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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原当即也明白了他的意图，跟着蹲到了另一侧，架起他的胳膊，两人合力将五岛的上半身扶了起来，靠在另一侧的墙面上。 似乎是这个姿势确实好受了很多，他面上的血色渐渐回温，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你感觉怎么样?”日向轻拍着他的背，歪下脑袋，想要看清楚他低垂的面上的表情。 五岛闭着眼，仿佛对周身的一切声音都置若罔闻，完全不予理会。 “日向。”大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离得太近。 影山也蠢蠢欲动，试要将人拉回来，只是地上的犟人不知突然又抽了什么风，怎么拉也拉不动，拉动了也要小跑几步蹲回去。 气急，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是笨蛋吗?” “你才是笨蛋!”日向也有力地回呛了一句，嘟嘟囔囔地抱膝坐下，扭过头， “我只是觉得，他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影山的音调猛然提高， “刚才我们差点就要被那群东西给吃了!你管这叫不是故意的!?” 日向本能反驳: “那也可能只是!只是……”半句话脱口，剩下却忽而也不知该说什么。 影山冷笑: “你明明也说不出来什么可是。” “我可以的!” “你不可以。” 这次响应他的却不是影山，而是一直缄默地坐在地上的五岛。 他抬起头，无神的双目看着身侧陌生的人，张着嘴，无声重复了一遍: “你不可以的。”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痛苦，别人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时间缓慢游走，恍如止歇。 不知又沉默了多久，面前的人才肯出声。 “我的父母，他们说，我是家里最优秀的孩子，因为我考上了当年县里升学率最高的乌野。”他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叹息， “篮球队的教练告诉我，我是那些年里他见过的最有潜力的球员，有了我的乌野一定能打进春高赛。” “他们都是对的，我的文化成绩一直很好，那年的乌野篮球部也成功打进了春高……但是我残废了。” “乌野在第一轮的小组赛就被淘汰，当时的我刚被推进医院的手术室。” “手术的结果是我没了一条腿，我的母亲抱着我哭了一晚上，我的父亲在一旁责备我昂贵的医疗开销。” “我本来觉得一切都没有结束的，因为我还可以继续念书，当时的我只不过是失去了篮球……” “在我回去学校的那一天，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特别害怕我。”说到这，他无力地笑了一下， “那些人还真是不知道藏着掖着，满教室飞的纸条好像生怕我看不见一样。” “我很努力地想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要再坚持一会，我只用好好念书，还有很多条出路在等着我。” “那次的联考我拿了全段的第一，那天中午我就等不及把成绩单带回家，我的母亲又抱着我开始哭，我的父亲笑得很大声，他说， ‘你的腿没了，真是好事’。” “然后我就把我的另一条腿也割下来了……很神奇的，当时我居然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他自嘲般笑了笑， “倒是衣服上一大滩都是眼泪，逊死了。” 五岛的笑声生硬，带着一丝无力的喘息。 所有人的喉间都好似被堵上了什么东西，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半晌，他继续开口叙述着: “我还是觉得没关系，他是我的父亲，又不是我，我知道一切都握在我自己的手里，跟他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继续往死里读书。” “高三最后一次统考的成绩下来了，我完全能进最好的大学，我把成绩单带回家，父亲的笑声连街尾的小商贩也能听见， ‘断了两条腿，更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我独自推着轮椅在学校里到处走一遍，逛着逛着，就到了那栋一直没有人去过的旧楼。只有那里的楼梯能让坐着轮椅的我轻松上去，我感受着上升的感觉，不知不觉就到了顶楼。” “我就在想，掉下去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们说人在死前会走马灯，我的走马灯又会是什么?于是我就跳了下去。” “但是很遗憾，并没有什么走马灯，那群人可真是骗人的好手。” 他完全忘不了当时恐怖的失重感。 预期里那些美好的人生回忆也一个都没有来到他的脑海里。 身边只有一个不知是谁的声音，也可能就是他自己的，一遍又一遍，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以至于到现在还时刻萦绕在耳边。 ‘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他明明是我的父亲’。 那个男人，真是可恨死了。 “我在这个地方躺了很多年，直到一个男人路过了这里，他居然被吓到失禁了，哈哈哈哈……” “第二天他又过来了，带着一把铲子，不是把我挖出来，而是把我埋得更深了。再之后没过几个星期，一群施工队开始在上面敲敲打打，好不容易等这些烦人的家伙走了，之后又来了一群人在上面蹦蹦跳跳的，一跳就是几十年，吵死了。” “哦对。”五岛撇过头，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滑过， “就是你们吧。” 所有人: “……” 西谷呆愣道: “那，你也没提前招呼过你在下面啊……”然后被菅原一把捂住嘴制止。 室内陡然陷入了沉默，五岛不再说话，其他人也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一直坐在地上沉思的日向忽而站了起来，朝着场馆的对角跑去，片刻后，抱着一只排球回来。 站定在他的面前: “你想打排球吗?” 五岛哲也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虽然不是篮球，但感觉也挺像的。”日向将怀中的球递上前， “如果可以的话，你想和我们打一场排球吗?” — 其实五岛本来也是个很好的孩子T-T，昨天写这段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掉…… 让我们一起说: “谢谢你，小太阳!” 噢噢噢对了，还有就是明天因为我有两场考试，今天没办法写，所以明天的那章推迟到晚上九点， and可能之后都变成晚上九点更新啦感谢继续支持!
第23章 逃生游戏降临乌野高中（二十三） 手里握着的排球很轻，那是跟记忆中的篮球完全不一样的触感，没有粗糙颗粒的外表，像是空气一般抱在怀中。 “……日向，这个吧。”身后，大地踌躇着伸手，想提醒一下。 他现在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能站起来打排球的样子啊喂! 五岛将日向递来的球放在眼前，一瞬不瞬的目光中没有半点情绪的起伏。 半晌，众人只见靠坐在地上的人轻轻摇了摇头，细若的声音微不可察: “不用了。” “啧，你这小子还挺拧巴。”田中在一旁撇了撇嘴，又被菅原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嘴。 田中: “唔唔唔唔?” 西谷: “唔唔唔唔!” 菅原: “别说话!” 两人: “唔……” 日向索性又在五岛的身边坐下来，下巴杵在膝盖上，问: “那你想要什么呢?” “什么都不想要。” “不应该吧。”日向掰起手指头细数， “你看你，又是弄出个石像来吓人，又是每天半夜三更跳楼来吓人，还搞这么多怪物来吓人……不会没有原因吧。你看着也不像是一个变态啊，总不会就是单纯的喜欢吧?” 五岛扯了扯嘴角: “我就是变态。” “不像。” “随便你。” 日向见面前的人把头撇到了另一个方向，跟着站起身，跨到另一边继续蹲下: “等等，你还没说呢，我们到底怎么样才能出去?” “不知道，自己找。” “找不到啊。” “你们找不到跟我有什么关系?”五岛被他问得有些烦了， “能不能安静点?”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们离开的办法啊!” 五岛: “……”服了。 身后，伊橘低着头不知是在拨弄着什么，半晌，上前一步，将一只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的电话递到了他的面前。 见此情景的月岛额角狠狠一跳，摸了摸自己裤兜，果然空了。 “……”可恶的扒手。 看着面前的人去了一个又来了一个，五岛只觉得刚才被那个男人抓伤的脖子作痛地更厉害了，连带着脑壳都在发疼。 正一脸不耐烦地想要把面前的手机一把挥开，只听电流的声音划过，夹杂着嘈杂的喧闹，一个无力且显疲惫的妇人声音从另外一侧传来: “喂?” 即将触碰到电话的手一顿。 那头的人见对面久久不闻人声，语气有些不耐。伊橘用手将传声处捂住，看着陡然顿住的五岛哲也，低声说: “我从档案里看到的你的母亲的电话，你把出口告诉我们，我把电话给你。” 月岛: “诶你……”拿别人的东西办事也可别太过分了。 刚出了个声，便被一侧的山口拉住了袖子，朝他挤了挤眉示意。 “……” 五岛顺势将挥去的手摊开: “你先给我。” 伊橘神色不变地同他对峙: “你先告诉我们出口。” 好不容易才稍显和平的气氛瞬间又被提了起来，两人互不让步，看着对方的眼神蓄满了敌意和不信任。 所有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暗下实则已经绷紧了肌肉。 这般毫不掩饰的暗波汹涌，仿佛已经在昭示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陡然间，只是一个晃眼工夫，伊橘把手机猛地往一侧丢去，原本还在地上的五岛瞬间便伴着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本抱在他怀中的排球顺势滚落了下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无力地弹跳了几下，向着角落滚去。 地面亮地能看见倒影，周圈的窗户被滚落而过的球身遮住了影子，像是能听见滚动时的声音一般，莫名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渐渐的，那只排球停在了场馆的门前，那处一直弥漫着黑雾的外界不知何时被廓清了，似是有一道久违的亮光穿透薄雾而来。 “那个就是，出口吗?”日向站起身，身体不由地向着光来的方向走去。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在这无边的寂夜里被困了太久了，这久违的景色确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引导着所有人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那扇门仿佛是被设下了一道无形的结界，当还在里面时，门外透进来的光像是虚幻无形的意象。 真正一脚踏出时，一道触若如真的暖意从脚踝处渐渐爬上，置身室外时，那久违的蔚蓝的天色，像是一汪洋海，瞬间触及眼底。 他们好像真的回来了。 【任务完成进度: (1/1)】 【达成隐藏成就:沉默的大多数】 【清算副本奖励中，请玩家稍事等待，请等待指定私人系统的指引，勿要随意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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