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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睡觉吧，哈利，我们也会继续探查相关的情报的。” 现在确实已经很晚了，在公共休息室聚堆写作业的纳威西莫和迪安也打着哈欠推开宿舍的门，赫敏匆匆跟哈利和罗恩说了再见。当这个小小却不拥挤的宿舍充满了五个年轻男孩的聊天声的时候，刚才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哈利睡不着。 他一直盯着活点地图上禁林中穆迪教授的身影，看着他似乎无功而返，回到城堡之后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在他的办公室中，在那里来回踱步。 八楼的校长办公室中，邓布利多教授在桌前坐了很久，哈利不知道他的脑袋里是否跟现在的自己一样一团乱。 哈利的眼睛看着活点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地点和那些被框在大大小小方块中的人名，他在想克劳奇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是他想的太入神，出现幻觉了——哈利看到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中阿拉斯托·穆迪那个名字消失了，转而出现的是现在占据他整个头脑的那个名字。 ——巴蒂·克劳奇。 哈利知道此刻自己正迷茫地眨动惺忪双眼，但他确定自己是清醒的，他的手掐在胳膊上是有强烈的疼痛感的——他没有在做梦。 他是清醒地看着巴蒂·克劳奇的名字出现，然后，可能只在吞咽下一口水的那短短的时间内，那个名字又变回了阿拉斯托·穆迪。 哈利感觉自己浑身发抖，这当然不是因为他自己掐自己的疼痛或者说寒冷，五月的天气虽然不是那么温暖，但霍格沃兹坚固的墙壁阻挡了外面的冷风，他柔软的被子包裹着他，但他此刻却比以人类的身躯沉入黑湖还要冷。 哈利不清楚刚才那转瞬间的人名转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脑袋里出现了很多能解释这个画面的想法。 是的，有一种药剂能够把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这种变化是活点地图也不能识破的。 活点地图当然不是只有这一个弱点，它不能区分同名同姓的学生，当然也不能区分同名同姓的父子。 尽管哈利不希望——但他想，就像小天狼星所猜测的那样，魔法部的那位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的司长巴蒂·克劳奇应当已经不在人世了，自己之前看到他的名字在禁林中消失并不是幻觉，他只是看到了一个人存留在世间的最后魔法痕迹。 他死了。 杀他的人，应当就是另一位巴蒂·克劳奇。 儿子杀死了父亲。 可小天狼星明明说过，小巴蒂·克劳奇早就已经死了，死在进入阿兹卡班的一年后，尸体就葬在监狱之外。 ……可是有一种药剂能将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而摄魂怪也不是靠样貌来区分人与人的，他们分不清小天狼星和大脚板，那么是否……当年死在阿斯卡班的并不是小巴蒂·克劳奇呢？ 那当年死的人是谁？
第160章 哈利从未感觉到这样的荒诞和迷茫，这并不是达力和他的朋友们在学校圣诞晚会上的蹩脚演出剧目，而是真切的现实——他曾经也觉得有个巨人突然出现告知自己其实是个巫师这件事已经像梦一样奇诡了，但现在看来，他过去在还是受了太多麻瓜童话影响，无法设想出所谓艺术来源于生活的真实生活中到底回发生怎样让人汗毛倒竖的故事。 巴蒂·克劳奇，魔法部高官，小巴蒂·克劳奇，食死徒——或者，阿拉斯托·穆迪，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的教授。 哈利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上学期末和穆迪的那短暂的交谈，又想起在新学期第一节课时他反驳穆迪教授的那些话——那么，小巴蒂·克劳奇是在那个暴雨夜就来到霍格沃茨的？甚至邓布利多教授都没有发现他并不是阿拉斯托·穆迪本人？ 这真的令哈利感到匪夷所思——这太可怕了吧？ 哈利在纳威和罗恩此起彼伏的鼾声中掏出双向镜，这样的午夜时分看似好像可以放心地和家里联系，但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哈利认为这已经到了最好不要在宿舍中提及的程度了。 哈利看着依旧在自己办公室里的穆迪——随便吧，穆迪教授看起来可能已经睡着了，而八楼校长办公室里的邓布利多教授此刻正在踱步。 哈利下定决心必须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他下床从行李箱中拿出隐形衣，安全起见哈利也拿着了活点地图和魔杖，然后穿着柔软的拖鞋悄声离开宿舍，走下楼梯，通过晕晕乎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的胖夫人离开了格兰芬多塔楼，在活点地图的指引下躲开热爱巡逻事业的洛丽丝夫人，在通过三楼跳开的石像，踏上通往校长办公室的旋转楼梯的时候，哈利其实还没想到他在敲响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之后，该以一句怎样的话开场，才好讲述出自己刚才的那些发现。 楼梯缓缓地自动上升，哈利同时也在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梯，敲响了那带着黄铜门环的闪闪发亮的栎木门。哈利没有听见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但他办公室的们吱呀着打开了，哈利知道这是可以进入的讯号，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踏入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 “晚上好，哈利。” 现在真的很晚了，邓布利多教授身后的落地窗中是一片漆黑的天幕，墙上挂着霍格沃茨历届校长都在沉睡。 “晚上好，教授。”哈利在邓布利多书桌前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他朝桌子后面的墙上看去，那顶破旧的、打着补丁的分院帽搁在架子上。旁边的几个玻璃匣子里放着银光闪闪的格兰芬多宝剑，样式复杂精美的斯莱特林挂坠盒，古朴大气的拉文克劳冠冕，以及金光闪闪的赫奇帕奇金杯。 邓布利多顺着哈利的视线看去：“噢，我准备等一切平息之后，就把它们在门厅找个地方展出。” “我……”但是好像对邓布利多教授说出再复杂的想法，再危言耸听的言辞都是容易的，哈利无法想象在他还当教授的那几年，被他教导的那些学生在那双仿佛能看透你的灵魂的蓝眼睛前会有多么踊跃地回答问题。 “这个是活点地图，我爸爸他们研究的——它的功能如您所见，我想现在介绍这个地图并不是我们谈话的重点。”哈利的食指落在阿拉斯托·穆迪的名字上，“我刚才在活点地图上看到了一个名字，就在这个位置，就在这个墨水点上面——巴蒂·克劳奇。” 邓布利多推了推眼镜，端详着那奇妙的地图：“你认为穆迪教授找到了克劳奇先生，但是将他藏了起来？” “不，教授，我认为地图上的穆迪就是巴蒂·克劳奇，但不是我今天在禁林中见到的这个。”哈利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此刻的想法。 邓布利多抬起头，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是这样，神奇的魔法——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哈利，我本来以为你会更早来找我聊聊天，比如说当你在你父亲他们——掠夺者，对吧，我真没想到他们当年不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成为了阿尼马格斯，甚至还研究出了这种神奇的玩意儿——是的，我本来以为你会在看到活点地图上克劳奇先生的名字的时候就来告诉我，我想你并不想这样东西暴露在其他人，包括穆迪教授眼前，对吧哈利。” “我应该感谢少年人饱满的精神让你在深夜一直研究这张地图，并且在困倦之余看到了重要的证据——哈利，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在你的梦中伏地魔所说的那个忠实的仆人是谁了……” 哈利此刻却不是那么肯定：“教授，可小天狼星说他早就死了……” “他确实早就死了，哈利，我是说小巴蒂·克劳奇在人们的认知中早已死去，所以也就没有人会怀疑一个死去的人……说实话，我对这个孩子很有印象，要我说但凡克劳奇先生对他的孩子多一点关心，事情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得告诉你，哈利，我一点都不怀疑小巴蒂能把我们所有人都骗过去，他非常聪明，甚至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他通过十二项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哦，我又开始回忆过去，其实在你敲门之前我正在整理我的思绪。”邓布利多指了指面前的冥想盆。 “可是他……”哈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艰难措辞，“如果他是伏地魔忠实的信徒，是梦中的那个——他这段时间以来教授了我们许多真正有用的咒语，说实话，他非常称职。” 邓布利多说：“这也正是阿拉斯托会做的，哈利，他确实做得很好，这也是我所庆幸的。” 哈利明白了：“教授，制作复方汤剂需要所变身的人身上的头发之类的……真的穆迪应该还活着对吗？” “是的，哈利，不幸中的万幸，我想小巴蒂也需要从穆迪口中得知究竟该怎样扮演他——他太成功了，像我这样和阿拉斯托是多年老朋友的人都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邓布利多沉思着，灯光落在他银色的发间形成的光晕仿佛智慧的冠冕，“所以你之后跟他相处务必小心谨慎，哈利，你不能让他意识到他已经暴露了——他顶替穆迪来到这里完全是为了你，哈利，在霍格沃茨他有千百次机会杀死你，但是他的选择依然扮演一个严厉的良师，在阿拉斯托·穆迪本人的行动规则之内教导你，帮助你。” “我明白。”哈利郑重说，“我们需要让他继续下去，他会告诉我们伏地魔究竟想要使用我做什么。” 邓布利多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这件事……我现在已经能告诉你了，哈利，他们的最紧迫的更大的阴谋——如果是伏地魔的话，我想我们应该都能猜到。” 哈利无意识地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上那道伤疤。 “我了解他。”邓布利多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落在远处，“汤姆·里德尔他所知道的黑魔法比你我所知道的都要多，或许布莱克家族的藏书都不足以囊括，但他知道的这些黑魔法中或许就有一个，或者几个能使他复生，我们都知道，他制作的魂器使他得以苟活，但他并不是真正的活着。” “他希望自己是不能被杀死的人，我们也无法界定他现在究竟是活着还是死去——哈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哈利不假思索地说：“我们无法杀死死者——或者是不明生死的有着伏地魔灵魂的某种物体，我们必须先……使他复活，有一具困住灵魂碎片的肉体凡胎，才能想办法杀死他，是这样吗？” “是的，孩子。”邓布利多那双仿若天空一样辽阔深远的蓝眼睛看着哈利，“要做成这件事，首先需要你装作对小巴蒂·克劳奇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的样子，继续抱着一种，我并不想参加比赛，但我说不定也能取得最终胜利的心态准备第三个项目，我想他会为你的胜利保驾护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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