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他身份信息的保密等级居然依然很高,完全不像是一个辞职的警校生。” 除非香取晴依然身处警察系统之中,辞职只不过是借口,他实际上也是和zero他们一样,去执行更危险的保密任务了。 “小香取他说过,他是被公安从国外救助的孤儿,如果从这方面入手调查呢?”萩原研二回忆道。 伊达航点头,就算萩原研二不这样说,他也已经做了,他示意萩原研二跟上,他转身推开旁边档案室的门。 伊达航熟练的打开电脑,调出文件,显然在这之前他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了。 “香取是十四岁到日本的,他的个人信息登记在这名叫做小鸟游香的警察名下,直到他成年这位警察都是他名义上的监护人。”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萩原研二的脸上,他紫色的眸子微动:“什么叫……名义上?” 这个词听起来让萩原研二听起来有些别扭。 “不愧是萩原,很快就抓住了重点呢。”伊达航赞叹,但很快把话题重新拉回正轨:“因为这名警察在香取到日本前的半年,就在境外因公殉职了。” “这不合常理。”萩原研二半坐在扶手上,指尖在桌面敲击:“当时公安只从境外带回了那一个孩子,就说明那次行动并不是以孩子为目的的救助活动,而是其他的什么行动,小香取只是意外被带回来的,这种情况本来应该给他找一个更合适的监护人才对,除非……” “是小香取自己要求的。” 伊达航竖起拇指,把页面向下翻:“这是当年的记录,儿童强烈要求小鸟游香作为法律监护人,并且拒绝了其他人的收养……因儿童已经有了自我意识,所以采取半资助救助形式。” “什么叫半资助?”萩原研二咧了咧嘴:“难道小香取当年还要自己打工吗?” “那倒不是。”伊达航说:“小鸟游香给他留了一笔钱,足够他生活到成年,警察这边是隔一段时间就派人去照顾他的日常生活,比如给他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之类的工作。” “哦。”萩原研二恍然大悟:“难怪当年鬼冢教官他们看起来和小香取早就认识了的样子,是因为在他小时候就是被他们带大的吧。” “后来的记录都被刻意模糊掉了,就算是在内网上也查不到了。”伊达航的表情变得欲言又止。 “所以班长是在担心,如果我接着调查下去,会把事情搞砸,给小香取带来麻烦?” 伊达航点头。 萩原研二勉强提了提嘴角,最后变成一个苦笑:“但是我好像已经把事情搞砸了。” 他之前也和伊达航的想法一样,猜想对方在救了他之后默默离开,或许是因为工作原因,不方便出现,但在亲眼看到香取晴之后,他却变得很难再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萩原研二从记事开始,理解其他人的表情,对他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而当时那双银蓝色眼睛中的陌生和戒备,他无论事后怎样回想,都难以欺骗自己,从中找到演戏的成分。 香取晴好像是真的失忆了。 对他来说这是糟糕透顶的可能。 高保密级别的卧底工作,本身就已经足够危险,如果在这种时候小香取失忆,那么当他面对危险的时候,甚至都不会记得线人的联络方式,然后就会因此彻底陷入到孤立无援的境地。 而这一切糟糕的后果,都是因为他造成的。 他又怎么能做到什么都不管。萩原研二想,就算是又惹祸上身的风险,他这种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要想办法接近香取晴,至少先确定对方的状态,看看小香取还记得多少和他们有关的事情。 这样至少在危险的时候,小香取还能通过他来联络公安求得帮助。 他已经把事情搞砸了,但至少要给他一个机会,来补救他的错误。 …… 萩原研二收拢思绪,他在来的路上,发现周围有几个负责监视的人,都染着乱七八糟颜色的头发,贼眉鼠眼并不像是警方的人。 小香取非常抗拒他进屋,和这些人有关系吗?是担心他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也被牵连进麻烦中吗? “嘶……”萩原研二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痛楚的神色,右手手腕抽动了两下,看起来像是被碰到了暗伤。 香取晴下意识地卸力,他记得对方手上的伤,是在那场爆/炸中留下来的,现在看来竟然是留下了后遗症,萩原从爆破处调任到搜查一课,或许也和这个有关。 香取晴愣神几秒的时间,就足够萩原研二从门缝挤进屋里了。 萩原研二比香取晴高,所以香取晴根本挡不住他的视线,他的心凉了半截。 但几秒钟后,香取晴依然没听到对方倒吸冷气的声音,反而弯腰去把茶几旁的碎玻璃片捡进了垃圾桶里。 香取晴侧目,在卧室的床帘后面,看到了诸伏景光模糊的影子。 太感动了! 香取晴在心里流下两行宽面条泪,果然最靠谱的还是hiro旦那,就算变成前男友也一样靠谱。 萩原研二看到了垃圾桶中沾血的棉球,却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公事公办地拿出记录本,非常自来熟的在沙发上坐下,抬起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香取晴,笑容中竟然还流露出安抚的味道:“不用紧张,只是简单地问几个问题。” 香取晴退到了离他最远的墙边,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冷漠:“抓紧时间,问完了就请你马上离开。” 萩原研二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点头:“根据笔录,您是东大的研究生?主修医药专业?” “不可以吗?” “只是有些意外。”萩原研二意有所指:“毕竟您看起来像是数学更好的样子。” 强行闯进小狗领地的猎人,试探着走出了第一步。 “这和案情无关,我有权拒绝回答。” 小狗呲牙发出了拒绝的呜呜声。 “抱歉。”萩原研二笑笑:“那您能再说一次那三颗氰/化物胶囊的用途吗?因为笔录上的部分细节,和东大教授的说法有些出入,所以辛苦香取先生再复述一次。” 猎人以退为进,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真能编啊…他当时只不过是随口找的借口,实际上在东大根本没有他这么个学生,工.种号梦白.推文.台 组织也不会好心到给他做假/身份/证明,结果萩原这家伙还能无中生有地变出来一个和他口供不符的教授。 不过依照他的人设,他也不用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不记得了,时间过去太久,我也不记得了。” 小狗虚张声势地露出了獠牙。 “这样啊——”萩原研二拉长声音,突然说道:“能拜托香取君给我一杯水吗?来的时候太着急,忘记买矿泉水了。” 香取晴转身就去厨房给他倒水,从橱柜里拿出新的杯子,打开直饮水接满。 萩原研二在他回头的瞬间,收敛脸上的笑意,双手抓住茶几脚,用力向上抬了抬,然后他用指尖摸了摸茶几脚和地板的连接处,摸到了焊接点。 这不应该是公寓楼里的桌子,他只在一个地方看过这种摆放方式的桌子,那就是警视厅的拘禁室。 水杯被香取晴砰地砸在桌子上,水珠溅起几滴嘣在萩原研二脸上,他低头一看,在清澈的凉水里看到了漂浮的杯子商标。 萩原研二:…… 香取晴面无表情:“喝吧。” “等会再喝吧。”萩原研二自然地把杯子推到一边,用闲聊的口吻说道:“小香取你平时就住在这里吗?我来的时候感觉这里交通并不是很方便呢,小香取你平时出门搭什么车会更方便些?” 这人三句话间从香取先生,变成了香取君,最后干脆喊起了小香取。 熟悉的称呼让香取晴眉头微松,语气也平和了些许:“我也没坐过附近的公车,你要是需要,可以问问楼下的便利店老板。” 萩原研二抬起脸直视香取晴,紫色的眼睛里像是流动着星河。 “没坐过附近的公车……是因为很少出门,还是说从来没有独自出过门吗?” 狡猾的猎人露出了身后藏着的、五彩斑斓的、用来偷狗的麻袋。
第36章 “没坐过附近的公车……是因为很少出门,或者说从来没有独自出过门吗?” 香取晴麻着脸想,他大约知道这家伙是来做什么的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两个家伙能玩到一起,成为幼驯染,绝对不只是因为两个人性格有互补的地方。 萩原研二看起来比松田阵平更成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少年时期的经历,让他变得谨慎起来,与其说他向往松田阵平的干劲,不如说他向往的是被自己压抑的本性。 不然也不会在松田阵平说踩油门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地踩下去,如果不是本心向往,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改变主意。 总而言之,这也是个某些时候会莽撞的笨蛋。 香取晴毫不怀疑,如果他的话中透露出半句,他是被胁迫留在这里的意思,萩原研二大概率就要着手开始准备把他带走了,就算是他反抗,萩原应该也会想办法把他打晕塞进麻袋。 “当然会出门。”香取晴努力增加自己的真实性:“不然还要有保镖跟着我吗?”他很好,非常好,希望这家伙赶紧打消脑子里离谱的主意。 萩原研二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那辛苦小香取跟我去警视厅一趟?小香取不会拒绝的吧?” 香取晴:…… 如果可以,他会拒绝。 但最后他还是转身去穿鞋了,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这家伙赶紧从他这些麻烦中离开,另一部分则是为了让萩原安心。 他虽然是麻烦的人,但并不希望他的朋友们因为他的原因陷入麻烦。 萩原研二跟在香取晴后面,跨出门的时候,他转头看向卧室的窗帘,窗帘被风吹起,露出了浅色的一团阴影。 “咔嗒。” 诸伏景光撩开窗帘,有些头疼地叹气:“还是被发现了啊……这下萩原更要多想了。” # “这里距离警视厅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乘公车去吧。” “可以。”香取晴有些心不在焉地点头,目光从便利店门口扫过,那里站着位二十岁上下的黄毛青年,嘴里叼着烟,面朝着他们的方向,既不买东西也不离开。 不知道是朗姆的人,还是琴酒的人。 两个人站在公交站牌下,在马路对面夹着公文包的上班族,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西装,向他们逐渐靠近,抬头露出了有些疤痕的狰狞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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