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基础的,这不是组织研究的方向,”琴酒先是回答了他最后的问题,然后才说道,“我明白了。” 他没再开口,而苏格兰叹了口气:“说真的,摄像头?认真的?” “朗姆是专业的,”琴酒勾了勾嘴角,语气略带讽刺,“不会因为时间紧迫就放弃现场的布置,否则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你。” 苏格兰有点诧异地挑眉:“我还以为这件事是你安排的。” “正常来说应该是我,但你暴露得太突然了,那时候我不在日本。”琴酒回答。 他因此甚至有点怀疑这个暴露的时间点有朗姆的手笔——当时琴酒正在欧洲办事,无论如何也没法赶回来处决卧底,于是任务顺理成章地被交给朗姆,而朗姆对于折腾威士忌的人一向是很有兴致的,不过这只是猜测,当然没有必要告诉苏格兰。 “我还没有见过朗姆,”苏格兰略带好奇地说,“听说他是组织的二把手。” “他是教育部门的首脑,所以也可以算是二把手,”琴酒并未隐瞒,“所有学员理论上都归他管。” “理论上?”苏格兰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组织爆炸前的必经之路,管理混乱,”琴酒笑了笑,“但你不用操心这个,你之后只归我管。” 这是早就料到的,苏格兰点点头,回到一开始的话题:“所以,朗姆安排了这一切。” “差不多,”琴酒应道,“他是管学员的,满脑子都是考核,所以他并不打算只是把你送走,而是要设置一个对学员的考验——不是针对你,是针对那两个。” 这事琴酒之前也说过,景光并不意外,只是微微点头。 “这确实是考验一个卧底的决策力,执行力和应变能力的好机会,”琴酒继续说,“所以计划被通过了,我们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Rye是你的朋友,Bourbon更不必说,面对这两个人你应该是安全的。” 所以组织想要他们把他送走,以此来进行考验——比起之前的浮光掠影,这个解释足够详尽了,苏格兰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来:“看起来我破坏了你们的计划。” “也不算破坏,”琴酒微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只要你好好休养,结果是一样的。” 对琴酒本人来说或许还更好。 “当然,”他继续说,“因为计划的偏离,原本的考验显然没能达成,Bourbon在整件事当中几乎没有参与,Rye算是做了些事情,然而也很有限,不过。” 琴酒露出了一丝微笑:“你,Scotch,极强的决断力和行动力,牺牲精神,大局意识,还有保密能力,你的毕业报告是一致通过的,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毕业了,Scotch。” 毕业了,而不是淘汰,显然,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苏格兰有些不好意思,但另一方面,他又感觉到了很纯粹的愉悦,那并不是因为某个词汇的变化,而是另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不过,”琴酒继续说,“你也有你的问题,尽管这通常被看作卧底的优秀素养,而且我们会为此向你颁发勋章和奖金,尽管这话由我来说可能会让你发笑,但是Scotch,组织并不提倡——死亡永远都是最后的方案。” 在一段时间之中,车厢里保持着安静,琴酒没有继续说话,苏格兰也没有开口,只有隐约的风声在车子外面呼啸而过。 他们已经远离了市区,驶进山林之中,两旁都是茂密的林木,偶尔还能看到游荡的动物,在医院里生活了将近一个月的诸伏景光恍惚地想,这是个非常美好的春天。
第20章 档案管理员 “既然我活下来了,”在漫长的沉默之后,苏格兰轻声开口,“那么我会像对待第二次生命一样珍惜它的。” “不错,”琴酒非常满意地说,“好好活着,努力工作。” 惆怅的氛围烟消云散,诸伏景光哭笑不得地问:“组织是不是真的很缺人啊?” “当然,”琴酒理所当然地回答,“虽然我们有很多卧底可以用,但是卧底不仅会干活还会搞事,每个教官都很忙。” 看得出来,琴酒尤其忙,苏格兰理解地点头:“所以,我的工作是什么?” 他们现在已经离城市越来越远了,几乎已经到了荒郊野岭,景光还挺难想象这里能有什么工作的。 “我们马上就到了。”琴酒说着,转动方向盘,车子拐过一个弯道,眼前算不上意外地出现了一栋别墅。 “这是组织存放档案的地方,”琴酒踩下剎车,“而你的工作,就是管理这些档案。” 这间位于山间的别墅显然是常有人来的,各处都很整洁,家具摆设也都处在不算新但非常干净的状态,苏格兰跟在琴酒身后,只是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大厅,便直接被带进了正对着客厅的房间。 很显然这是间书房,光看那整墙的书架就能看出来,且这个书房不仅有一层,而是直通顶楼的三层书房,一眼看来,甚至可以说得上一句“壮观”,而那些样式各异,被整齐摆放着的书籍就更是叫人震撼了。 “这些都是先生的藏书,”琴酒简洁地说道,“不过这不是你要看的。” 他走到放在房间中央的书桌边,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抽屉,然后按动里面的机关,顿时书架上的机关开始运作,在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化过后,那些装帧精美的书籍全部在书架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样摆满了书架的,样式非常统一的活页夹。 诸伏景光站在书房的门边,仰头看着这些单调的,没有丝毫特色的活页夹们,他的视力很好,甚至能看到最顶层的文件斑驳褪色的外壳。 “这些,”琴酒看向他,用他那仿佛没有感情一般的声音说出了那个听着似乎有点搞笑的名字,“就是夏威夷卧底培训基地成立以来,所有相关成员的档案。” “总体而言是按照年份排的,”琴酒带着苏格兰走在书房的楼梯上,一边走一边介绍,“位置越上面的年份越靠前。” 他停下脚步,从书架里抽出一份档案递过去:“这是上任苏格兰的档案,她是苏格兰人。” 现任苏格兰打开活页夹,看着上面的文字——都是英文,这并不意外:“……你记住了所有这些档案的位置吗?” “并不是所有,”琴酒回答,“越上面的部分我记得的越少,因为很多都不会用到了。” 也就是说,下方经常回会使用的部分,他都能记得?苏格兰仍然感到震撼。 “也不是说要记住全部,”琴酒说道,“除了特别关键的之外,有大致的印象,能随时想起来就行,这个工作最重要的不是记忆力,不然也不可能交给我。” “但总之还是得记,是吧?”苏格兰无奈地笑了笑。 “你有三个月的实习期,”琴酒拿回那本档案放回原位,“在此期间记住最底下那层的档案就行。” 书房里的书架总共被隔出了十个部分,环绕书房而设,档案们也被分类摆放。 靠近门两边的架子上放的是教官的档案,正对着门的三个则属于那些并不担任教官的工作人员(包括了对组织真相一无所知的外围成员),这些架子左面的三个上面是学员的档案,包括了现任学员和已经毕业或者淘汰的,右边的两个则属于任务对象。 “任务对象?”对于最后这个部分苏格兰有点茫然。 “不是所有的,”琴酒解释,“这里存放着那些需要研究的任务对象数据,还有组织的长期合作者,我们毕竟不是,不应该是真的□□,筛选任务对象是保持我们基地性质的重要流程。” 这话很有道理,景光点了点头,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楼梯的尽头,也就是整个书房的最顶层,从这里看下去,有种站在由过去组成的山峦之上的恍惚感。 被放在最顶层的这些文件一看就知道已经历尽沧桑,琴酒伸手从最顶上的位置拿下来一个活页夹,交到苏格兰手上:“这是顶层的所有档案中唯一还活着的成员。” 诸伏景光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所指为何,他拿着文件还没打开,只是看着空白的封面,有种恍惚的感觉,好像追寻了很久的东西突然间没有任何理由地跳到面前,比起惊喜更多的是茫然。 “我说过了,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岗位,Scotch,”琴酒看着他,神情中带着一点笑意,“档案馆是组织最重要的核心之一,最高保密等级,走进它的人就是走进了组织的心脏,同时也理所当然要将自己埋葬在黑暗当中。” “如果不是你‘死了’,我不会把它交给你,”银发男人语调平和地说,“现在你可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苏格兰低下头,打开了这份属于组织boss的档案。 “我想,我现在对这个岗位的重要性有一点了解了,”苏格兰看着琴酒把那份档案放回原位,“但我仍然不太清楚自己具体要做些什么。” “我是说,等我背完档案之后。”他补充。 “当然,记档案只是这份工作最基础的部分,”琴酒放好档案,开始往下走,“绝不是最重要的——否则我为什么不找记忆大师来呢?” “坦白说,我也有点疑惑为什么不使用电子设备。”苏格兰跟在他身后。 “还以为你不会问,”琴酒露出一丝笑,“这有两方面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传统,你知道的,组织成立的时候信息技术还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另外一部分是安全性,无论是信息的安全性,还是保存的安全性。” 他一边走,一边从书架上看似随机地抽出文件:“boss对组织的技术能力并不是很放心,至少没有对我放心。” 这话语中的意思让苏格兰愣了一下。 “所以……”诸伏景光茫然地问,“你也对我……很放心吗?” “我对自己很有信心,”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一层,琴酒一边继续往外抽文件,一边抬眸看了苏格兰一眼,“接下来我会告诉你具体的工作内容。” 琴酒把拿出来的档案都放在书桌上,拿起最上面的那一份打开,在上面快速地写着什么。 “首先是你应该能想到的部分,整理档案内容,”他把那份写完了的档案递给苏格兰,“你自己的档案。” 诸伏景光翻开自己的档案,上面的内容并不算多,简单的几页纸,除了基础的数据信息和大概的生活轨迹之外,还有几次组织的任务内容以及评价,这些部分是手写的,最下方是一行字:“已转业为教官,负责人Gin。” 他注意到这与上方的字迹是一样的。 “并不是每个任务都会被记录,而且多数人的评价有自己的教官负责,你只需要负责抄写,”琴酒进一步的解释道,“有变动的时候实时记录,然后每个月集中更新一次,不算麻烦。”这根本不是这个工作最麻烦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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