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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钻心咒。”纳威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地说。 穆迪非常专注地望着纳威，这次是两只眼睛同时望着。“你是隆巴顿吧？”他说，那只带魔法的眼睛垂下去查看花名册。④ 第二只蜘蛛被穆迪从瓶子里掏了出来，然后被魔法变得跟蟾蜍一样大，他在罗恩慌忙往后撤的椅子声中念动咒语：“钻心剜骨！” 即使蜘蛛没有发音器官，但是所有人都仿佛能从那极度痛苦的剧烈地抽搐的动作中读出它的尖叫——那是一种不需要靠声音就能传递的极端的痛苦。 “停下！”赫敏尖声喊道，她没有看蜘蛛，而是看着纳威。 哈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纳威的双手紧紧攥住面前的桌子，骨节都发白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恐惧。④ 穆迪那只正常的眼睛也看向纳威的方向，他将蜘蛛变小，然后收进瓶里：“极度痛苦——是一种难以用言语让你们感同身受的痛苦，但是放心，我当然不被允许在学生身上使用这个咒语，也希望你们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钻心剜骨的感受……好，接下来是最后一个，有谁能告诉我这个咒语的名字呢？” 赫敏看了看垂下眼睛的哈利，犹豫了好半天，才再次举起手来，在穆迪的注视下小声说：“阿瓦达索命咒。” 穆迪看着赫敏，那只转动的魔眼此刻却盯着哈利——他歪斜的嘴又抽动着，露出一丝微笑：“是的，这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厉害的一个咒语。阿瓦达索命咒……死咒。” 哈利在穆迪对蜘蛛释放阿瓦达索命咒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但是魔咒那耀眼的绿光依然映亮了他的眼前——那到他无数次梦到的，带走了他父母生命的绿光。 但一切又跟梦中不同，魔咒念动，绿光乍起的同时还有一阵杂乱的声音，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在空中飞过——仿佛是死神匆匆赶来，在呼吸间收割生命，又立刻离去。 “很不美好，”穆迪平静地说，“令人不愉快。而且没有破解咒。没有办法抵御它。据人们所知，只有一个人逃脱了这种咒语，他此刻就坐在我的面前。”④ 罗恩和赫敏立刻紧张地看着哈利，事实上，现在教室里所有人都在看着哈利。 哈利从穆迪的这句话里听到了一种他非常不喜欢的情感——事实上，在他刚刚踏进魔法世界，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在每一个看着他，念着他的名字，对他感激涕零或者啧啧称奇的人身上都感受到过这种情感——但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厌恶感知到这种情感。 哈利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是平稳的，让自己显得是礼貌的：“穆迪教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穆迪注视着哈利，哈利的视线缓缓从被他扫到地板上的死蜘蛛上抬起，也注视着穆迪的两只眼睛。 “看来没有了？”哈利的语气里有些失望，“那么，我有几句话想说。” “打从我踏入魔法世界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是大难不死的男孩，所有人都这么称呼我——阿瓦达索命咒——我想教授您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能够逃脱伏地魔发出的这个死咒。”哈利在同学们的恐慌惊呼中坚定地说，“因为我妈妈愿意用生命保护我，无私的爱的魔法在我面前铸成屏障，反弹了伏地魔本人发出的死咒——所以在那个夜晚，伏地魔消失了。”哈利停顿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缓解喉咙处的疼痛，“而大难不死的孩子本人，他又做了什么呢？他在那个夜晚甚至不明白自己失去了双亲，从此变成孤儿！在被亲戚收养的十年间，他不仅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因何而死，甚至想不起他们的脸！直到他在十一岁的生日那天被来自魔法世界的人找到，然后他开始听见人们歌颂他的大难不死，人们感激他的出现，但却没什么人在他面前为他死去的父母哀悼一句，也没有人在乎这个男孩在大难不死之后究竟处于何种境地——” “一个婴儿逃脱死咒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伟大的功绩，魔法界真正应该感谢的是这个婴儿的父母，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甘愿赴死，从而结束了那最黑暗的十年。”哈利因为愤怒和悲痛绿得惊人的眼睛紧盯着穆迪，问着：“你说对吗？穆迪教授。” “……是的，哈利，我的意思是当然了，母爱是伟大的。”穆迪沉默片刻简短地说，然后就立刻把话题回归到课堂上了，“那么，既然没有解咒，我为什么要向你们展示这些呢？因为你们必须有所了解，要充分意识到什么是最糟糕的，这我要教你们抵御的东西，也是你们踏出学校之后必须抵御的东西，你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永远不能松懈，才能在万一踏入这样的局面时有一丝自保的能力——你们也不希望发现自己遇到你们现在所面对的局面吧？那还干坐着干什么，还不拿出羽毛笔把这些记录下来！”④
第128章 “穆迪教授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提到了你父亲，他应该只是应该讲到不可饶恕咒所以才说那番话的……”赫敏在一走出教室的时候就对哈利说。 “是啊，是啊。”罗恩附和，“他还告诉你爸爸想要成为傲罗，他们感情很好。” “正是因为他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提到了我爸爸，我才不懂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哈利语气平淡，“或许他真的就是提到阿瓦达索命咒有感而发而已，这都不重要了。只是不知道如果魔法部知道我们看见了不可饶恕咒念咒的情景，会不会找穆迪和邓布利多的麻烦？” “魔法部无权插手霍格沃兹的教学的——但是我想邓布利多教授应该汇报过会进行这类魔法的教学吧？”赫敏说，“而且魔法部现在的时间都用来收拾自己的那堆烂摊子了——那是纳威吗？” 哈利看向独自站在走廊中间，脸上的表情是一种魂不守舍中带着惊恐样子的纳威，他想到了对方在看到被钻心剜骨折磨蜘蛛的表情，最终还是在让他自己消化之外选择了上去询问：“纳威，你还好吗？” “我，嗯，还好，当然，我很好。”纳威混乱又好像强撑着精神一样说，“多么有趣的晚饭——噢，我是说这节课——有什么吃的？” “你看起来不太好。”哈利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进纳威紧握的湿漉漉的手掌中，“吃了这个会舒服一点。” “哈利……”纳威同样湿漉漉的眼睛从手中的巧克力移到了哈利脸上，“要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 哈利询问着：“像我……什么？” “像你一样勇敢，你敢直呼神秘人的名字，你们在霍格沃茨做了那么多惊险的事情——你刚刚还在课堂上反驳穆迪教授……”纳威说着说着头又低了下去，“你还……” “我还在床帏后面偷偷哭。”哈利也剥开一颗巧克力，“我也没有很勇敢，有些时候甚至是有点胆小的，尤其是这个暑假开始——敢直呼伏地魔的名字是因为我从小都不知道他是可怕的。至于那些惊险的事情，你也知道，总是有麻烦找上我。”哈利说着看了看除了他们之外走空了的走廊，“而且我恨他——仇恨和坚持复仇的信念或许也让我变得更符合你所说的勇敢吧？” “可是……”纳威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穆迪教授走路时发出的那种特殊的声音令他又闭上了嘴。哈利注意到纳威又握紧了拳头，直到穆迪教授走到他们身边，他在说话的时候似乎尽可能放低了声音显得不那么严厉可怕：“没关系，孩子，”他对纳威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好吗？来吧……我们可以一起喝一杯茶……来吧，我那儿有几本书，你可能会感兴趣的。” 穆迪说着把他那只带魔法的眼睛转向哈利，声音中也是关切：“你没事吧，波特？” “我很好，教授。”哈利平静地说，“很抱歉在课堂上对您有些不太礼貌。” “你够礼貌的了，波特——对比我人生中遇到的大部分人，我也希望你——你们能够理解，你们必须有所了解……是啊，这些东西看起来很残酷，但也确实就是现实。”穆迪说完，搂着纳威的肩膀走了。 哈利和罗恩吃过晚饭后回到公共休息室写了一会儿占卜课作业，虽然他们都对研究星相没什么天赋，但是在编造自己凄惨经历这方面却已经有了一学年的经验积累，纳威是在他们刚刚编造好第一周的命运的时候回到公共休息室的，哈利不知道穆迪教授和他谈了什么，但他的状态看起来好多了。 “你没事吧，纳威？”哈利问他。 罗恩用羽毛笔挠了挠头，问：“你去图书馆借了书吗？” 纳威在他们旁边的一把扶手椅上坐下：“嗯嗯，哈利，我好多了，谢谢你的巧克力。我在看穆迪教授借给我的这本书，真的很有趣，我想是斯普劳特教授告诉了穆迪教授，说我在草药学方面是非常棒的。” “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它们的特性。”哈利念出书名，“我教父那里好像也有一些这方面的书籍，你等我写信回家要他邮过来，或许莱姆斯也能帮忙参详一下你会喜欢哪些书。” “真的吗？”纳威看起来更开心了一点，“谢谢你，哈利，我真的好喜欢草药学呀。” 等到哈利和罗恩编造好一个月的“倒霉事件”，公共休息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乔治和弗雷德坐在最边角的那张椅子上，对着一张羊皮纸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他们可能正在研究能有什么办法蒙骗难为公正的评委。”罗恩伸着懒腰说，“哦，赫敏，你终于从图书馆回来了？算术占卜也给你留了很多作业吗？” “没有。”赫敏把书包放在他们俩旁边，“弄点我自己的事情，我在查找资料，看看能不能寻找出一条新的出路……” “难道你也想去参加三强争霸赛？”罗恩诧异地问，“新出路？你总不会告诉我们你还在想着为家养小精灵争取工钱和假期吧？” 哈利想一定是罗恩的那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和那那充满怀疑的语气惹恼了赫敏，因为她的屁股刚刚接触到沙发就立刻弹起，拎着书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罗恩脸上的表情更加不敢置信了：“我没说什么吧？” “嗯……”哈利看了看已经噔噔噔跑上楼梯的赫敏的背影，“我们也回去睡觉吧。” 但实际上，在今夜因为没有纳威惯常的鼾声而显得过分安静的宿舍之中，在罗恩已经开始说起含糊的的梦话的时候，哈利依然在床帷之中在瞪着漆黑的帐顶发愣，他的脑海中不停回忆着穆迪教授使用那三个咒语时的片段…… 周五，在哈利打着哈欠吃早饭的时候，扑棱棱飞来的海德薇为哈利送来了一大包零食。 “周末补给。”赫敏念出包裹上的字条，“祝贺哈利平安度过开学第一个星期。哈利，他们还在后面画了简笔画，一个狼头和一个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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