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自然是有锁的,但屋里这么安静,他们进屋的时候没来得及上锁,现在便没了机会,要是波本突然放弃试探直接冲过来开个门,而他又没来得及把头套戴上,那就只好当场复活了。 赤井秀一拍了下他的肩,用口型说:你要戴这个吗? 诸伏景光想了想,还是点头:实在不行,我就易容出去。 波本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见到他在车上而来的,琴酒在外面也不是毫无破绽,降谷零不可能对此善罢罢休,他们两个都不能露面,能出面的也只有“苏格兰”了,虽然近距离和zero接触感觉很危险……但也只好这样了。 赤井安抚似的笑了笑,示意道:那我继续监听了。 景光无声地叹气,转过身,靠着墙开始努力,感觉这一屋子只有自己在干正事。 此时,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波本也不能确定那个疑似来和琴酒见面的组织成员是谁,现在又是否还在屋里,但他的心态很好,虽然在赌,但赌得很轻松。 如果对方已经离开了,那么只能说自己运气不好,但假如对方还在,只是藏起来了……要知道,琴酒这个人一向是很坦然的,就连他的“儿子”都没有在波本面前隐藏过,如果真的有哪个组织成员需要他的完全保密,不管是不是苏格兰,都必然是一条大鱼。 这值得他冒上一点风险。 有之前多次进来的经验,波本对这屋子的构造不可谓不了解,他很清楚哪些地方是可以藏人的,琴酒的客厅家徒四壁啥也藏不了,如果那人还在,那大概率就在客房或者书房里——毕竟琴酒再怎么样也不会让别人进自己的卧室,基于同样的道理,客房的可能性大于书房。 所以如果他不顾后果一些,进来就去开客房门的效果应该是最直接的,不过波本毕竟还没有和琴酒撕破脸的打算,可能的话,他还是想要用迂回一点的方式,最起码,要先合理地提出自己的疑惑,然后再采取行动。 所以在话题向着这个危险的方向发展过来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逃避的意思,还往前推了很大一截——以波本对琴酒的了解,如果这里真的有第二个人,对方应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波本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暧昧了。 “那么,你想要我证明吗?”他俯过身,这姿态与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几乎一模一样,“我自认为已经学得很好了。” “是吗?”琴酒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八风不动。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波本微笑着说,“你想要去你的卧室,客房,还是……就在这里?” 琴酒咬牙:“Bourbon。” 波本看起来相当无辜:“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啊,说起来,还是我比较吃亏吧?” “还是说……你现在不愿意了?”他暧昧地笑道,“才过去半年而已,不至于这么快就对我失去兴趣吧?” 这么说着的波本心情倒是很平静,他确实是在赌这里还有别人,就算隔音再好,琴酒也不可能在屋里有别人的情况下干这事,不过假如现在真的没有别人在……那也无所谓。 毕竟过去了半年,如果说当初的告白完全是自己也没料到的疯狂之举,现在的波本倒是已经完成了心理建设,他甚至真的去看了一些相关数据……别说,抱着学习的心去看的时候,他竟然完全不觉得羞耻。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如果真的发展下去,也说不上亏不亏的,所谓抓不到琴酒的把柄就自己制造一个,这么想着确实能说服自己。 当然,如果这里真的还有人在,又是另一回事了,但琴酒总不会有这种特殊癖好吧? 此时琴酒的脑海中闪过一个问题:对降谷零来说,这个场景被赤井秀一看到,或者被诸伏景光看到,哪个比较社死? 大概难分伯仲吧,谁能想到在组织卧底还有这样的风险。 他略微地俯视着那双距离自己很近的紫眸,半年不见,波本的演技又有提升,此时已全然没了动摇,只余下清浅的笑意,若是不明真相,一定会被这样的眼神蛊惑。 琴酒迎着他的目光沉默片刻,然后抬手,轻轻地覆上波本的双眼。 金发男人下意识向后一退,又生生止住,他开口,声音里满是困惑:“Gin?” “上次是因为你查了我的过去,”琴酒平静地说,“这次又是什么?” 波本似乎有点想挣脱,但琴酒按住了他的肩膀,于是他停住,小声说:“就不能是我想吗?” “你不了解你自己,”琴酒也放低声音,“Bourbon,你是个商人,或者赌徒,你从来不做只有付出没有收获的事。” “那会不会是我想感谢你呢?”波本无辜地说,“你告诉了我很多事情。” 琴酒嗤笑:“你信吗?” “但是我……”波本似乎有些苦恼,他抬手想要拉开琴酒的手,但是失败了,于是微微地扬起脸,琴酒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睫在自己掌心划过,“我是真心的啊。” 琴酒似乎又发出了一声轻笑,但没有说话,在这过于安静的环境中,某个东西落地的声音显得非常清晰。 波本再度后仰——这一次的轻易成功证实了方才他和琴酒都并未认真,在脱离琴酒的掌控后眨了眨眼,这下看起来倒是真心的困惑了:“什么声音?” 苏格兰的脸色不是很好。 其实他的脸色怎么样,现在并不是很能看出来,头套挡住了他的脸,并且虽然这一易容技术非常的不科学,但在它尚未完全起效的时候,也并不能达成与使用者面部表情完全同步的效果。 但某些情绪确实也并不需要通过神色来传达。 诸伏景光易容的时候非常小心,但他没料到出问题的不是头套,而是那个变声器——当然,比起特别精密的头套,变声器虽然效果拔群,但用起来要方便很多,也不怎么需要保养,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完全忽视它的存在,所以当连接这个小机器的绑带突然断裂的时候,苏格兰几乎僵住了。 变声器落在地上的声音说不上很响,但却非常清脆,尤其是在安静的室内,接连几声脆响对景光来说简直和钟声一样清晰。 他飞快地把这小玩意捡起来,然后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赤井秀一。 苏格兰本人并没有在听外面的声音,虽然觉得已经完蛋了,但他还是怀抱着一点微小的希望——比如外面的两位没有听见什么的。 然后他发现说要监听的那个人此刻却并未看向自己,赤井秀一半垂着眼眸,神情若有所思,似乎根本未曾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就在苏格兰想要打断对方思考的时候,赤井秀一像是惊醒一般地抬起眼,他对诸伏景光露出一个微笑——不知为何,苏格兰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年多以前,莱伊握住他的枪时露出的笑。 赤井秀一对诸伏景光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然后握住门把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奇怪的默契增加了
第109章 卧底 “哟,”赤井秀一笑着说,“好久不见,波本。” 从客房中出来的时候,赤井秀一并未见到什么奇怪的场景,波本在正对着他的位置站着,而琴酒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一切如常。 这很正常,毕竟他是等了几十秒才出门的,哪怕之前有什么,也足够恢复正常了。 苏格兰忙着处理易容的时候,赤井秀一倒是打着“监听”的名号把外面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也多亏了房子隔音好,屋子里没什么声音。 起初他觉得很有意思,尽管不像苏格兰一样知道大多数事情,但莱伊好歹也是当过卧底的人,大概能猜到一点波本这么做的原因,作为一个运用过这方面技巧的美国人,赤井秀一对自己的日本同行致以崇高的敬意——毕竟那可是琴酒。 他并没有打断的意思,如果不是看苏格兰干活得认真,赤井秀一还会拉上对方一起来听,这样他再次被琴酒和波本一起追杀的时候,就有能跟上自己节奏的同伴了。 这充满了兴味的愉快情绪一直持续到琴酒开口,赤井秀一并不想承认,但在那个瞬间他的情绪诡异地落下去了,他一开始就没有把波本的话当真,这八成是个试探,毕竟现在可是大白天,波本也并不是那种性格,那么琴酒呢?琴酒知道这一切,他知道波本的试探也知道屋里有人,甚至赤井猜他也知道自己在偷听——所以琴酒在想什么? 他几乎要陷在这种思绪里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应该感谢倒霉的苏格兰,要不是他发出声音,这间屋子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因为在走神,赤井秀一甚至没听清响声之后琴酒和波本又说了什么,但一旦清醒过来,根本不需要多余的时间去判断,他就立刻就意识到,在已经暴露的情况下,由自己露面比尚未完成易容的苏格兰合适得多,或许他也不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在琴酒家里,但至少不必面对死而复生的问题。 大家都为波本的工作顺利进展操碎了心。 于是此时,赤井秀一微笑着面对着眼前这个比之前更加混乱的场景,还有空在心里感叹一番“现在所有人都被所有人打扰过了”。 不知道被打扰了三次的琴酒是个什么心情,他背对着赤井秀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头也不回,赤井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过他面前的波本神情已经相当丰富,从震惊到茫然到思索再到愤怒,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完美地展现出了整个情绪变化的过程,看得出来,这并不完全是演技。 想来波本的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不可能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赤井秀一的。 但波本也不愧是波本,在这短暂的情绪变化之后,他立刻做出了反应——动作迅速地直接拔枪指向对面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赤井秀一举起双手,试探似的说道,“如果我说我是来给他的床底安装炸弹的,你信吗?” “琴酒又不可能去睡客房!”波本冲口而出,然后对视中的两个人都是一怔。 气氛变得更微妙了。 “把枪放下,Bourbon。”十几秒的僵持之后,琴酒说。 从波本的角度,能看到他的表情——没有表情,但并不是琴酒一贯的那种冰冷的面无表情,而是一种微妙的,空白的神情。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波本就想到这人八成是知道一切的,顿时更气了,于是换个人又问一遍:“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能是来安装炸弹的。”琴酒以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 波本要被这两个神经病气死了:“你看我像是会信的人吗?” 很难说他的愤怒到底来自哪里,是被打断的对话,还是这个打断对话的人,又或者是——为什么只有我每次都在很认真地编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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