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性的泪水在瞬间夺眶而出,元新歌在感官都因疼痛而骤然消失的一刻勉强保持理智,感到喉头有酸液般的腐蚀感涌上,他猛地弯腰,将胃中还没被尽数消化的晚餐吐在了脚下的塑料盆中。 伊尔迷早就知道这点,并没有露出什么会让元新歌感到不适的表情。 耳边尽是脑中鼓擂般的嗡鸣,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元新歌觉得自己体温降低的速度很快,又觉得身体里像是要烧起来般难受。他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仿佛被大型机器尽数揉成了血肉模糊的肥料。 元新歌只能死死地抠住手下的一切物品来缓解疼痛,他修剪圆润的指甲无助地剐蹭着打磨光滑的木质扶手,但双手很快失去力气,让他五指都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 中毒和受外伤的体验是不一样的。 像是游戏中的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 毒素从身体内部逐渐朝外进行侵蚀,像是蚂蚁从内到外啃食健康的树木,最终将那株植物尽数消化入腹。 呕吐的感觉是无法抑制的,元新歌将双腿蜷缩在椅子上,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压迫胃部好让毒素借着呕吐的机会尽量被吐出一些,但已经能感到其入口即化性质的青年自然明白,这不过全都是他的妄想。 元新歌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软弱,但又觉得强行忍耐与自己塑造的性格又有所出入。 “水……”他呜咽着说道,声音已经因为声带受到了损伤而显得模糊不清。 伊尔迷没有回应,亦或是他脑内的心跳声太大遮住了对方的答案,模糊间,元新歌感到有个坚硬的薄片贴在了自己的下唇之上。 他意识到那是杯口,于是借着伊尔迷的力又仰起头,先用尽全身力气漱了下口。他将口中的脏水吐进盆中,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冰凉的手指捧起他的侧脸,让他微微昂起头,元新歌已经再没有任何动作的能力,眼泪顺着他半睁的双眼从颊边滑落,尽数滴进伊尔迷带着些薄茧的虎口之中。 站在元新歌身边的伊尔迷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青年,只觉得面前人的存在过于柔弱,像是一只任人把玩的家养猫咪。 说到底,歌手如元新歌,就算在自己的圈子中拥有再高的知名度,如果没有元家一直以来在背后暗中施加的庇护,想必他也早已成为了某方势力头目的玩物。 伊尔迷只是随便想想而已,尽管见得多了,但他本人对这种丑事没什么兴趣。 这个念头不过在脑中一闪而过便被抛弃,他希望元新歌别对日后的抗毒训练产生太强烈的恐惧,于是他不介意多提供给对方一些照顾。 他轻轻抬起元新歌的下巴,将杯口放在他血色尽失的下唇之上,以极其缓慢的动作将温水灌进他口中。 元新歌已经因为毒素带来的疼痛变得呆滞起来,他只是麻木地落泪,口中模糊地喃喃着什么,水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滑落,伊尔迷并不嫌弃他,而是暂时停下动作,告诉他:“咽下去。” 他听不清,却还是意识到伊尔迷说了些什么。 猫咪费力地抬起眼皮,含着泪的双眼中满是茫然与疑惑。 伊尔迷摸了摸他的下巴,又在他眼前举了下水杯。或许是从眼前朦胧的影子中辨认出了自己渴望之物的形状,元新歌微微动了动双唇,喉咙间又溢出了一声可怜的呜咽。 再次将杯口抵上元新歌的唇,伊尔迷慢慢将水注入他口中,还没忘了用手指轻轻上下磨拭了一下对方的喉结。 果然,在这个动作的暗示下,元新歌缓慢地吞咽了起来。 呕吐和哭泣浪费了他体内太多的水分,即使已经喝下小半杯,他的嘴唇也依然像是干枯的树皮,有不规则的白皮微微翻起。伊尔迷将水杯微微拧了一下,于是水流也跟着他的动作偏了一些,顺着那格外干涩的地方流进元新歌口中。 实际上元新歌并没有看上去那样脆弱,毒药对他的影响也不至于大到让他神志不清。 他只是觉得这样会让伊尔迷对他产生更多好感罢了。 伊尔迷身边不缺强者,但他也不是会空出功夫保护弱者的类型,如果元新歌能把控好两者之间的位置,总能让伊尔迷感到更加满意。 他胃部的顶端在剧烈疼痛,让他即使已经吐光了胃中的食物也有接着朝外呕吐胃酸的念头,但元新歌知道自己不能放任不良反应发展,他便就着伊尔迷的手喝水,努力压抑着涌上嗓子的作呕感。 伊尔迷发现元新歌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交托到了他的手上,他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会在对方脸上印下手指留下的痕迹,于是在将水杯放下后,他扶住了元新歌的肩膀。 见元新歌已经没有了要呕吐的意思,伊尔迷将那散发着不妙气味的塑料盆朝旁边踢了踢,自己则站在了元新歌的正面。 此时元新歌服药还没过多长时间,知道疼痛不会消失反而会在接下来加剧,伊尔迷微微弯下腰,他在极近的距离下对元新歌说道:“要去床上吗?” 元新歌像是已经完全混乱起来,他点头又摇头,伊尔迷思考一瞬,还是架起了元新歌,将他抱去了床上。 在他将元新歌放在床上即将起身之时,元新歌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青年眼中满是迷茫,直直地望着伊尔迷,像是在看着他,也像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 他扯着伊尔迷的指尖,口中喃喃了一个名字。 “库洛洛……” 伊尔迷一愣,他的手指在元新歌眼前晃了下,确定了刚才这确实是神志不清之下的无心之言。 “你昨晚才刚刚逃离袭击啊,”伊尔迷的声音有些疑惑,“到底是谁告诉了你什么?” ---- 坚持了一下发现只能先写最基础的一更,本来以为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但今天又开始低烧,加上原先的问题,坐起来就难受得不行,真的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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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 事实上, 伊尔迷并没暴露出太多信息,元新歌完全可以将这句话中蕴含的疑问理解为“你怎么会知道库洛洛这个名字”而不是“你怎么会知道袭击由库洛洛发起”。 他在心中轻叹一声,心想自己果然不能想着靠这样的小伎俩获取更多信息。 元新歌躺在床上, 他依然做出一副意识不清的样子,拉着伊尔迷手的力道越来越大, 仿佛忘记了刚才喊出过某个名字一事, 他口中混乱地喃喃着什么,伊尔迷没有去仔细倾听一番的想法。 他垂眸看着几乎已经快要昏迷过去的元新歌, 最终还是在权衡利弊以后好心地问道:“需要我帮你去拿解药吗?” 青年半眯着眼, 眼泪不断从眼角滑下, 很快便打湿了枕头。他像是没听见伊尔迷在说些什么一般依然双唇微动、自顾自地哽咽着,于是伊尔迷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元新歌在摇头,他像是因为听见了伊尔迷的话而终于能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 他微微睁大了双眼辨认面前人的身份,然后彻底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他认出了伊尔迷并不是他幻想中的任何一人,于是他转而用手指死死扯住床单, 以此稍微转移身体内部的疼痛。 伊尔迷伸手将脸颊边垂下的黑色长发撩到耳后,他飞快地试探了下元新歌的呼吸和心跳, 确定此时的情况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以后, 他快步走出门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佣人跟着伊尔迷又走进房间,那人动作利落地开窗通风, 又将地上装着呕吐物的塑料盆拿走清理,在离开之前, 还又将椅子附近的地板全部清理了一遍。 房间中的空气好了不少,伊尔迷靠在窗边, 他转头看向被夜色覆盖的庭院, 脑海中一瞬间掠过很多想法。 但他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因为他得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元新歌身上。元新歌出现任何与刚才不同的反应都会引起他的关注,直到最后完全熟悉了对方的心跳与呼吸。 元新歌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身体还是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剧烈疼痛而选择了另一种保护精神的方式:他昏了过去,最终陷入沉默,让伊尔迷彻底获得了休息的机会。 但伊尔迷没有离开,他又一次为元新歌检查了身体情况后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桌上几秒前振动了一下的手机。 他并非有意窥探在屏幕上直接显露出内容的信息,直到看到那短短的一行字,伊尔迷才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手机。 这应该是糜稽给元新歌准备的新手机。 糜稽的动作实在很快,但伊尔迷也能看出,自己的二弟并未在元新歌身上多花心思,这大概不过是他房间中最普通的机器之一,所以才能毫不肉痛而飞快地交出一部存货。 伊尔迷平静地将手机放回桌面,还是没能想明白除了元子同外还有谁会以如此之快的速度获得元新歌的新号码。 “先生,我从管家处拿到了您的电话号码。希望您在外保重。” 而且从身份来看,似乎是正居住在元家的外姓人。 这想法不过是在脑中走了一圈便很快消失,尽管揍敌客家的工作确实与情报息息相关,但这不是伊尔迷此时感兴趣的事情。 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伊尔迷已经很久没休息了,他执行完一个暗杀任务后便直接赶去了流星街,又花费了一天将元新歌带回揍敌客家,此时还要守着第一次服毒的学生过夜。不过好在他曾经有过相关方面的训练,即使再熬上一段时间也不会感到过于疲惫。 他的视线落在了元新歌身上。青年的身体因为贯穿整个上半身的灼烧疼痛而蜷缩了起来,此时整个人不过占据了床上极小一块位置,如果伊尔迷没看错的话,对方似乎正在微微发抖。 想来也是,他刚才出了那么多汗,此时房间又开着窗子。 夜风还是有些凉。 伊尔迷从元新歌身下扯起平整铺在床上的被子,将元新歌整个人包了起来。 元新歌脸上还带着泪痕,他此时相当平静,想必睡梦中已经没有服毒的痛苦。伊尔迷又按开刚才那部手机的屏幕看了眼时间,知道元新歌已经挺过了这次训练。 服下致死量以下的毒药的人会进入濒死状态,元新歌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想当虚弱,伊尔迷开始回忆自己当时是如何克服这段时间的疲软继续进行高强度训练的,最终得出了“硬抗”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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