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样都不够。 他刚才与阿珠说的那些话,其实在手底下的人交上来的情报里面,该有的还是会有,纵然他跟贾珠再问上一遍,也出不了太大的差错。 但是和阿珠交谈的感觉是不同的。 他喜欢这样。 “嗯哼……” 哪怕什么事都不做,两个人只在一起,也是好的。 可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 他是如此渴慕着青年。 在日复一日之中,他并没有感觉到那种炽热的情感冷却反,反而像是一壶永远在燃烧的热水沸腾着,不曾停歇过。 他感觉到了贾珠有些挣扎的动作。 于是停下来,有些哀怨地看着他,“只是浅尝即止,又怎够?” 贾珠的脸颊泛红,视线不自觉移开,又慢慢移了回来。 “你的……那个……” 他吞吞/吐吐说着,带着一点为难。 过了一会儿,太子才明白他暗示的是什么。他的确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有点兴奋了。而作为被他抵着的那个人,贾珠的表现更加明显。 “不去管它。” 太子粗暴地留下这句话,然后拖着贾珠进入下一场浪潮。 在青年的身体没有好转之前,他当然什么都不会做,只是讨一点嘴上的甜头。 至于阿珠说的那些病气,抑或者胡乱的嘟哝他半点儿都没往心里去。 他心里甚至有些阴暗地想着,若是让他真的染上病,那才叫好呢。 一种病从青年的身上传染到他的身上,这一种亲密无间的交换,就好像他们的骨髓、皮肉里也混入了相同的东西。 只是这么一想,他都兴奋到有些颤栗。 不过这样的想法,可千万不能够叫阿珠知道,倘若他意识到这一点,就不会让太子这么肆意妄为了。 毕竟阿珠再怎么样知道太子那些黑暗的想法,可那并不代表全部。 有些念头,哪怕只是说出来都是亵渎。 贾珠花了一点功夫,才把太子这一次的冲动给摁了下去。 虽然代价是他牺牲了自己的耳朵。 他不断揉搓着有些红肿起来的耳朵,那烧开的热意让他怎么都有些不对劲,他刚才已经卷走了自己所有的被子,裹着被褥躲到了床的内侧,这才避开了有些躁动的太子。 而太子殿下已经起了身,坐到了椅子上。 很好,合该如此。 太子的视线一遍又一遍地落在贾珠的身上,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就仿佛他整个人都被剖了开来。 贾珠清了清嗓子,似模似样,咳嗽了一声。 “……最近这些天,太子身体如何?” “不错。”太子言简意赅地说道。 “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才是那个现在躺在床上的人。” 贾珠:“可太子进来时脸色不太好。” “又一个应该在最开头就问出来的问题。”太子带着一点喜爱的恼怒,翻了个白眼儿,这肆无忌惮的动作做起来却有些洒脱,“今日刚从行宫回来,我就赶来见你。行色匆匆,心中忧虑,自然脸色不好。” “其实殿下知道我在问的是什么,又为何避而不谈呢?”贾珠动了动,将整张脸从被褥里露了出来,“如果殿下不愿意说,那我也可以去问玉柱儿,我想他总是愿意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忙。” 他没有在最开始就提出来的原因,非常简单。 在太子心中那个小小的怒气被平息之前,他自然不好问些什么。 毕竟正如太子所说,他现在才是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他都能想象得出来,若是在太子气头上问起,殿下会阴阳怪气地说些什么,然后再将他堵得水泄不通。 ……用嘴巴堵。 那个时候想要从太子的嘴里挖出点什么就难上加难了。 有些时候,也该用一点小计谋。 太子嗤笑,“孤若让他闭嘴,他可连一个字儿都不敢说。” “他无需说话,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太子怒气冲冲,或者说他假装怒气冲冲地瞪着贾珠,好一会,才闷闷不乐地说道:“偶尔会有梦魇,睡不好。” 贾珠:“我在去扬州的路上也时常做噩梦。” 这是只有郎秋才知道的秘密。 其实现在青年已经想不起在船舱内接连不断醒来,又因为太过困反而又睡去的反复折腾。可是他虽记不清楚底梦到了什么,可不代表,他不能理解太子那种郁闷。 毕竟当贾珠踏上扬州的土地,那些噩梦随之消失之后,他又开始与太子的梦境共感起来。 也就是这种如同心意相通般的共感,才叫他知道,或者更加明白,太子这些年的遭遇。 “糟糕的噩梦总会叫人难以忘记情绪。”贾珠往边上蹭了蹭,然后又往边上蹭了蹭,直到他抬手就能够抓住太子的胳膊,“我就说殿下眼底的青痕不像是奔波劳累的,上来睡一会儿吧。” 他没有去问那些梦。 有些他已经清楚,有些他问了之后也是没法。 太子看着这一张他刚刚下来的床,慢吞吞地说道:“你在须臾前,刚刚赶走我。” “我赶走殿下,是因为殿下的胡来,我想让殿下上来,是因为我想和你躺在一块。”贾珠软绵绵地抱怨,“你上不上来?” 好呀,这还催上了。 太子一边爬上了贾珠的床,一边恨恨自己的没底线。 怎么就让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呢?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在他们两人又黏乎到一块之后,就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甚至能够感觉那种从心里蔓延起来的满足感。 不过片刻,太子就睡着了。 贾珠摸着他的头发。 轻轻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在确保太子真的睡熟之后,才轻轻用唇蹭了蹭太子的眼角。 好一会,他也靠在太子的肩头睡着了。 … 他睁开眼时,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床帐。 外边是黑的。 青年就靠在他的身边。 湿热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耳边,稳定的呼吸,代表着他还没有醒过来。 太子这一次醒来,并非被梦所惊扰,而是睡饱之后的自然醒。 他已经有些天没享受过这个了。 正如贾珠的担忧,他近一个月来做梦的频率直线上升,几乎每天入睡之后都会被梦境所惊醒。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太子虽然年轻气盛,活力十足,可不代表他在将近一个月的睡眠不足之后,还能保持多好的状态。 更加麻烦的是,皇帝也发现了太子的睡眠出了点小问题。 毕竟太子从来没有过,在陪同用膳时险些睡过去的失误。 在康煦帝问起的时候,太子含糊不清地用睡不好搪塞了过去,但过没两天,皇帝就突然决定回皇宫,这或多或少是和太子有一定关系。 太子不能说,完全没有感觉到。 不过皇帝也并没有简单粗暴地要求太医查看他的身体,自从太子长大之后,皇帝那种独断专行的行为就少了一些,虽然还是将太子看得很紧,但是一定程度上也是放手了。 但是太子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阿珠身边睡得这么舒服。 这可能是他这最近一个月来睡得最舒坦的一次。 他侧过头去看着,趴在他的肩头睡着了的阿珠,虽然这压得他的胳膊有些酸痛,可是太子丝毫不想打扰他。 他能看得出来贾珠脸上的病气。 他对于贾珠去扬州这件事还是有些恼怒。 本不该是他。 有那么一瞬,太子的脸色显得尤为可怕。 他讨厌青年病怏怏躺在床上的样子,尤其是每次都会将他的医案送到太子的桌头,看着太医或者大夫重复的观点,都会让太子产生一些怀疑——倘若阿珠是在骗他呢? 他派出去的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曾经那个游方大夫的踪影。尽管秦少尚和秦府都确定了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然而一种药散当真如此神奇,能够叫人的身体呈现出这般状态吗? 太子注视着贾珠,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侧脸。 这轻微的举动让贾珠忍不住动了动,好像是有些清醒,但是又在太子的安抚之下闭上了眼。 他清楚意识到他现在的情绪,不能叫贾珠发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贾珠意识不清地抬了手,在太子的身上胡乱拍动,那个动作有些迟缓,像是人还困在睡意里,他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咕哝着低语,“没事……我在呢……别怕……”他蹭了蹭太子的肩头,像是终于被周公给打败,又睡着了。 太子沉默地看着他,双眼有些失神。 那些黑暗里滋溜出来的小火苗,被这随意的动作给拍灭了。 这并非说那些情绪就不复存在,只是莫名其妙不那么阴郁。 他叹了口气。 然后,又叹了口气。 太子将他身边这个大宝贝用力地抱在了怀里,不顾这个动作会不会让刚刚被他安抚着要睡着的阿珠又醒过来……这不能怪他不是吗? 要怪的话也该怪青年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动作来扰乱他? 真是糟糕。 每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对他多么重要时,都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浮上心头。 不够…… 允礽坐起身,他该…… 他看向屋门外,好似这样,就能看透遥远的黑暗。 … 林黛玉在贾府适应得还算不错。 兄弟姐妹们,正如大哥哥所说,都是些性情温和之人,相处起来也不难。元春迎春探春,这几个姐妹都带来了自己的礼物,更别说宝玉了。 对于宝玉,黛玉总有一些困惑。 她从前不曾见过这么肆意的少年,特别黏糊,又带着随性。他们两人的关系倒是远比旁人预期的要好上太多,不多时就同进同出。 两个玉儿坐在贾母身边,总会叫老祖宗笑呵呵的。 王夫人并没有来得及阻止,因为她此时并没有关注到这些细节,她的整副心思都落在了她的大女儿身上。 元春今年六月就要出嫁了。 这是府上难得的喜事。 尽管期间遭到了贾敏去世的打击,但她绝不会让自己大女儿的婚事受到任何干扰,这件事上她亲自操劳起来,各种木材布料都如流水般地涌入贾府。而元春也不再参加其他的宴席,而是一心一意做起了自己的嫁衣。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未必真的要自己把嫁衣做好,但是元春想这么做,自然是因为她的意中人叫她欢喜。 而王家和贾府两边,对于贾琏与王熙凤的婚事,也有了默认。 大房那边在确定贾琏的心意之后,并没有阻止这桩事。 其实王夫人对这桩婚事,并不是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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