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 这可是大大的不可。 没出事,只不过是因为别人懒得找秦少尚的麻烦。他这个人其实人缘还算不错,跟人来往总是客客气气的,又会做人。所以在一些小事上,别人也总是会相帮,这才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贾珠知道,秦少尚赶来,乃是担心他的安全,这才匆匆寻了借口,心中自然是感激的。 好不容易摆脱了贾珠的劝诫,秦少尚这才撅着嘴巴,“北静王府出事,这你听说过吧?” “你说的是王府被搜查一事?” “对。可你知道吗?他们府上除了被彻彻底底搜查了之外,还出了一件怪事。”秦少尚神神秘秘地说道,“听说他们府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经常弥漫着一股臭味,就从官兵上门开始,直到今天早上,方才发现原来在他们的园林深处,居然埋着一些腐烂的东西。” “腐烂的东西?”贾珠和沉九对视了一眼,“你可知道那是什么?” “我哪里知道。”秦少尚耸肩,他之所以知道这个消息,不过是因为他的门路广,所以才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快一些。 因为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了。 据说那个怪味实在非常之臭,当时刚一挖开,那个奴婢就直接晕倒在当地,是那个味道逐渐传了出来之后才被其他人发现,最终寻着那味道找了过去。 整个王府都被那个怪味所弥漫,最终王爷带着王妃一起逃离了王府。 他一想到这个事儿就忍不住乐,因为这事儿的确离谱,又非常之古怪好笑。 贾珠:“……” 他看着秦少尚在对面笑得捧腹想要打滚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他当初直面了那个气味的痛苦。 虽然说后来那些他都没在现场,可是那些被搜集起来的烂肉都最终会被带到县衙去,全部交给仵作处理。所以县衙里的人也是常常备受那个味道袭击,直到将所有的地点都清理完毕,方才免去了这场折磨。 所以他还真没法笑出来。 但这个事儿也的确是好笑,毕竟一个味道能把王爷逼得逃离了王府,这件事的确是稀奇古怪。 “没想到王府中也发生了这样的事。”郎秋感慨了一声。 “也?”秦少尚的笑声戛然而止,敏锐抓住了这个字眼,“难道你们也遇到这样的事儿了?” 贾珠干巴巴地说道:“当然。” 沉九在边上心酸地说道:“还是几十次。” 秦少尚大为吃惊。 在他的逼问下,贾珠不得不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了他。 “我有些不明白的是,这些东西可老值钱了,为何要这么做?”秦少尚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子弟,他做官这几年也是见识过一些百姓的生活,知道这些牲畜并不便宜,尤其是这么大的分量又埋在各处,本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可都是新鲜的肉,又要宰杀,又要搬运,还要埋下去……这一整个流程可不那么容易。 “我要是知道为什么,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贾珠叹了口气,“外面风风雨雨现在都跟我不相干,找上我也就罢了,就莫要连累我的家人。” 昨天晚上的事,青年其实有些动怒。 虽然他已经猜到家中或许的确还有埋伏着的人,可当真正将他们钓上来的时候,他却心有余悸。若是这些人不是一直潜伏着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而是抓了他的家人来要挟他的话,那说不定贾珠还真的可能为此束手束脚。 对他来说自身的安全是远远比不上家人重要的。 他愿意将自己当做诱饵,却不愿意将自己的家人牵扯到其中。 “你不会在想一些危险的事情吧?” “你说什么?” “别装作听不清楚,你脸上那个表情,我可清楚得很,我跟你说你想做些什么,别只想着别人,多考虑一下自己。”秦少尚不客气地踹了贾珠一脚,顶着沉九的死亡射线,更加不客气地开口,“我说真的,你这些年经历的大小风波,你家里人虽说习惯,可也总会被你吓出个好歹。” “……你想说什么?”贾珠又道。 “我想说什么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多惦记着自己,别总想着牺牲自己去救他人。”秦少尚挑眉,“你刚才肯定是觉得,你现在虽然做着官,但是离京城又太近了,对吧?如果出什么事儿,会连累到你的家人,所以你动了想要外派做官的心思。” 贾珠:“……” 他既然沉默不语,就说明他的想法的确是被猜透了。 “暂且不说,你之前立下的功劳,就只说说你远离京城去外做官的风险,如果有人拿着你的家人威胁你,与你说他们现在在你手上,危在旦夕,而你与家人相聚千里,这个时候你又能如何判断,他们是否安全?”秦少尚道,“我都能猜得出来,你这个傻子会怎么做。” 贾珠叹了口气,“我也没这般舍己为人。” “错,因为你就是这样的蠢货。”秦少尚毫不客气地讲,“如果你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栽入捕兽陷阱,你肯定会是那个托着别人上去,然后自己最后在下面傻不隆冬的等别人回来救你的人。” 郎秋护主心切,“秦大人,大人最是聪明不过,怎可以这样说大人呢?” “那我说的话哪里有错了?”秦少尚摊手,“他难道不是这样的人?” 郎秋哽住,郎秋,郎秋摸了摸鼻子。 贾珠:“……” 他感觉到有点牙酸。 一时之间他竟也是不知道,自己在他们的心目中居然成了这样的大善人。 可他到底不是善人,也是会有私心的。 哪怕他如此关心自己的家人,关心着贾府,可要是与他自己的念想相违背,他也无法为了贾府的期待而去娶妻生子。 这便看得出来,他自己的私心是过重的。 当然若是他这样的想法被秦少尚所知道了,大概又会是一番冷嘲热讽。 他是恨铁不成钢。 贾珠瞧着秦少尚气呼呼的模样,淡定自若转移着话题,“你可知道昨天晚上出事儿了?” 这个转移话题之技巧,之方法十分之生硬。 秦少尚:“……知道,听说那一片都烧了个干净,好在没什么事儿,百姓们都被叫了起来,刚好有巡逻的官兵巡逻到那里了,也听说有善人愿意为他们修筑房屋,重建家园。”虽然他知道贾珠是在转移话题,但他想说的话也说完了,就配合着他说起了别的事儿。 说不说,在他,听不听,就在贾珠自己了。 听秦少尚这么一说,贾珠就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现在还是个秘密,并不为外人所知。 他微微皱眉。 其实就算没有刚才秦少尚那一方劝说,他也是知道自己离不开京城的。别的且先不说,在他和太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康煦帝肯定会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这是最好的办法,而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太子也必定不希望他远离京城。 除了太子殿下那份掌控欲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贾珠的安全。 那些人就像是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叫人总会心生厌烦。 秦少尚在这坐到了午后,陪着贾珠吃了饭,这才慢腾腾回去。 郎秋感慨地说道:“小的看着秦大人,这一次也是被大人吓了一跳。” “怎么看出来的?”贾珠饶有趣味地问道。 “平日里秦大人与您在一起,总是会毫不犹豫的将小的端上来的糕点吃得一干二净,可是今天那糕点还剩下大半盘,这可全不是秦大人的习惯。” 秦少尚和贾珠一样喜欢吃甜的。 自从他知道贾珠为了休养,不得吃太多甜食之后,每一回他们在一起时,秦少尚总是会故意当着贾珠的面胡吃海塞以彰示自己身体倍儿棒。 可是今天秦少尚都忘记了这件事,东西剩下了大半盘。 退回去的时候,厨娘还有些担心自己的厨艺是不是退步了。 贾珠闻言,忍不住笑着摇头,“这可真是见微知著。” 郎秋得了贾珠的赞赏,更加高兴。 “大人说得是,小的有时候,也是有些敏锐的呢。”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许畅笑了笑,“大人不过是夸你几句,看着都要上天了。” 郎秋和许畅两个人打打闹闹,贾珠耳边听着他们的动静,不知不觉就坐在软榻上撑着头,睡着了。 许畅一个回头,连忙拍了拍郎秋的胳膊,他们两个人轻手轻脚地,想给大人盖上了毯子,然这细微的动作还是将贾珠惊醒了过来。 郎秋捏着毯子,有些惊慌地看着贾珠。 贾珠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说道:“不必了,我回床上歇歇去吧。” 郎秋和许畅两人连连点头。 他们都知道,昨天大人几乎就没怎么睡觉,只是瞧着他一直清醒便没敢劝。 贾珠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床上。 人没躺下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可这刚刚一躺下,那困顿之感就如同潮水扑面而来。他感觉自己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是那话还没有说出来,人就已经被黑甜的梦乡给席卷而去。 许畅侧耳听了听,没听明白贾珠说的什么,见大人睡了,便小心翼翼往外退。 等路过书桌时,看到大人的书信压在镇纸下,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要说的是什么,就小心翼翼地将它折叠起来,看也不看就放入了信封之中,封口后,出去转交给了侍卫。 贾珠嘟哝了一句,又翻了个身。 “别寄出去……还没划掉……” 他嘟嘟囔囔的别人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反正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揣着这封信的侍卫,匆匆地离开了贾府。 太子和贾珠之间的书信来往很频繁,这都是他们这些做侍卫的心知肚明的事情,太子殿下也曾经吩咐了他们,两人的书信哪怕毁掉,也绝不能被外人所瞧。 他匆匆忙忙入了皇宫。 毓庆宫内,太子,也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 太子殿下一身戾气,眉间更见阴郁。 昨天晚上太子殿下强行要离开东宫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可如今出去了一趟又回来,却只变得比之前还要冷酷几分。 送太子回来的梁九功搓了搓手,觉得这天气变得比之前还要冷了。 “殿下,万岁爷的意思,是想让殿下好好休息,绝不是要将您隔绝在外的意思。”这位太监总管陪着笑,点头哈腰说着。 太子理也不理他,跨入东宫时,那寒气可把其他的东宫太监吓得够呛。 这一次行动,这些东宫太监都没有随行。玉柱儿忍不住挪到门口,小声问道:“梁爷爷,太子殿下,可是怎么了?” 梁九功这些年在皇帝的身边伺候,可是锻炼了一副声音出来嘴巴不动,而且声如蚊蚋的技巧,“太子殿下和万岁爷小吵,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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