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脑中突然闪过的想法越来越刺眼,如鲠在喉。 中原中也抬起头,看向发现异样,停止讲解的兰堂,忍不住问道: “兰堂先生,魏尔伦的身世与法国军方有关吗?” “无关。保罗的研发者,牧神是反|政|府组织“革命五月”的人,我剿灭牧神后,保罗才加入了特殊战力总局。” 兰堂毫不迟疑地回答,看到中原中也长松一口气的反应,眼角眉梢才沾染了些许无奈,道: “你在想什么呢?中也,法国军方的高层几乎都是超越者,他们怎么可能容忍这种危害他们利益的实验出现?” 兰堂没有用虚无缥缈的“正义”说服中原中也,而是直接点出了这件事的本质。 如果人|体实验真的能批量“产出”超越者,第一个动摇的就是属于超越者们的地位, 能够成为超越者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白痴,即使不在乎现在的地位,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当超越者们不再重要,某些人的贪心再次扩大,想要制造比超越者还强的异能者,再进实验室的“原材料”,说不定就是他们这群高高在上的超越者了。 更何况,人|体实验本质上是违反伦理,极端反|人类的非法实验,即使超越者们或多或少都拥有傲慢的本性,但也拥有基本的同理心。 “七个背叛者”可以阻止一次席卷全球的世界大战,阻止这种实验还用不到一半的超越者。 ……但凡日本这个乡下小国有一个超越者,日本军方就不敢胡作非为,光明正大地搞这种在超越者雷区上跳舞的非法实验。 “很抱歉,兰堂先生。” 听着兰堂的仔细讲解,中原中也尴尬到脸都红了,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道: “我以后不会随意揣测了。” 看来其他国家的高层都是正常的人,只有他待着的国家才有垃圾身居高位。 “没关系,” 兰堂理解中原中也的顾忌,看了看中原中也手中的词典,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我再重新给你讲一遍吧。” 这种小事,还不足以让他对中原中也生气,说清楚就没事了。 · 中原中也明白了以后的目标,毫不懈怠地跟着兰堂学习, 上午学外语,下午学谍报员的手段,晚上磨练身手,喝完一杯牛奶后,带着身体的疲惫入睡,第二天再精神十足地起床。 一连几天,中原中也连门都不出,生活充实得不得了。 兰堂看了都要夸奖一句真努力,同时转身就把谍报员手段和教学记忆编入前任首领的记忆中,让前任首领充当做中原中也的“代课老师”,一异能体多用。 否则,几天下来,中原中也的耳朵没有磨出茧子,兰堂的嗓子和法国人的摸鱼本性就要经受不住考验了。 兰堂接到港口黑手党的战场任务时,正在壁炉前,一边懒洋洋地烤着火,一边监督前任首领的教学。 接到任务后,兰堂不得不停住中原中也的教学,开始完成前的准备任务。 “兰堂先生要去上班了?” 中原中也站起身,合上写满字的笔记,看了看下午一点的时间,心中明白兰堂还在港口黑手党上班,但竟然产生一种出乎意料的感觉,问道: “兰堂先生几点回来?” 这一个星期,中原中也一直沉浸于实力的提升中,偶尔通过手机敷衍村濑的喋喋不休,查看一下江户川乱步对他炫耀的进程, 也注意到兰堂很少离开别墅,基本守在壁炉前烤火,离开别墅的时候也不超过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还带着日常缺少的食材,更像是出去进行大采购。 像今天这样打断他们学习计划的工作,中原中也还是第一次遇到。 “今天的任务比较麻烦,回来的时间不确定。” 兰堂将挂衣架的围巾取下,围在脖颈,慢条斯理地带上手套,道: “中也正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注意劳逸结合,晚上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了。” 尽管兰堂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已经摸鱼到了极致,但到底是准干部,不可能长时间只做一些零碎工作。 “我知道了,” 即使知道横滨几乎不存在能伤到兰堂的人,中原中也还是关心道: “注意安全,兰堂先生。” “你也一样,中也。” 兰堂看着满脸写着好骗的中原中也,忍不住叮嘱道: “我离开后,不要随意出门,记得关好门。”如果遇到陌生人,千万不要开门。 想到中原中也的实力和交朋友速度,兰堂还是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告别道: “再见,中也。” 近几天,中原中也交的朋友,尾崎红叶和旗会没有在港口黑手党内对他做出阻挠,也没有刻意出现在他面前,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但兰堂知道, 平静只会是短暂的,如果不出所料,他离开后,应该会有人“碰巧偶遇”中原中也,或是前来拜访中原中也了。 “再见,兰堂先生。” 他又不是吃素的,不会随意就被N抓走的。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完全没想那么多,目送着兰堂离开别墅,关好大门,目标明确地熄灭壁炉,关掉壁炉,打开窗户。 由于兰堂的畏寒体质,家里几乎无时无刻开着暖气,逼得中原中也不得不穿上了短袖。 现在看兰堂长时间不在家,中原中也第一件事就是给房间散热,再慢悠悠地回房间套上外套,从冰箱冷藏室拿出一瓶饮料,翻看着兰堂特意给他留的法语原版故事书。 多亏了近几天的努力学习,中原中也虽然看得磕磕绊绊,但在不查词典书的情况下,连蒙带猜地勉强也能弄懂故事的意思。 中原中也故事读到一半,看不下去了,揉了揉太阳穴,在阅读到的地方做上标记,合上笔记,琢磨着要不要去翻看笔记,再熟练一遍谍报员的手段。 正当中原中也起身之际,听到了门口传来的门铃声,打开门一看,一道深红色的身影拎着礼物站在围栏外,静静地对他微笑。 “红叶姐?” 中原中也眨了一下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后,走到围栏处,打开没有任何防护作用的锁,问道: “红叶姐是来找兰堂先生喝下午茶的吗?兰堂先生现在没在家,半个小时前去出任务了,晚上都不一定回来。” “妾身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兰堂不在家,尾崎红叶才找准时机来接触中原中也,闻言温婉一笑,道: “妾身是来拜访你的,中也。” “拜访我?” 中原中也吃了一惊,侧身,示意尾崎红叶进来,问道: “红叶姐找我是因为前段时间的邀请吗?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会加入港口黑手党。” 在这段时间,中原中也完全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已经对未来的道路想清楚了。 他的身世本身就是一个甩不清的麻烦,身后还跟着一个对他尽心尽力,但会对他的同伴痛下杀手的魏尔伦。 中原中也不想给尾崎红叶带来灾难,也不愿再次被组织束缚,停留在这个糟糕的城市。 和魏尔伦一起旅游也好,单独一个人离开也罢,他在这个城市待了八年,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中原中也希望自己看得越多,也变得更加强大,直到踏入超越者的门槛,拥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身边的人。 “没事的话,妾身就不能拜访你了吗?中也。” 尾崎红叶嗔了一句,听到中原中也的拒绝,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眉眼柔和,唇角的弧度丝毫没有改变,道: “没关系,妾身今天拜访你,不是为了这件事。” 中原中也的回答在尾崎红叶的意料之中,有兰堂在中原中也身边,中原中也会轻易答应她的邀请,她才会感到意外。 尾崎红叶款款走进客厅,坐下,打开手中的礼物盒子,含笑道: “妾身昨天恰巧得到一瓶上好的红酒,组织内无人分享,想到了中也,不知中也对此是否有兴趣?” 打开层层包装,一瓶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红酒静静地躺在深红色的盒子中,更显贵重。 尾崎红叶知道中原中也的喜好,因此,特意在收藏品中挑选出一瓶珍贵的红酒,是送给中原中也的礼物,也是上一次见面遗漏的,他们重逢的贺礼。
第44章 中原中也眼前一亮,前段时间,他错过了兰堂的红酒,后面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提出喝酒的想法,反而被兰堂说服着喝了不少的牛奶,不免有些遗憾。 现在看到尾崎红叶带来的红酒,中原中也不由得高兴起来,问道: “红叶姐是来找我喝下午茶的吗?” 下午茶里面的茶叶正好换成了他感兴趣的红酒,这也太好了。 “并非如此,” 尾崎红叶知道中原中也的酒量,看着中原中也对她毫不设防的模样,弯唇轻笑道: “妾身最近不能饮酒,若是中也喜欢,这瓶红酒就送给中也了。” “真的?” 中原中也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了脑袋,高兴之余,也升起了一丝顾虑: 这瓶红酒看上去十分昂贵,是他目前回报不起的礼物,无缘无故之下,他无法收下尾崎红叶的礼物。 但中原中也还没有忍痛拒绝,尾崎红叶就开口了。 “这瓶红酒对妾身而言,不过是无用之物,中也无需多虑。” 尾崎红叶将盒子合上,推向中原中也,耳边的流苏微微摇晃,更显得发色如同燃烧般热烈,道: “明珠蒙尘固然遗憾,名剑的刀锋腐蚀生锈,一碰就断,失去往日的锋锐,才会让人更深感痛心。” 尾崎红叶眼中的暗芒一闪而过, 她这次上门拜访,并非莽撞,而是调查过中原中也的经历,也找到了几个与记忆相比,行为奇怪的人。 但最古怪,也最有威胁的人,还是兰堂! 自从中原中也搬到兰堂的别墅之后,几乎没有出过门,今天来到客厅,她也能看到中原中也手边喝了一半的汽水和故事书,如同一个普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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