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笑了一声,“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笛飞声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李莲花看着他,突然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这次是对着笛飞声本人。 “我问你啊,李相夷跟我,你更看重谁。” 笛飞声放下端着的茶杯,“对你来说,笛飞声先对手,再是朋友。” 他那双沉黑透亮的眸子看着李莲花。 “虽然你武功废了,年纪大了,风采不如当年。” “但对我来说,李莲花先是朋友,李相夷再是对手。” 李莲花选择性失聪了一下,脸上依旧挂着笑。 “你不必为我感到遗憾,过去的经历成就如今的我。” “而如今,我的剑已经没有战意了。” 笛飞声冷笑了一声,“刀架到你脖子上,我就不信逼不出你的战意。” 李莲花:“……” 神经病! 一道红影阔步而来,踢开凳子就入了坐,“聊什么呢?” 他翻手倒了一杯茶仰头饮下,放下杯子看向二人。 身后跟着刘如京,两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笛飞声没说话,李莲花则倒了一杯茶放在他边上,“刘先生,请坐。” 刘如京看了李相夷一眼,得到他点头,这才道谢,入座喝茶。 “我听说你二人上山查案去了,查得如何?” 刘如京道,“白狼是被毒死的,看管的身上发现了这种毒药。” 李莲花挑眉,“这么说来,是看管杀了白狼。” “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他们又是怎么死的?” 刘如京摇头,“不清楚,没接着往下查。” 李相夷开口,“我上山是为了替你脱罪,证明此事与你无关。” “至于这案子的真相,季平川自己会给出交代。” 李莲花点了点头,他明白了。 看管是季平川的人,这么多年不毒杀白狼,偏偏在昨日。 这说明什么?说明接到了季平川的指示。 追云山庄再不济也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地方,总不可能真的被人夜半潜入,又碰巧杀了毒死白狼的看管,再溜之大吉。 “他针对我?” 联合昨晚季平川的举动,明晃晃的就是想以此来构陷他。 李相夷扫他一眼,“不够明显吗?” 笛飞声也斜他一眼,“他昨晚就想弄死你,你看不出来?” 李莲花奇了怪了,“不是,凭什么啊?” 看他对季蝉的疼爱并非作假,就这么对她的救命恩人? 李相夷浑不在意,“不重要,今后我在,没人能伤你。” 实在看不下去少年人张扬倨傲的模样,李莲花抬手按了一下太阳穴,遮挡视线。 聊了这么一会儿,李莲花点的东西已经上来了。 一碟花生摆在李相夷面前,李莲花顺手挪了一下,动作却是蓦然一顿。 李相夷也是一愣,看他的目光若有所思。 李莲花硬着头皮笑了一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咳,他们家花生,炒得不错。” 好在李相夷什么都没问,一顿饭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吃过去了。 到了下午,街上的人反倒越来越多,并没有散去的趋势。 李莲花问了客栈小二,才知道今夜云州城有个什么祭祀,热闹得很。 人潮往来的大街上,三人并肩而行,去往第二府。 李莲花看一眼天色,“非得这么晚去打扰人家吗?” 李相夷抱剑在侧,神色不容置疑。 “不打扰,今日我递了拜帖,第二府回帖说晚上设宴款待。” 李莲花噢了一声,“那真是托了李门主的福。” 他忘了,队伍里有一只花孔雀,走到哪里招摇到哪里,关键是整个江湖都得给面子。 云州第一首富的宅邸,在整个云州城,都是地标性的建筑。 占地极广,雕梁画栋,远远看着好似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好铺张的架势,不愧是云州首富。 门口早早有人迎接,刘如京上前递了帖子,那人笑吟吟的便将李相夷一行人迎了进去。 越过朱门高墙,便见里头庭院广袤,林立山石草木。 白玉廊桥弯九曲,溪水伶仃绕亭台。 李莲花小声感慨,“这云州首富姓第二真是可惜了,他该姓第一。” 笛飞声的耳朵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什么第一?” 李相夷斜他一眼,跨步离去。 李莲花白他一眼,跟着走了。 笛飞声迷茫,不是,这两人什么眼神?
第82章 找根绳子拴在腰带上 宴会在庭院的偏厅,红毯梨花木桌,酒盏剔透价值不菲。 李莲花几人到的时候,便见主位上坐着一个气度沉稳的男子。 看着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五官端正俊雅,黑发碧簪,蓄着柔亮的胡须。 通身孔雀绿织金华服,本该彰显贵气,却被那张脸衬得几分儒雅。 这便是云州首富,第二平秋。 那人笑着朝起身跟李相夷寒暄几句,邀他们几人入座。 丝竹伴随银铃声将思绪浸入异域少女灵动的舞步中,主座上的第二平秋时不时邀几人同饮,一杯接一杯。 他身边站着几个容貌清丽秀美的女子,每每添酒,都换了一个又一个。 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 李莲花抬杯应酒,目光却在那几个女子脸上流转。 一舞结束,舞姬散去。 第二平秋饶有兴致的问询身边的女子,接下来安排的是什么。 李相夷放下酒杯,扬声开口。 “第二先生,李某今日来,除了为今日追云山庄一案,还有一事相求。” 第二平秋摆手笑道,“李门主远道而来,理当尽兴而归,今日咱们不谈公事,只问风月!” 李相夷淡笑一声,“先生好雅兴,只是今日李某无心问风月,也不谈公事,只想见一个人。” 第二平秋听了这话,不由得好奇。 “这世上,还有李门主见不上的人?” 李相夷回过头,目光落在他身边的桌上。 李莲花正剥着一碟花生,突然全场的注意力都随着李相夷的目光转了过来。 他撂了花生壳,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实不相瞒第二先生,李门主是替在下来寻人的。” 李相夷接道,“听闻府上有个金针使得极好的大夫,我这位朋友身子抱恙,想请他给诊诊。” 第二平秋上下打量了李莲花片刻,看着的确病恹恹的,上门求医也不奇怪。 他有些为难的叹了一声,“李门主,不是在下不给您这个面子。” “只是这郭大夫前几日出了城去寻药,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 李相夷眉头紧锁,“那还真是不巧。” 第二平秋笑着安抚道,“郭大夫不在,我府里还有其他大夫,不如三位今夜留宿于此,我让他们来给这位公子断断脉象?” 李相夷还没开口,便听得李莲花拱手应下。 “哟,那就多谢第二先生了,李某感激不尽。” 李相夷回眸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含笑,一双眼里思绪流转,便知道这老狐狸指不定在打什么算盘。 具体打的什么算盘李相夷不知道,但宴会继续后,李莲花很快就喝趴在了桌上。 李相夷顺势道,“第二先生,天寒露重的,我这朋友不胜酒力,怕是不能陪你尽兴了。” 第二平秋虽觉得可惜,却也没敢真给李相夷什么脸色看,客客气气让人给他们安排了别院休息,便散了宴会。 李相夷和笛飞声一左一右架着步履蹒跚的李莲花出了宴会厅,一路走向别院。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前面为他们带路的婢女停在别院门口,侧身道。 “几位,就是这里了。” “有什么需要,可以与门口的小厮交代。” 说罢,朝三人福身行礼,退了下去。 才进了别院,李相夷便垂眸看向耷拉着头的李莲花。 “行了别装了,没人了。” 李莲花这才抬起头,讪讪收回搭在两人肩上的手。 李相夷迈步走入一边的凉亭,“说说吧,你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李莲花与笛飞声抬脚跟过去,三人分别落座。 亭子里有茶点,正合适醒酒。 李莲花翻开茶杯挨个摆好,“你们觉得,这个第二平秋,如何?” 李相夷提起茶壶挨个倒满,“与你半斤八两,他是笑面虎,你是老狐狸。” 李莲花一时语塞,笛飞声却笑了出来。 李相夷打他一眼,“笑什么?” 笛飞声摇头,“气劲内敛,此人功夫底子不错。” 李相夷若有所思,“的确有些底子,但我并不记得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 一个江湖人,在江湖地界混成了第一首富,四顾门却没收到消息。 此人有些古怪。 “所以你答应住下留宿,是为了明察暗访第二府的情况?” 李莲花皱了皱眉,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你可以这么理解。” 李相夷点头,“那今晚,我们好好查查。” 李莲花摆了摆手,“你们查你们查,我轻功不行,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李相夷眉锋一挑,一双锐利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李莲花,一点点凑近。 李莲花心虚的目光乱瞟,不自觉的往后闪躲。 “干,干什么?” 李相夷唇角眯眼看了他半晌,才扯了一下嘴角。 “轻功不行,却能两度从四顾门逃离。” “李莲花,你把我当三岁孩子糊弄呢?” 李莲花几度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转头去看笛飞声,笛飞声在干什么? 他在嗑瓜子,满目的戏谑。 就差把看热闹不嫌事大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算了,半夜装死就行,他不起来,这小子还能架着他到处翻箱倒柜不成? 李莲花破罐子破摔的想着。 然而事实证明,的确能。 时值夜半,明月皎皎。 云州的天飘满了愿灯,星星点点照透了半边天。 李相夷靠着李莲花房间的窗户敲了敲,没动静。 他伸手推了一下,并没有推开,侧耳细听,便听见里面李莲花翻身缩进被子里的声音。 李相夷眉锋一挑,索性以暗劲一震。 窗户栓闷响一声,断裂落下,他抬手一推,翻身进屋。 四周安静下来,半晌没动静。 李莲花心想,莫不是看他睡着,人已经走了? 试探性回过头,便见身后站着一个人,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不是,你这人有没有礼貌啊……” 大半夜撬一个男人的房门,这是他李相夷干得出来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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