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微微弯弯眉眼,正要张口,便被一个白色身影猛然地抱住。 虽然风精灵速度很快,但临近少年时减轻了速度,动作也是尤为的轻柔。 看着少年脸上的伤口,风精灵面露忧戚,心下微紧,伸出手轻轻擦拭掉黑发少年脸上的血痕,轻声呼唤着少年的名字,话语之中带着些许颤抖以及悬心。 它从没见过少年受过这么重的伤,也从未想能在少年身上看见这么多的血红。 “温迪……” 温迪蓝眸轻眨,动了动痛到有些麻木的右手,费力地抬起手想摸摸风精灵的脑袋,可是看到满是鲜血的手掌之后,微微一顿,扶住身旁红发少年搀扶住自己的手腕,向风精灵勾出个浅浅的微笑。 “我没事。” “这点伤很快就好了。” 风精灵扫过少年被鲜血侵染大半的身体,眼眶微红,努力忍住自己的哭意,它知道现在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并未对少年明显的安慰做出回应。 唤来一道风将温迪身后的箭矢斩断些许,让温迪行动更方便些,随后微微靠近少年的脸颊轻轻蹭了蹭。 就此,风精灵没有看到一旁红发少年的悲戚与欲言又止。 温迪抬眼看向红发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动作正好蹭过风精灵的脸颊,以为是少年在安慰自己,风精灵忍下心中的哭意,拉开与少年的距离,唤来一缕风缠绕支撑少年,自己则退到少年身侧。 艾尔德斯收到温迪的示意之后,敛下眼帘,冲刷掉红眸之中翻涌的情绪,再抬眼便依然是沉毅自若的神情。 “走吧。” 艾尔德斯仰头看向不复耀眼的高塔,眉头微蹙,眼含凝重。 “赶在那之前离开这里。” 说罢,一人一灵搀扶着黑发少年往风口前去,但变故徒生,还未曾挪动几步,高塔顶端便徒然被飏风掀开塔顶,随后一道银色的身影披着明光,显露在众人的眼前。 …… 银发的神明漂浮在高空之中,似替代了被阴云微微遮住的烈日,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银发之间似乎有绿色涌动,但细看去却是依然一片明亮,银眸藏匿于光线之中,显得格外幽深。 神明淡漠地银眸缓缓打量过满目疮痍的蒙德,迭卡拉庇安的视线似乎带着寒冰,所视之处都停下的动作,愣愣地看向逆光的神明。 烈风军眼露炙热,不顾周身的刀光火影,单膝跪下,向自己信仰的神明献上最忠诚的问候。 而身戴鲜花之人,则眼含幽怨及愤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打量着蒙德这位独裁的王。 城内躲在暗处的臣民则对眼前的神明有些畏惧,将自己藏直更深处,以防神明降下的责罚祸殃池鱼。 温迪仰头看着眼前的神明,眉头突然皱起。 既然神明已经出了高塔,那么前往高塔的小队及阿莫斯,恐怕凶多吉少。 时间仿佛被定格在此刻,蒙德城内的人一时都没有动作,原本的腥风血雨因神明的出现,瞬间又恢复了寂静。 迭卡拉庇安扫视过眼前自己的城邦,曾经洁白干净的街道此时鲜血淋漓,横尸遍野。 迭卡拉庇安在这些尸体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对人世的眷恋,银眸之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复杂,随后便被怒意所替代。 一群反叛之人,竟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翻起如此大的风浪。 简直不可原谅。 蒙德城内的风再次疾速地凝结起来,不断猛烈地冲刷着不复洁白的城壁,城下的人不得不匍匐起身子,以免被烈风席卷而去。 伤口的流血量实在太大,染红了少年大半的身子,风精灵不敢过多地触碰少年,生怕碰到少年的伤口,增加少年的负担,飞至温迪和艾尔德斯中间,死死地扒着艾尔德斯的肩膀。 温迪弯下身体,垂下的头颅遮掩住了压抑不住的痛色,额头及脖颈处的青筋逐渐显露。 身体之中的箭矢随着温迪的呼吸不停地散发着恶意,血液大量的流失让温迪的头脑思考逐渐缓慢,连精神都有些恍惚。 虽然温迪向风精灵说受的伤势不重,可实际上被围剿的他,再怎么能以一敌众,还是受了致命伤,更何况温迪体术只算是能够勉强自保。 愈来愈强的烈风不断冲刷着温迪伤痕累累的身体,不断没有减轻疼痛,反而侵入了温迪的身体,肆意地扩散着疼痛,温迪的头脑已经被不断的痛意冲刷至有些麻木。 温迪捂住左腹伤口的手不得已放开撑地,在石砖上留下手印,伤口没了阻碍鲜血更加汹涌,但在早已被浸湿的衣裳之中,反而不那么明显了。 神明带着磅礴怒意的神威夹杂着烈风不断地在咆哮,已有一些人支撑不住,被烈风席卷而起,而又在空中狠心地被丢下。 似乎是因为蒙德百姓被自己的烈风所伤,让银发的神明被怒意覆盖的理智回归,烈风微微一滞。 温迪敏锐地捕捉到烈风的空挡,动了动僵硬的左手,拿出怀中已被血液染红的狼牙,微微催动了元素力。 接受到元素力的狼牙,掩于红色之下的奔狼图腾一亮,随后便沉寂了下来。 在空中稍微平息了些许怒意的迭卡拉庇安似乎是感受到什么,向主干路上艰难抵挡的两人一灵看去,银眸微微眯起,有些意味不明。 周围席卷的烈风,连同平时在城内肆虐的风霎时停下,此时蒙德城内第一次没有了风,只剩蒙德城边的风墙在轰隆作响。 身体一轻的众人抬头看向空中的神明,面露怔然。 骤然,原本匍匐于地的百姓之中,一道笔直站立的人影格格不入,离温迪他们很近,艾尔德斯抬眼望去,红眸不禁一滞。 是艾留丝。 艾留丝胸口与艾尔德斯一般的纸花,早已被烈风摧残凋零,现今只剩鲜红的花蒂置于克留丝衣襟之上。 艾留丝仰头看着蒙德曾经的信仰,抬起右手置于花蒂的位置,但并未遮盖住花朵,向神明行了一个骑士礼,随后高声询问道。 “迭卡拉庇安大人。” “恕我冒犯。” “不知迭卡拉庇安大人,对现今的蒙德怎么看?” 听到艾留丝的询问,艾尔德斯暗叹不好。 如今的神明情绪可算不上什么稳定,其本身就是高傲的性子,在反叛现场质问这位神明,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高空之上的神明神情冷漠,冷眼看着地疑似质问自己的人类,并未出声。 艾留丝似乎并未察觉到眼前神明糟糕的心情,也并未指望神明是否回答,似乎只是单纯的从这位王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王。” “您究竟,为什么终日在蒙德城内降下飏风呢?” “为什么听不到您的子民,向你忠心的祈愿呢?” “为什么……” 克留丝面露悲戚,努力克制着自己上涌的情绪。 蒙德城内的情况,他也并非全然不知,可是他没有勇气,没有勇气打破现状。 直至今日有人站了出来,集结了蒙德的力量,光明正大地站在了神明的对立面。 “要限制我们的自由,将我们囚禁于此。” “难道在您的眼中,我们的意愿,当真无关紧要吗?” 就算眼前的人类话语真真切切,可迭卡拉庇安依然面不改色,似乎只有自己的权威被当众挑衅而出现的怒意。 “什么时候,” “也轮到一介蝼蚁。” “来质问于吾。” 周身的空气似乎又有些蠢蠢欲动,神明周身泛起浓郁的淡青,扬起神明温顺披散在身后的长发,银眸之中满是对背叛之人的怒火。 “吾的规则。” “就是蒙德的规则。” 随着神明冷冽的话语,周身已然形成不小的风势,神明周身的光圈逐渐消散,凝结着冰霜的银眸蓦然显现。 “尔等背叛之人。” “也配与吾谈论自由。” 淡青色的风骤然凝结,随后不断旋转汇聚,形成大大小小的漩涡,在蒙德城之中肆意地游荡,把生长于城内的鲜花连根拔起,首当其冲的便是藐视神明的花蒂。 “克留丝!!” 眼看死死抵挡但任然被烈风卷走的克留丝,艾尔德斯红眸一震,大声呼喊对方的名字。 周身的吸力越来越强,艾尔德斯猛地抽出重剑狠狠地插入砖石之中,一只手死死地抱着已然有些脱力的黑发少年,眼神示意风精灵抓紧自己,重剑又向下深了几分。 蒙德地面上屹然不动的房屋此刻也被狂风连地拔起,在空中与风共舞。 藏匿于房屋之中的蒙德百姓骤然腾空,不由地发出心惊胆丧的尖叫声,但都被烈风一同卷裹。 眼看远处的龙卷风即将袭来,艾尔德斯死死地握住剑柄,将黑发少年与风精灵护在身下,身边不断向同一个方向流动的风,清楚地给艾尔德斯报上龙卷风与自己之间的距离。 随着龙卷风的接近,两人一灵的身躯不由地向龙卷风倾斜,深深没入石砖的重剑,竟硬生生将地面切割开来。 就在众人即将被邀请共舞之时,声势赫奕的咆哮之声自风口传来,龙卷风突然停滞了下来。 温迪与艾尔德斯不禁心下一松。 终于来了。 迭卡拉庇安抬眸望向风口,正巧看见正向风口奔去的几人蒙德百姓,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并未有动作。 原本只有烈风环绕的风口,现今周身覆盖着一层坚不可摧的寒冰,似乎正逐渐吞噬着烈风,风口渐大,随后一只威风凛凛的北极狼骤然出现在眼前。 乘着烈风停滞的空挡,蒙德城中剩余的臣民连忙向风口跑去,还没出风口便见到立于风口的神明,顿时吓在原地,一时进退两难。 堵在门口的安德留斯见此,微微挑了挑眉头,加大了些许元素力,把风口撑的越发大,几人见眼前的神明并未有伤害他们的意思,连忙紧贴着风口奔向远方聚集的人群。 “果然是你。” 迭卡拉庇安冰冷的眼眸,有着冰凉而阴沉的凌厉,神明安静地停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望着安德留斯,却莫名地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让此时依然留在城内的人不寒而栗。 而被注视着的安德留斯却没有人类那么大的反应,在风口能够容量自己身形的时候,大摇大摆地进到了蒙德城。 湛蓝的眼眸扫过城内的战况,掠过先前鲜活现今半死不活的黑发少年,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可惜。 随后仰头看向空中的银发神明,满不在乎地说。 “你看。” “这不就被我说中了吗?” 你会为你的占有欲,遭受背叛。 明白安德留斯的暗指,迭卡拉庇安如冰的面容终是有了些许裂缝,望向安德留斯的眼神越发狠厉,杀意露骨,城内的风开始缓缓流动,但迭卡拉庇安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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