问：“我可以提出新的愿望吗？” “你永远有提出第二个愿望的权利，我的孩子。”Hannibal说。 “我希望你今晚和我睡在我的床上。”Willow说。 Hannibal沉默地看了看角落里的小床，他并不担心他的体型躺在上面会不舒服，但是他担心自己的呼吸会污染房间里的空气。 “我的愿望可以实现吗？Papa。” “……当然。你的愿望永远都会被实现的。” 当晚，Hannibal仔细洗了个澡，并且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空气过滤设备，穿着连体服躺在Willow的小床上。 他使自己的半个身子悬在床缘上，把床垫的一半空间让给Willow。Willow也用背紧贴着玻璃，不与Hannibal发生任何接触。 他们不像是其他父子那样亲密。 不。 在确定自己被Hannibal喜爱之前，Willow不会像个橡皮膏一样粘上去，当然，他现在知道Hannibal非常喜爱他：从他有意识的第一天起，这个大人就已经在玻璃墙外不转眼珠地注视他了。但是他更希望Hannibal能主动靠近他，最好再像Will那样给他一个晚安吻。 幽暗的光线中，Hannibal看着Willow，Willow也在看着他。 他们就这样不说话也不动地互相凝视了半个钟头。 Willow越来越像Will了，他的样子介于一颗鸡蛋和Will之间。他的皮肤非常光滑。 “我爱你，Papa。”Willow说。声音听上去有点儿胆怯。 Hannibal抬起手，轻摸Willow的脸。 “我也爱你，Willow。” “Daddy更爱Abi和Ham，他今天带他们出去了，我听见了。”Willow有点不满地说。 “Papa会在这儿陪着你。” “我明天想吃培根和黑色的蛋糕。” “好的。” “你昨天放的音乐很好听。” “你明天会再听到它。” “窗台上来了一只红色头颅的鸟，它看了我一眼，然后飞走了。”Willow说，“我还想再看见它。” “明天早上，它会准时出现在你的窗外。” “我想吃烤鸟肉，Papa。” “你会吃到的，不过要等你再大一点的时候。” “Ham的哭声很吵，你能让他停下来吗？” “我会试着让他停下来。” “明晚也睡在这里好吗？Papa。” “好的。” “我爱你，Papa。”Willow挣脱了被子，爬到Hannibal怀里，用手抓住Hannibal的手臂，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抱抱我，Papa。” Hannibal抱住Willow， “我也爱你，Willow。” 没过多久，Willow就喜欢上了Hannibal的大多数爱好。他要求Hannibal在客厅里播放莫扎特的曲子，并且学会用铅笔在素描纸上画画。Willow的画不像是其他小孩子那样充斥着幻想元素，他的第一幅画就像是Hannibal所画的速写。他用了3个小时的时间完成它，然后把它撕碎，重新画第二幅。 他喜欢看Hannibal把餐桌当成厨台，在上面切菜的样子。当Hannibal在玻璃外面处理食物时，他就站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地观察着他的每个动作。 “我不会向你说谎，永远。”在一个下雨天，Willow趴在床上，对床边的Hannibal说，“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Papa。” Hannibal把好奇的眼神投向他的孩子。 “Abi和Ham认为我是个怪人，他们今天爬上了楼梯，并带着隔壁的一个小家伙来看我了。那个孩子非常胖，像个球一样。”Willow说，“他们以为我是一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会动的东西。” Hannibal不由皱起眉头，他知道，他的爱子是在用这种方式要求外出。这使他感到犹豫，Willow还有四个月才满七岁，他至少要等到过完七岁生日，才能接受K病毒疫苗的注射。 Hannibal思索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书对Willow说：“或许，明天我们可以去楼下看看，你还没有完整认识你的家。不过，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Will，否则他会责怪我的。” Hannibal履行了他的诺言。 趁着Will带孩子出去时，他亲手给Willow穿上衬衫和短裤，双手把他抱起来，打开了玻璃房间的门。 第一次走出房间的Willow显得非常胆小，他紧紧抓着Hannibal的胳膊和衣领，把半张脸藏在父亲的脖子附近，警惕地窥探着周围的一切。 当Hannibal把他抱到窗边时，他看到了外面的马路和院子里的狗们。起初，他的眼神非常惊慌，他甚至因为听到狗的吠叫而被吓出了一身汗，几分钟之后，他把自己的脸从Hannibal怀里转过来，开始用好奇的目光观察外面的一切。 Hannibal就这样抱着Willow，在每个窗户前停留了十分钟，走进厨房，带他参观他做饭时的用具和冰箱中的食物。 他告诉Willow每一样东西的名字和用途，Willow一言不发地听着，默默记住Hannibal所说的每个字。 他们在楼下徘徊了1个小时，Will回来之前，Hannibal把Willow带回了二楼的玻璃屋子。 但是，这件事还是被Will发现了。 Hamlin那敏锐的鼻子嗅到了厨房里Willow的味道，去年，他曾经偷偷溜进Willow的房间，陪Willow玩了整整一个下午。但是在那之后，他一直没机会再进入哥哥的房间：Papa发现他这样做后，连续三天没有在他的牛奶里加糖。 Hamlin的发现令Will有些错愕：Hannibal竟然允许Willow走出玻璃屋子，这意味着一向不肯改变计划的Hannibal被Willow说服了。 当晚，Hannibal来到二楼和Willow说晚安。 Willow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不舍的目光，不过，今天他没有提出要Hannibal留下的要求。 “晚安，我的孩子。”Hannibal说。 通过唇形，Willow分辨出Hannibal说了晚安。他跪在小床上，慢慢抬起双手，扶住玻璃，然后闭上眼睛，吻住玻璃。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七岁的Willow开始变得粘人，Hannibal不得不每天抽出十几个小时陪伴他，给他拥抱，并讲述外面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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